第6章：狗眼看人低

  許墨北留下劉曼在家，便跟著蘇林嫣出門上車。

  雖然他上的只是一輛奧迪A8L，但這也已經是許墨北有生以來坐過的最豪華的車了。不過當許墨北上車之後，卻是發現這輛奧迪車上，除了司機以外竟還有一人。

  「吆，許老頭怎麼了，身子骨不行了便讓他的娃娃來代班？許家娃娃，你還認得我不？」車上坐著一個鶴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者，看到許墨北後開口便沒好氣地嘲諷道。

  這個傢伙許墨北自然認得。

  此人姓董，名曰善平，乃是本市非常出名的風水先生，同時也是阿慶的「死對頭」。

  當然，這董善平的出名，並不是因為他相術了得能呼風喚雨，而是因為他利用「相術」搞起了商業運作。

  同阿慶這樣的閒雲野鶴不同，這董善平不僅開了個「善平風水策劃有限公司」，更是在本市弄了個什麼「周易玄學協會」，自己當起了會長，可謂是名聲大噪，許多名流富商紛紛上門拜求，這些年來當真斂財無數。

  許墨北的內心一陣煩躁——這蘇家的人可真行，不知道相師最忌諱的便是「同行照面」麼。

  因為風水看相，相師之間的結論會是「大同小異」的，但那些不懂風水的主家最終則會選擇偏向聽信其中一位相師的說辭，而另一位相師則有種「敗陣」的感覺，會對他今後的「口碑」產生非常不好的影響，甚至最終受人冷落連飯碗都會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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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個「敗陣」的相師當真就是說錯了麼？非也非也，不過是他的方案沒有被人選中罷了。

  所以，相師們為了不相互砸掉對方的飯碗，便出現了這麼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兩名相師不可同時為一人卜卦面相測風水。

  但此時的許墨北想到蘇家的錢，自然也便咽下了這口「惡氣」，這種時候裝清高下車，一來表明這董善平比自己技高一籌自己低頭服軟，二來便是這賺取大把大把鈔票的絕好機會拱手相讓給了這董善平。

  這年頭，誰跟錢有仇？而且許墨北也自認為不會輸給這個董老頭。

  許墨北對著那董善平微微行了一禮說道：「原來是董叔叔啊，小許不才，今日之事阿慶覺得我一人便可解決，正所謂殺雞焉用宰牛刀。只不過沒想到董叔叔您竟是親自出山，平日不是收了不少弟子麼，怎麼了？跟了您這些年，就沒有一個讓您看上眼的繼承衣缽之人？」

  按照年紀來講，這董善平已是七十多歲，但許墨北既然是阿慶的養子，自然按輩分也就只能叫「董叔叔」了。

  董善平冷哼了一聲，擺出「前輩」的姿態說道：「許家娃娃好口才啊，大話不要說的太早，你這身上的胎髮尚且未褪乾淨，『風水』二字都搞不通透，還是謙虛一些的好。」

  許墨北聽到董善平譏諷自己不懂什麼叫「風水」，於是當下搖下車窗，瞬間有風灌入車內。

  然後許墨北將頭探出窗外，吐了一口口水，然後回身對董善平說道：「車外有風，口中有水，此乃『風水』是也！」

  那董老頭聽到許墨北這般解釋，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他自然明白，這許墨北朝著窗外吐得那口口水實際上便是在吐他董善平，於是氣得將頭扭向一邊不再搭理許墨北。

  因為董善平明白一個道理，跟許墨北這麼一個小子打嘴架，即便是打贏了也不光彩，更何況自己還不一定說得過這個小子，於是索性閉口不言，待會兒手底下見真章賺了他們蘇家的錢才是真本事。

  許墨北此時雖是一時占了上風，但他心中卻是沒什麼底的。

  許墨北心中無底，並非他對自己的風水相術不自信，畢竟阿慶這麼些年「逼著」許墨北學習相術，搞的許墨北在學校雖是學渣，但這相術卻是略有小成。

  許墨北真正擔心的，還是「年齡」問題。

  人們總是喜歡拿年齡來衡量一個人的水平，更何況那董善平本就是有名的「名師」，而他許墨北不過是今天才剛剛踏入風水相師界的「無名小卒」，對於不懂風水的蘇家人來講，自然是「名師」說的話要更有分量了。

  來到蘇家的別墅之後，許墨北打眼一看，不管是這院中的陳設還是家具的擺設，均表明這蘇家人當真是個一點都不懂風水之人。

  這便使許墨北心中的底氣又降低了幾分——怕就怕這蘇家是個一點都不懂的傢伙，如此一來這董善平仗著年齡的優勢自然是說什麼是什麼了。

  出門迎接的是蘇林嫣的母親，當她看到女兒竟還請了一個「毛頭小子」來看風水的時候，眼中充滿了疑惑。

  董善平這般老者的形象才符合一個「相師」該有的形象，所以蘇母也是開始對那董善平百般熱情，而對待許墨北不過是簡單的客氣了兩句。

  看到這雜亂無章的家具擺設，董善平也是有了用武之地，一個勁兒地對著蘇母講解應該如何布局，有何說法。

  這風水的事情全部讓他董善平說盡了，許墨北竟是半句話也插不上，董老頭特意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衝著許墨北嘲笑著瞟了一眼，那意思是說：許家娃娃，薑還是老的辣吧，你這一趟來坐坐豪車兜兜風過過癮也就行了。

  許墨北決定繼續隱忍下去，總有機會讓自己說上話的。

  過了一會兒，整個別墅全部看完，董善平才開口說道：「放心吧，十年前這個別墅區選址的時候，還是我打眼看的風水，此地段風水極佳，只是這家中的擺設雜亂了一些，只要按照我說的格局布置，再將整間屋子徹底清掃一遍，家中的濁氣一除，您外孫女兒的病自然也就好去了大半。」

  許墨北聞言心中一笑，你董善平這麼「厲害」，不也只能跟人蘇家保證這病「好去大半」麼。

  「蘇小姐，可否帶我看看『病人』？」許墨北對蘇林嫣說道，「雖然我們是相師，但不見本人便要給本人驅除濁氣難免有些不妥，我還是斗膽請求親眼一看。」

  蘇母本來對許墨北便有幾分「不信任」，方才那董善平又是一頓忽悠，此時便更是看不上許墨北了，聽許墨北這麼說後臉上瞬間掛上了不滿。

  但蘇林嫣卻是點了點頭說道：「董大師還有這位小師父，你們兩位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