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3章：身份

  「不！」結果沒有想到，冷暮雪聽了之後卻是斬釘截鐵地回了這麼一句。

  許墨北聞聲也是停下腳步，說道：「冷暮雪，你放心，如今的我是絕對能夠把你醫好的，而且是完好如初。」

  

  具體的許墨北也不想解釋什麼，因為眼下的冷暮雪雖然從語氣上聽不出多少虛弱，但那也不過是她性格中的倔強，是她的自尊心在支撐著她硬裝如此罷了。

  「我知道你有那種能力，但是……我就是不想再這麼活著了……真的。請你不要再救我了，好麼？」冷暮雪的話，令許墨北心中又是一寒。

  身體上的創傷可以治療，但這心靈上的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此時的冷暮雪，或許只是一味地覺得，死，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咳咳……」冷暮雪已經連咳嗽都非常虛弱，「許墨北，我這會兒把你叫進來，其實……其實只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

  「冷暮雪，你不要這麼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許墨北真是沒有想到冷暮雪在這種時候竟然會對自己說剛剛那樣的話。

  冷暮雪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並且轉過頭來看著許墨北，然後繼續說：「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把我弄成這個樣子的傢伙又不是你。但我當年的手上，卻是粘了你們掌書閣太多太多的鮮血。」

  在說這話的時候，冷暮雪的眼神也是渙散，看樣子應該是陷入了那段充滿了對於「罪行」的回憶之中。

  「許墨北，如果我說，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我不得已而為之，你會相信麼？會原諒我麼？」

  許墨北並沒有在朝前走去，而是就這麼與躺在山洞一角的冷暮雪相隔有個四五米的距離站著，回答說：「會，其實就算你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也能夠猜到你是身不由己。」

  「那就好……」冷暮雪笑了，然後便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因為都已經得到了諒解，那麼對於過往的事情，也便不需要再做任何的解釋了吧。

  而安靜了如此長的時間，許墨北覺得對方該不會在「釋然」之後便準備就這麼結束自己的生命吧。

  說實話，從許墨北自己的本心而言，他不想要讓冷暮雪就這麼死去。

  真的，心裡的創傷或許沒有這麼好癒合，但它也終究會有過去的那一天啊。

  於是，許墨北準備開口再次提議幫冷暮雪治好身體。

  但是，就在他心中剛剛出現這個念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時候，冷暮雪卻是搶先一步率先又開口說道：「許墨北，你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兩家的訂下的娃娃親中，你的『妻子』是誰麼？」

  冷暮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重新把目光聚焦在許墨北的身上。

  並且，臉上也是出現了微笑。

  這微笑，雖然虛弱，但卻也是那般恬靜……

  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麼？

  雖然沒有打開陰陽雙瞳，但此時的許墨北對於「靈魂」的感觸，也似乎用不到什麼陰陽雙瞳了。

  眼睛，不過就是一個工具而已，如今的他明顯已經上升到了不需要那種工具也能夠感覺到靈魂的地步。

  是的，面前冷暮雪的靈魂，正在消散……

  在這最後的時刻，冷暮雪或許也是感覺到了許墨北心中仍舊想要救她的念頭，所以才故意搶先一步談論那感覺上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似的的「娃娃親」吧。

  但是，在這種時候還要提這件事情，恐怕並不是只是為了回憶吧。

  就算是真的僅僅只是回憶，那麼在這生命最後的一刻，那段回憶也必定是她一輩子最為難忘的。

  許墨北輕輕搖了搖頭說：「怎麼突然間提到這個，從最一開始的時候，難道不就是冷清秋麼？」

  冷暮雪笑了，並且眼中在聽到「冷清秋」三個字的時候，也是有那麼一瞬間閃過無比異樣的光彩。

  但她並沒有立馬解釋什麼，而乾脆是等於另起一個話題，說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其實在所有的雙胞胎中，他們都玩過這樣一個遊戲啊，那便是互換身份……」

  互換身份……

  許墨北一下子便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

  冷暮雪點了點頭，又是一笑，說道：「你想的沒錯，我跟『冷清秋』確實玩了這樣一個遊戲，而且一玩，就是那麼多年……導致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應該是『冷暮雪』……」

  她們兩個，竟然從小時候便互換了身份。

  而在娃娃親的事情上，由於真正的冷暮雪從青春期開始便喜歡上了許墨北，所以才會想盡辦法，說服冷清秋，說服冷家的所有人，讓自己去變成「冷清秋」。

  而當時的真正的冷清秋，也就是眼前的「冷暮雪」，由於對於男女之情並沒有什麼感覺，因此從本心裡也不想有這麼一門親事，於是她們兩人的身份，就這麼「明目張胆」地換掉了。

  但後來，當「冷暮雪」在見到許墨北後，也突然間發現許墨北對她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吸引，於是也便有了中途換婚一事。

  雖然換婚，是冷家想要進一步穩住許家的一步棋，並且再次期間許墨北的內息也是成功被抽取一部分進行融合。

  但是，於「冷暮雪」而言，不管是抽去內息的那一次，還是後來在車庫中瘋狂的舉動，都是她心甘情願，並且是她這一輩子都最為幸福的時刻。

  但她卻也明白，冷家與許家的這個親，從一開始便是不可能結成的。

  而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她也便在完成內息的融合之後，再一次把「婚姻」這樣一個虛名，還給了「冷清秋」。

  或許乍一這麼說有點兒亂，但只需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便很好梳理了。

  那便是，如今為許墨北剩下小許善的實際上才是冷暮雪，而眼前這個即將死去的，則是真正的冷清秋。

  「所以，許墨北，請在我嘶吼，代替我……代替我向冷暮雪，說一聲對不起。畢竟有些事情，瞞了她這麼多年，讓她面臨了如此突如其來的絕望、傷心，並且如今也都成了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