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番外（2）

  兩年之後，仍然是令人愉悅的春季。

  私人醫院的產房裡，祝願順順利利地誕下了一子。

  其實倆家長輩，包括她自己，都對寶寶的性別感到無所謂，只不過懷孕期間，每個人都受到了顧京律的思想蠱惑。

  以為降臨下來的一定會是一位小公主。

  所以當從護士手中看到是個眉眼乾淨的小男孩兒時，到底還是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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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說一點，那家裡裝修的房間，買的小衣服小玩具等等東西，全部都要更替了。

  顧京律泄氣了很久。

  「幹嘛呀，是兒子的話，你就不喜歡了嗎？」祝願靠在床頭小口吃著她整個孕期饞了很久的酒釀小圓子，笑著問道。

  站在她床邊的男人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沒有，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換而言之，這個兒子得虧會投胎，選了祝願當媽媽。

  畢竟在他的眼裡，就只有寶貝女兒和「其他」這兩個分類。

  驀地，病房門突然開了。

  祝願急急忙忙把手裡的那碗酒釀圓子給塞到了顧京律手中，而後瞥了一眼抱著洗完澡的孩子回來的兩位奶奶和姥姥。

  她義正嚴辭地說道：「別給我，我都說了我不要吃這個東西，你還買！」

  顧京律抿了抿唇，沉默地將那碗酒釀圓子給塞進了保溫盒裡，以防待會兒這個小姑娘又變心，說想吃。

  一旁，祝母冷哼了一聲。

  怎麼會不清楚這個女兒的德行呢。

  她說道：「對了京律，寶寶的名字你可以重新開始想了，之前都是女孩兒的名，不合適繼續用下去。」

  「是啊是啊，由你來想。」顧母附和道，彎著腰逗著搖籃里不哭不鬧的乖孫子，繼續說道：「那倆老傢伙為攀比文化，想的都是些筆畫複雜的生僻字。

  「老爺子說了，你們可以不按照家族字輩走，就像你自己的名字一樣，自由一些吧。」

  一天之後，顧京律就把兒子的名字給取好了。

  ——叫做顧支吾。

  倆家人都很滿意，並且對此心照不宣。

  只有祝願在苦思冥想著「支吾」這二字的出處到底是古詩還是《詩經》什麼的，結果想到腦袋疼都沒有想得出來。

  為了在這個家裡，不那麼顯得智商低，她也表示很理解這名字背後的含義，然後準備找機會偷偷在網上查一查。

  這事兒倒是一直都被擱置了。

  對於這個奶乖奶乖的兒子，祝願顯然是欣喜的。

  就如同她很早之前說過的那樣，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她要幫助顧京律找回那些他所曾經缺失的童年。

  能彌補一些是一些吧。

  因此，祝願的教育方式溫柔體貼，不管做什麼，她都是要用哄的方式。

  以至於顧支吾從一歲多點的時候，就肩負起重任。

  他的性子隨那冷冰寡淡的老父親，但是為了哄自己的媽媽開心，總是裝出他這個年紀，確實該有的天真可愛。

  比如媽媽抱著他舉高高時，即使自己頭昏腦脹，也要強顏歡笑，逗她開心。

  比如媽媽給他沖泡奶粉的時候，總是迷迷糊糊忘記多少量時，他還要出聲提醒一句。

  才剛學會說話，就已經有種成年人的成熟感了。

  上了幼兒園之後，這種情況也依然延續。

  只要媽媽無聊了，想起有他這個兒子，並且還想餵飯的時候，他一定會放下手裡的作業，乖乖張嘴接受投餵。

  為了她能有這種「母慈子孝」的感受。

  還有寫那些瞄一眼就能知道答案的數學題時，亦是如此。

  只要媽媽在旁邊，顧支吾就會裝作什麼也不懂，還要掰著手指在哪兒算術，直到媽媽把他給抱到腿上，用什麼紅彤彤的蘋果開始舉例子。

  一旁嚴肅的父親看到這樣一幕，也會勾勾唇角。

  反正他的存在就是必須要哄媽媽開心！

  不過，爸爸雖然嚴厲，但是顧支吾還是很喜歡他，因為他非常博學，不管自己問什麼，都能給出一個答案。

  每日吃過了晚餐之後，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和爸爸一起下樓散步了。

  小區里經常能遇到很多面熟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

  其中，他們最愛問的一個問題就是：「我們小支吾是喜歡爸爸多一點，還是喜歡媽媽多一點呀？」

  不得不說，顧支吾是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的。

  他對父母的愛很平等，爸爸有多少，媽媽就也有多少。

  可是為什麼大人們總喜歡分出一個高低呢？

  想到是媽媽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出自己時，顧支吾擰了擰眉頭，準備回答「媽媽」二字，不過爸爸又站在他的旁邊。

  倘若聽到了以後……不高興該怎麼辦？

  事後不久，顧支吾就被教會了答案。

  瞥著這個小不點大的兒子，顧京律神色溫柔，低聲說道：「以後別人再問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你就要毫不猶豫地選擇媽媽，知道嗎？」

  清楚兒子愛刨根問底的性子。

  笑了一聲，顧京律解釋道：「因為比起你，我也要更愛你媽媽多一些。」

  所以談不上有何天平傾斜之下的「虧欠」。

  在這個家裡，祝願永遠永遠都是中心。

  在整個地球上，祝願也一直都是他的中心點。

  除此之外，顧支吾還有一個疑惑不解的問題。

  ──那就是他的名字。

  很多次，他都去問爸爸，為什麼給自己取名為「支吾」，後者卻是笑而不語。

  直到他上了小學一年級，開始學起了拼音。

  「支吾──zhiwu──祝。」

  他的名字，原來是叫顧祝。

  解開這個人生小難題之後，一到放學，顧支吾就迫不及待地想和祝願分享一下。

  可是來接他放學的人卻是姥爺。

  姥爺很疼愛地用鬍子扎了扎他的臉，對他說道：「你爸爸媽媽出去玩了，這幾天就住在姥姥姥爺家裡吧，姥爺也會做手工的，絕對比你爸爸做的還要好。」

  顧支吾嘆了口氣。

  爸爸媽媽又一起出去玩，並且沒有帶上他了。

  其實他還有一個小秘密。

  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含義以外，他還想要告訴自己的媽媽，今天他忽然多了一個新同桌，叫做紀千舟。

  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兒。

  想向媽媽請教，可以送一份什麼禮物給這個新同桌。

  要讓新同桌知道，他的心意。

  初秋，金黃色的落葉從樹枝上飛落，於風中慢慢旋轉飄舞著，就好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踩在上面，總會發出著「嘎吱」、「嘎吱」的響聲。

  祝願就專門沿著小路邊，去踩這些落葉。

  不遠處，買好了一包糖炒板栗的顧京律向她一步一步走來。

  拉著她坐在木椅上，看車來車往。

  而後為她剝著滾燙的栗子殼，低聲誘哄道：「老婆，什麼時候再給我生一個女兒啊？」

  「你煩死啦，你每天晚上都說！」祝願嬉笑著打了他一下，這句話真的是耳朵都聽到要長繭子了。

  口中的栗子很糯很甜。

  驀地，祝願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也很喜歡吃糖炒栗子。

  可是她的兒子呢……？

  「顧京律，我們忘記去接兒子放學了！」她站起身，急匆匆地喊道。

  顧京律扶額，真的忍不住上揚起唇角，「咱爸去接了，放心吧。」

  等這個小姑娘想起，真的是有些晚了。

  祝願又坐下。

  「栗子」和「女兒」這兩個詞語一直都在她的耳邊不斷徘徊著。

  最終受不了了，她才答應下「好」。

  顧京律親她，被馬路上來來往往，沒有停下過的過往車輛所阻擋。

  世間亦如此，變化萬千。

  而他們的這一生，春祺夏安，秋綏冬禧。

  ──全文完。

  ──2022/1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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