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犧牲與代價

  抵達L市。

  

  在去酒店的路上，祝願和禹嶼還在幼稚互毆。

  到底是計程車太小，妨礙了他們倆個打架，如果現在坐的是一輛房車，估計兩人都站起來抱著一條腿開始鬥雞了。

  簡姿儀一個人坐在前面，胳膊肘撐在車窗的玻璃上，一直都在嘆息。

  她到底是為什麼要和這兩個冤家一起出來！

  司機是個很和藹的中年大叔，從年輕時就開始開計程車，如今也有十幾年的閱歷了，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很多很多。

  瞥了眼後視鏡，他笑著對簡姿儀說道：「你就好像你這倆個朋友的媽媽一樣。」

  簡姿儀扯了扯嘴唇。

  還別說，真的是挺像的。

  隔了半晌，一路都好心情的司機忽然之間又開口說道：「他們倆個一看就是那種玩的非常好的知己朋友，人生能有這種朋友，真的要好好珍惜啊。」

  簡姿儀愣了一下。

  她也從後視鏡里看了一下現在又在玩剪刀石頭布，輸了互彈腦門誰也不讓誰的兩個人，興致盎然地詢問道：「您怎麼這麼肯定，他們是朋友，而不是情侶呢？」

  明明年齡相仿，外貌家底都相配。

  而且從剛才打架鬥嘴那架勢來看，再稍微親昵一些，會被人誤認為是情侶也正常的吧。

  她這好姐妹也真的是沒心沒肺。

  一點都不怕家裡那位吃醋。

  司機樂呵呵兩聲笑，回答道：「就眼睛看出來的呀。」

  說不上什麼理由特徵。

  這畢竟有不是什麼兇殺案查證。

  但是直覺說不了謊。

  簡姿儀點了點頭。

  下車之後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自己的小宇宙，強制性把兩個還沒進化好了的小學生分開，然後她趕禹嶼去附近便利店買幾箱水。

  拉著祝願先一步回酒店房間。

  用一副很語重心長的樣子，低聲說道：「你現在跟顧京律在一起了，名花有主。是不是該和之前的那些異性朋友保持點距離啊……沒錯，我說的就是禹嶼。」

  作為中間人，簡姿儀其實可以說實話，祝願和禹嶼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

  但旁人並不清楚，包括顧京律本人可能也不是那麼清楚。

  萬一以後有不懷好心的人拍下他們像在高鐵站那會兒打打鬧鬧的樣子，都不用怎麼P圖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身正是可以不怕影子斜。

  但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必須要面對其他那些會指著影子說斜了的人。

  她說這番話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就是想祝願的感情能走得順遂一些，至少在她和顧京律結婚之前，是什麼岔子都別出。

  希望她這個朋友不要像她，而是能有一段幸福美滿到白頭的愛情佳話。

  祝願拿出手機照著牆壁，認認真真檢查這個酒店房間裡有沒有什麼秘密監控。

  聞言，她有些詫異。

  剛才簡姿儀說的那些話，也就是確認關係之後和異性朋友之間刻意保持距離的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怎麼思考過。

  因為戀人是戀人，朋友是朋友，兩者不管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混為一談的。

  很久之前的一個夜晚，顧京律從背後抱住她的時候，有說過這麼一句話：「願願，你首先是你，再然後才是我的。」

  她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

  因為她的想法也是如此，希望顧京律首先是顧京律，有他的工作、生活、朋友，最後才是她。

  如果愛情的前提是要割捨掉友情、親情。

  那還不如不要呢。

  「我們都很信任彼此的。」祝願笑著回答道，「就像顧京律在職場上，不可能避免和女客戶，女員工的接觸呀，我如果要他強行為了我放棄這一切。」

  「我真的做不到。」

  就像是那次半夜裡，方雀初打電話說被困在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

  她是真的因為相信顧京律，也並不想讓他在日後有什麼自責的情緒，才會主動開口讓他去看看的。

  簡姿儀恍然大悟，突然意識到是她自己的格局小了。

  也或許是快餐時代見證了太多惡劣的例子，誤把一種「病態」的相處模式當作是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

  其實說到底還是自私、缺乏安全感罷了。

  隔了半晌，簡姿儀點點頭回答道：「你說得對。」

  是她敏感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禹嶼是個懂得花錢的，不僅買了水還有很多能吃飽肚子的泡麵零食等等，他直接出錢讓酒店的服務員幫忙運上樓。

  東西成箱成箱的往屋子裡運。

  祝願張了張嘴，忍不住說道：「這是打算在這裡定居了嗎？」

  她是想要快點回家的來著。

  現在看到這麼多生活用品，還有禹嶼那張欠揍的臉，是真的覺得晦氣。

  等酒店的服務員離開之後，就要開始探討一下具體的「作戰計劃」了。

  祝願率先拿著黑色水筆走到了白板前，在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三個大字：「真」、「快」、「穩」。

  她解釋道：「這是我之前系裡的老教授曾經說過新聞應該追求的三個要素，真和快你們應該都理解。」

  「這個穩的意思是，新聞調查人應嚴格保證新聞當事人的生命安全。」

  如果一則報導的放出，會為當事人引來殺身之禍，即使理由再正義，那應該是報還是不報呢？

  就像那個很經典的火車軌道選擇題。

  ——你是一名火車司機，在火車的行徑途中，突然看到前方軌道上綁著5個人，此時剎車已經來不及了。

  不遠的前方有一個分岔軌道，軌道上也綁著1個人。那麼你會選擇讓火車改變既定路線而走上那條岔道嗎？

  新聞的犧牲同理。

  你呼喚的正義有可能在遠方拯救千萬人於不公的水火之中，但這個正義必將殺死這一次引發不公問題的無辜當事人。

  到底該如何選擇呢。

  一向沒個正形的禹嶼，這一次也沉默了下來。

  五條生命固然重要，可憑什麼前途要為此而犧牲另一條無辜的性命？

  「所以呢，我們應該怎麼辦？」簡姿儀垂下頭，問道。

  她沒接觸過記者的這個行業，對於祝願說的這些問題，也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

  是直到剛才那一刻，她才明白為什麼好姐妹在此之前不願意跟隨專業，去成為一名記者。

  無權迴避苦難的人生，太難熬了。

  祝願斂了斂眸，突然仰頭，笑意明朗如春：「所以，讓我們自己成為那個當事人吧。」

  既然她選擇了呼喚正義。

  就有理由承擔正義所帶來的代價。

  就算是她犧牲，也不會覺得無辜了。

  …

  @官養呢：一直都覺得有良知的記者，真的特別特別偉大，向他們鞠躬致敬！

  文中是我自己對於新聞的理解與闡述，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對方，歡迎大家指出，嚴格批評！

  接下來幾章都會主要圍繞願願的事業線，因為女主的成長也包含在這一本書內，是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但我發誓一定會讓小顧同志快點出現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