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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面和鮑魚粥

2024-08-19 02:33:01 作者: 官養呢

  顧京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揉了揉眉心。

  將沙發和茶几上的東西都重新整理擺列了一下,才緩緩走到廚房裡。

  鍋里的白菜又黑又爛。

  拿了鏟子,他懨懨地將食物都鏟下,倒進了廚餘垃圾桶中,有幾根菜葉子黏在鍋底,怎麼弄都弄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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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半晌,他倏地將手中的東西都扔進了水池裡。

  丁零噹啷好幾聲才沒有動靜。

  但內心的躁意卻怎麼也止不住。

  半靠在桌子邊沿,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整理好思緒,又開了火,準備把剩下的其他菜炒了,然後給對面小姑娘送過去。

  不管怎樣,肚子不能餓著。

  結果無意間一瞥眼,發現電飯煲的開關都沒亮,他走了過去,打開蓋子,發現裡面躺著一籮筐沒加水的大米。

  大概有七八個人的飯量。

  真是又氣又想笑。

  ——

  祝願一回到自己家,就接到了禹嶼打來的電話,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在說話,但卻吵得好像同時有七張嘴八條舌頭在打架,「願兒,你什麼時候和林凱乘退的婚啊?真不打算結婚了?真的假的啊。」

  「真的。」她不耐煩地回答道。

  一聽這倆字,禹嶼來勁了,「那你怎麼都沒告訴我啊,我還是今天晚上回家吃飯,聽我爸媽聊起你們家的事情才知道的呢。」

  估計圈子裡也已經傳得不可開交了。

  大多都是在罵林家人沒臉沒皮,明明都是做的上門女婿,占盡好處了結果還不老實,沒結婚之前就這麼偷腥。

  偶爾也有幾個罵祝家眼拙的,千挑萬選選了這麼個玩意兒出來。

  這不是笑柄是什麼。

  「我說昨兒個怎麼左眼皮一直跳著呢,真是天大的喜訊,這哥們兒不得在五星級酒店裡給你擺上個兩百桌慶祝一下?」禹嶼的高興,光是聽聲音就聽得出來。

  嘴角都要咧都耳後根子了。

  然而祝願一點都沒被他的正面情緒所渲染。

  滿腦子都在一心一意地罵對門住著的那個男人是王八蛋。

  她不合適?

  怎麼在床上的時候不說她不合適,還反而誇她「寶貝真棒」呢。

  到底是誰有問題。

  好人廚師長給的臘腸也還在對面沒有拿回來,這會兒胃已經空蕩蕩得在叫了,摸了摸乾癟癟的肚子,祝願癟下嘴說道:「你別說了,我不喜歡聽這種話。」

  本來就已經夠煩的了。

  那該死的名字還陰魂不散得一直在她耳邊環繞。

  禹嶼一愣,聽到電話中傳過來的聲音還夾雜著哭腔時,立馬就慌了,拍著大腿喊道:「不是,你別哭啊,我錯了還不行嗎,跟您道歉兒祖宗。」

  「或者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都買來給你當賠罪禮物行嗎?」

  「給我帶點吃的。」祝願蔫巴巴地回答道。

  照著鏡子,她差點兒就被臉色蒼白的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禹嶼答應的很快,碎嘴巴子一直都在說個不停:「得嘞,你想吃什麼都手機上發給我。鮑魚粥吃不吃?今天我們家阿姨燒的是鮑魚粥呢,你以前高中來我家,能連喝兩碗。」

  低頭弄了弄手指,被這麼毛躁的人炸一下,祝願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掛斷電話之前,她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就是胸口還是很悶。

  ……

  顧京律煮了碗面,上面鋪滿了蔬菜和肉。

  怕小姑娘家沒筷子之類的餐具,走到玄關處,他還又特地折回廚房,拿了一雙筷子和一隻調羹。

  單手拿著出去,沒想到根本就不需要敲門。

  祝願就站在門裡,身前是一個穿得比聖誕樹還要花花綠綠的男人,兩隻手也都拎滿了餐盒。

  倆人有說有笑的。

  應該是看到了他,小姑娘目光微怔,隨即說道:「你先進去吧,新拖鞋應該在旁邊柜子里,隨便穿就行。」

  「得嘞。」那個男人爽快地回答道。

  聲音耳熟。

  原來又是她的那位好死黨。

  闔了闔眼,顧京律突然覺得端著碗底的指尖有些發燙。

  他不知不覺地蜷縮了一下。

  結果燙意愈發加深。

  祝願走了出來,面容平靜,平日裡總是笑得彎彎的眼眸此時此刻仿佛木訥住了一般,既沒情緒也沒光線,甚至嗓音都很稀疏:「三哥,您有什麼事情嗎?」

  又是這個稱呼。

  每次一鬧彆扭,就愛揶揄。

  將手裡的那碗面遞了出去。

  顧京律並沒有說話。

  而祝願也並沒有看他,盯著空無一物的走廊角落,緩緩說道:「不用了,您自己吃吧。」

  態度乖張得像只被剪掉利爪的小野貓。

  偏偏最煩的就是她裝出一副乖乖模樣。

  還不如大吵大鬧來的真實。

  半開著門的屋內,另外一個男人嗓音洪亮,「祝願,快點進來喝鮑魚粥,涼了就腥氣了。」

  低低地笑了一聲,看著自己手中端著的一碗不值得一提的清湯麵,顧京律用舌尖頂了頂左腮,輕描淡寫地說道:「明白了。」

  祝願擰緊了眉頭,不明所以。

  他明白什麼了?

  是明白她現在心裡有多委屈,卻還在強顏歡笑的苦楚嗎。

  那為什麼還是這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她說不吃,就真的不給她吃嗎!

  不可以和以前一樣,強制性拿到她家裡,摁著頭讓她吃乾淨嗎。

  禹嶼一直都等不到人,還走到玄關處來催,他向來不喜歡顧京律,這會兒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在外面幹什麼呢,不冷?」

  驀地,不遠處站著的男人睨了他一眼。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縱向橫生。

  他咽了咽口水,吊兒郎當且虛偽地說道:「喲,眼睛不好,沒看見三哥也在這兒呢,您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大晚上就吃碗這麼寒顫的麵條啊,要不來我家吃點?」

  「你家?」顧京律反問,眼底涌過寒光。

  禹嶼噎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願願家。」

  覺得這一切都很沒有意思。

  祝願斂了斂眼睫毛,率先走回家,也沒在玄關處換拖鞋,脫了鞋就直接光腳踩在地上向屋內走,細聲抱怨道:「暖氣都跑光了!」

  言下之意毫不掩飾。

  禹嶼立馬知會,關上門前,頭還從縫隙里探了出來,向外面站在原地的顧京律招了招手,笑著說道:「回見您,祝您身體健康嘞,三哥。」

  然後「砰」地一聲。

  將門甩上了。

  風和無盡的小灰塵一起撲面而來。

  落到了那碗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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