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顧家的野種
2024-08-19 02:30:40
作者: 官養呢
顧京律頗為煩躁,開了中央扶手箱,從煙盒裡掏了一根煙出來,沒找到打火機,只能漫不經心的叼著。
他坐在車裡,可以將眼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覽無餘。
男女抱在一起,男的談不上多愛的表情,但眼裡驚喜和喜悅倒是不少,角度側過去一點,那女人笑的巧笑倩兮,眉目彎彎。
又一次隨意翻了一下扶手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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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找的不僅是打火機,還有那根口紅。
笑了一聲,顧京律將嘴裡未點燃的煙隨手扔到了副駕駛上,正好祝願靠在別的男人身上,慢慢轉過頭。
看到他之後,還伸手打了個招呼。
林凱乘有些納悶的問著懷中的女人,「願願,你今天怎麼會坐顧京律的車子?」
「正好在顧家吃午餐,顧老爺子讓他送我的。」祝願回答道,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車裡什麼反應都沒有的男人,她的唇角愈發上揚。
很囂張、肆意。
緊急著,頭頂上方又傳來那道聲音,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那…那我過去…和顧總打個招呼吧,不然好像不太……」
「不用。」祝願打斷了他要說的那些什麼狗屁「尊卑禮節」的廢話,她自幼最煩的就是這一套。
拒絕了,但也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理由。
態度很耐人尋味。
林凱乘只能憑藉自己的揣測,又想到昨天晚上,他提到顧京律一嘴時,祝願懨懨的神情,便試探著附和道:「也是,他只是顧家的野種而已,要打招呼也應該向大哥和二哥打才對。」
反正這個事情滿城皆知。
明面上討好顧京律的人不在少數,但也不乏很多天不怕地不怕,從來沒有遭遇過什麼打擊的富二代會經常聚在一起。
酒後閒扯上這麼一句,聊到顧京律,都是「私生子」、「野種」、「鄉下貨」之類的評價。
祝願怔了怔,眼底的笑意正在慢慢消散。
她很平靜的看向了顧京律,然後拉了一下面前男人的領帶,聲音很小,小到都聽出什麼情緒了:「你把頭湊過來一點呢。」
「啊?」林凱乘又是懵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但還是乖乖照做,把頭低了下去。
顧京律眯了眯眼。
光天化日下親,臉皮倒是比剛才在車裡時厚了好幾倍。
他重新踩下油門,直接開著車子,就從正在擁吻的這對男女身邊經過。
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瞥。
而車輪子經過水塘,漸起了一大片污泥。
「你…願願…你剛才說什麼?」林凱乘的臉色已經是一片蒼白了,他倒退一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剛才她還抱著自己說「想念」之類的話,可是剛才卻……
祝願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同樣一句話她確實是沒有喜歡再說第二遍的情況的,但是看到男人錯愕驚異的表情之後,她還是選擇了重複一遍。
嗓音要比剛才還冷淡:「再敢說他一句野種,就滾。」
語氣學著顧京律,有個六七分像。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林凱乘很會道歉,「對不起願願,是我用詞不好,讓你覺得粗俗了吧,我跟你道歉,我們趕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今天父母得知祝願要來家裡,不僅張羅了很多好東西,還特意叫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想著介紹一下這位兒媳婦,也好好炫耀一把。
畢竟積攢錢財最後的目的還是為了權力。
而和祝家結親,無疑就是平步青雲。
所以他得好好哄著祝願,至少今天不能讓父母在那麼多的親戚面前,丟了臉面。
然而祝願是一點都不買帳。
巴掌大的臉,皮膚白皙,笑容明艷且招搖:「我不。」
「這麼寒酸的家,我邁不開腿。」
林凱乘咽了咽口水。
明明是大冬天,連陽光曬在身上,都感受不到一絲暖意的,可他現在背後卻直冒著汗。
內搭的一件T恤都有些潮濕了。
怎麼說都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大男人,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學校也好,還是在社會上也罷,周遭人誰不是恭恭敬敬的稱上一聲「林公子」,然後對他照顧有加。
自從和祝家的婚事談定好後,這段日子他也算是跟著見了不少真正上流階層的大人物,只要他先放低姿態,對方也不會為難,好言好語的互相客套。
只有祝願,只有她一個人飛揚跋扈,嬌縱張狂。
什麼都不曾放在眼裡過。
所以現在就算是被她當著面貶低成這樣,林凱乘也不敢開口懟回去一句,看了眼別墅的外形,甚至還直接卑微地妥協了:「那……那我們請人來重新裝修一下成嗎?」
祝願覺得很好笑,低頭輕輕踢了踢腳邊的一顆小石子,回答道:「有些圈子,不是你覺得可以融進來,就真的可以融進來的。」
包括顧京律。
頂著「私生子」的身份走到今天這一步,接手顧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君庭後,一步步的做大,大到可以獨立上市。
市值反超所有同類型企業,甚至今年的財務報告有望直接與顧氏作比較。
他的艱辛與忍耐,想必是無人能及的。
只是每一個人能看見的都只不過是光鮮亮麗的外表罷了,祝願也是如此,她真正在乎的也只是顧京律有多成功。
這個男人的苦難與她無關。
她想要的,不過是把他拉下神壇,隕落至地平線下,和暮光一起消失罷了。
祝願往外面走著,發了個消息,讓對方來接自己。
一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著,她厭惡地皺了皺眉,「你再敢跟我一步,我就悔婚。」
林凱乘頓住,不敢上前,也不敢開口。
他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頹敗的往林家大門的位置走去,心裡還在不停的編造祝願為什麼不能來的藉口,深怕被嘲笑。
—
祝願沿路走了十分鐘,腳有些酸。
不過面前很快就出現了一輛寬鬆舒適的商務車,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率先從車上走下來,見到她後,低下了頭:「祝小姐,下午好。」
瞥了眼男人脖子上的抓痕,祝願抿唇笑了笑,「時保鏢又不姓石,怎麼心倒是真的和石頭一樣硬邦邦?」
一米九的男人沒有開口說話。
依舊垂著腦袋,態度恭敬肅然,與其他保鏢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總帶著一股痞痞的氣質。
眼神里也藏滿了不服輸的倔強。
「祝願,你怎麼廢話連篇的,趕緊上來。」
從商務車裡探出了個腦袋,一頭金髮,閃耀顯白,很冷的冬季,身上也只不過穿了一條薄薄的裙子而已。
簡姿儀催促道,等人上來之後,甩了一份文件給她,「那個女人也查到了,現在就在君庭旗下的商場裡工作,要過去嗎?」
「嗯」了一聲,祝願也沒急著去翻腿上的那份文件,上下打量了好姐妹很多眼,又偷偷看看前面坐著的那個保鏢。
最終還是轉了話題,「你怎麼染了個這麼囂張的顏色?簡叔叔沒被氣死?」
簡姿儀聳了聳肩膀,語氣里滿是不在乎:「氣死什麼?我自從答應了去相親,他高興的恨不得每天凌晨三點陪我一起喝酒搖骰子。」
和祝願一樣,她也是出身豪門。
年紀不大,但是婚事在父母的眼裡,比十萬火急還要著急。
再加上祝願還答應了家裡人安排的結婚後,簡父簡母的理由更為充分,說什麼也要她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祝願笑了笑,閉口不言。
她們前往商場,不像平日裡那樣毫無目的閒逛,這次是直衝某個品牌。
很快就有店員上來迎接。
正好就是祝願要找的女人。
她無意間瞥到對方無名指上戴了一枚鑽戒。
海瑞溫斯頓的牌子,這個款式至少是七位數以上,一個商場裡月薪幾千塊的小店員戴著。
委實荒唐。
祝願輕嘲了一聲。
那男人倒是真的很大方。
再次抬頭,她手指向左邊一排的鞋架,嗓音很淡:「麻煩那邊所有,都拿來給我試。」
奢侈品牌的鞋店,就一點好處。
那就是服務顧客的店員,得半跪在地上,親自幫忙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