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稟明天家

  入宮的路上，顧燁曦也在和代安分析著。

  人的情緒一旦控制不住，果然容易做出一些讓人抓住把柄的事。

  以為簡家，萬弘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壞萬敬之的事，萬敬之心中如何不氣？

  這口氣，總要有個發泄點，而簡明忠正是那個發泄點。

  這一切的前提是，萬敬之也覺得，簡家和提督司怎麼都不可能懷疑到萬家頭上，當然，殺簡明忠也是為了讓整個案子更加撲朔迷離，有此分散提督司的注意力，不讓他們一直盯著琉璃樓深挖。

  看來，萬敬之還是怕提督司真從琉璃樓查出什麼端倪來。

  「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倒是這件案子的突破口。」

  「公子，這案子，提督司肯定會徹查，聽說已經把琉璃樓掘地三尺了，您還是想想一會怎麼跟天家說您定親的事吧。」

  代安想想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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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都知道，公子婚事遲遲不定，就是因為他的婚事干係重大，誰能想到公子的婚事就這麼草草定下了。

  就在顧燁曦入宮的時候，老國公也在跟老太君說這事。

  老國公猶豫再三，覺得孫兒的婚姻大事，怎麼都得告知夫人一聲。

  畢竟，後續那些禮節上的事還是要他家夫人親自操操持的。

  老太君得知老國公出府就一直憂心忡忡等著，好容易等到老國公回來，卻是這麼個消息。

  「你…」

  老太君反覆問了幾次才確定，望著老國公不知該說什麼好，心裡肯定是怪的，但是聽得老國公說明緣由，也知道他沒時間說清楚。

  「非得這麼著急，便是等喪期過了又如何，這混小子…婚姻大事，怎麼能這般兒戲，老太爺也是，就這麼慣著他，這哪有讓你上門提親的，便是去也該我去…」

  「對，對，那小子也是一時著急了，也沒想那麼多不是？」

  「那小子現在在太子府？」老太君一臉嚴肅，不行，他們榮國公府的世子爺，定個親怎麼還得偷偷摸摸的一樣，這件事必須重新操辦一下。

  「現在怕是入宮了，夫人別急，這件事算是定下了，老夫也與武侯府說了，該有的禮數一樣不少，不過現在不太方便，…簡家大爺沒了，武侯府此刻應該都動身去端陽去置辦喪事了。」

  老太君一驚，「啥？」

  老國公只能將事情大概說了說。

  老太君聽著只覺得稀奇，「死在提督司？這提督司幹什麼吃的？」

  也就老太君這等身份能這般說幾句實話。

  「怪不得老國公這般著急，竟策馬前去，原來是為了趕在…嘿，燁曦這小子這是著了什麼魔，看來是真看中了，要說，簡家那個姑娘的確還算不錯的，真是讀了不少書的，聽說鳧山詩會，把萬家那個…老太爺，這姑娘雖是不錯，可到底退過親，門第也低了些，咱們是由著他喜歡就好，可宮裡那位能答應？」

  老國公雙手一攤，「那老夫就管不著了，反正該做的老夫做了，剩下的他自己解決，是他自個兒要討媳婦又不是我。」

  老太君點了點頭，「既然老太爺都出面了，武侯府又點頭了，這親事也算是說定了，即使如此，武侯府辦喪事，咱們國公府也不能差了禮數…」

  總要派人去一趟端陽。

  「這些就要勞煩夫人了。」

  老太君沒好氣的瞪了老國公一眼，他們爺孫都把事情定了才告知她，現在還要她來操這些心。

  「沒想到耽擱這些年，最後卻定了這麼一親事，老身瞧著柳家那孩子挺好，到底是沒緣分。」

  老太君說著搖頭一嘆，不過這婚事，重點不在他們，而是宮裡那位，就像老國公說的，看那小子自己的本事了。

  顧燁曦此時進宮，天家心情本就不是很好，可想而知……

  「你小子說什麼？」

  天家強忍著砸東西的衝動確認了一遍。

  「回皇阿公，燁曦定親了，您老人家不是一直操心我的終身大事嗎？這下您可安心了，下回我再帶她來見皇阿公。」

  「你…」

  天家指著顧燁曦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皇阿公，您別激動，等您見著她會喜歡的。」

  「你這混帳東西，你…這婚事不做數，孤會另外下旨給你賜婚。」

  武侯府這麼個背景，能頂什麼用，關鍵時候，能幫這小子什麼忙？不添亂就好了，他生在這樣的人家，他的婚事哪能隨心所欲，眼下這局勢還不知道將來是個什麼樣子，他怎麼能隨便就…太兒戲了。

  「恐怕不行，皇阿公，這婚事是祖父親自上門提的親，人家武侯府也點頭了，兩家交換了庚帖，祖父也把我娘留給我的聘禮送過去了，您這般，豈不是要悔婚？那我祖父的老臉往哪隔啊？」

  「顧炎清去提親的？他老糊塗了他？」

  天家一聽，火氣蹭蹭往上竄，氣得直跺腳。

  顧燁曦不哼聲了，若不是他家老爺子去，這事就難成。

  「你是要氣死孤啊！」

  「外孫不敢！」這會該撒嬌撒嬌，該服軟服軟。

  天家是孤家寡人，難有什麼親情之樂，一句外孫，瞬間心頭就軟了幾分。

  「你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你都敢先斬後奏了，你不敢…那丫頭就這麼大的本事？讓你小子這麼費盡心眼的要娶進門？你要是不滿意柳家的，還有別家的可以考慮啊，你真是要氣死孤。」

  「皇阿公，孫兒哪捨得氣您，您看，最近這麼多不順心的事，有件喜事正好讓您高興高興啊，雖說武侯府是門第低了些，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這個要陪孫兒一輩子的人，您見著肯定會喜歡的。」

  顧燁曦又是一番軟言軟語，說得天家心頭那點怒氣已經散去了一大半。

  不過追上依然強硬。

  「孤醜話說在前頭，就算是你祖父去提的親，這事孤沒點頭便不做數，等人見了，若是孤不滿意……」

  「皇阿公一定會滿意的，再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且寬心，對了皇阿公，今日皇舅舅醒了，還與我說了好一陣子話，看著氣色好了不少，太醫說，明日若是病情穩定，便可入宮來見您了。」

  「醒了？總算是醒了！」

  天家眼眶一下就濕潤了，也沒心思去計較顧燁曦的親事了。

  年紀大了，心反倒軟了。

  「不用他進宮，免得折騰，孤一會隨你出宮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