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勝負來了

  「詩會論書…好！」

  

  春澗先生一個好字，一場別開生面的比試就此拉開序幕。

  一些書生都忍不住低下頭去。

  這小女子，竟把萬公子逼得上下不得，不得不答應跟她一個女子比論書，真是不知所謂。

  一個女子家的，如此鋒芒畢露的屬實…

  可看著看著吧，又覺得人家頗為意氣風發。

  「真…要和萬弘論書啊？」

  杜醇風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他都許久沒這般緊張過了。

  「恩，反正不是開玩笑。」

  別看顧燁曦一副看戲的樣子，心裡其實也莫名跟著緊張。

  「建業，你家妹子…讀了很多書？」杜醇風還是忍不住好奇細聲問著。

  簡建業呆愣點頭。

  「讀了多少？都讀了些什麼？」

  一屋子吧？好像不止…

  見簡建業呆滯看著不哼聲，杜醇風只好作罷，算了，反正等下就知曉了。

  其實簡建業就是緊張的，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

  「萬公子，論書是我挑的，公平起見，你先請吧。」

  簡清婉一手負後，一手輕輕抬起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舉一動，讓人不由慢慢收起輕慢的目光。

  「那便從百家論起如何？」

  萬弘也不客氣，反正都應下了，也是她要比的。

  「請！」

  簡清婉更是簡介。

  大家一聽萬弘要從百家論起，不由覺得無趣，不過對手是個女子，倒也…合適。

  「古來文章，百花齊放，可百家之中，流傳較廣、影響較大、最為著名的不過幾十家而已。歸納而言只有數十家被發展成學派，而我大雍，可謂文風鼎鼎盛，這十幾家學派難分伯仲，我且問，你認為哪一派更勝一籌？」

  萬弘一問完，顧燁曦忍不住翻白眼，萬弘這傢伙破不要臉。

  大雍的確是文風鼎盛，所以在場文人所分流派眾多，他這問題不是讓簡清婉得罪人嗎？

  而且，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答案，否則也不會有不分伯仲一說。

  「萬公子這問題可是有些刁鑽了，百家女子能知幾家就十分了得，如何論長短？」楊院長不由笑說著，這場比試，其實也沒人當真，只是簡家女子一而再的下戰書，萬弘不接也不合適。

  且當…一樂吧！

  由此可見，在場很多人心裡，還是不太相信萬弘會抄襲。

  也是，萬弘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形象，沒有鐵證確實難讓人相信。

  簡清婉沉默片刻之後開口，「百家流傳中最為廣泛的是儒、法、道、墨、陰陽、名、雜、農、小說、縱橫、兵、醫等十二家，各家具有鮮明的特色，這十幾家之所以廣為流傳，是因其都有文字可考，流傳於世的典籍極其豐富…由史而觀，大雍的確稱得上文風鼎盛，如今也確有些十幾家學派難分伯仲的局面，萬公子問我，哪一家更勝一籌，我想反問萬公子一句，為何非要分伯仲？試想一下，大雍如今學派一家獨大，所有人都讀一樣的書，做一樣的學問、寫一樣的文章，何來多姿多彩？由此延伸，摒棄了其他學派，只聽一言，哪一家能撐起？歷經歲月，能流傳下來的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自古文章，從沒有哪一篇更勝一籌之說，萬公子這般問便是錯！聽聞萬公子頗為崇尚儒學，那是否就認為儒家更勝一籌？小女子愚見，在天下一統的局面下，百家爭鳴學派紛呈，眾多學說豐富多彩，實則是四海昇平國泰民安的表現，既如此便…無伯仲之分。」

  「好！」

  顧燁曦並非湊熱鬧，而是真覺得簡清婉說得好！

  論書，論書，並非誰拋出什麼問題，對方就要給出什麼答案，亦可用自己的理論說服對方，說服大家，你便是論贏了。

  顧燁曦這一身好，在場之人都沒覺得他是起鬨，因為的確精彩。

  萬弘也愣了，怔怔看著簡清婉，聽聞她在賞花宴上對詩，把崔燕燕和語縣主都難住了，他想著，她也就是多讀了幾本書，或是巧合，現在看來，她確實讀了不少書才會通曉這些道理。

  「不錯！天下百家能流傳至今，就是因為難分伯仲！這一論說得好。」

  楚老先生捏著鬍子點頭，這個小女子，不管才學是否淵博，卻是個通曉道理的。

  「萬公子，你可有反駁之詞？」

  楊院長還是象徵性的問了一句，這一論楚老已經給出答案了，萬公子這一問，算是把自己局進去了。

  沒想到，這場論書，並非一場玩笑。

  「簡姑娘，請！」

  萬弘倒也乾脆，朝著簡清婉做了個手勢。

  簡清婉，你等著。

  簡清婉從前看著書中所述論書場景就幻想過，與人一同讀書論書會是什麼也的場景，只是再如何幻想，都只是幻想，若今日與她論書的不是萬弘，她或許會很開心。

  「萬公子，你與我論百家，我也與你論百家，百家之中的兵家，我想問問萬公子，你對兵家之看法。」

  這……

  這不算是論吧，只能說是研討，這問題誰都能答，萬弘問的尖銳，而簡清婉問的，就太過平庸了，失了論書之趣。

  顧燁曦也忍不住眉頭一皺，她給人下戰書，剛才回答的也精彩，怎的到她了卻提出這麼一問，這都稱不上問，何意？

  真是越發看不懂她了，或者說，未曾看懂過？

  「你確定只是問我對兵家的看法？」

  「是！」簡清婉答得乾脆。

  「兵家，乃是對軍事家或用兵者的通稱。亦指研究軍事的學派；也可指擁兵一方的豪強或軍將，亦為部曲私兵之稱等。兵家又分為兵權謀家、兵形勢家、兵陰陽家和兵技巧家四類，上古以木為弧矢，「以威天下」；其後則金為刃、革為甲，「以師克亂而濟百姓」，其實，兵家這樣一個流派，並無太多可說，眾所周知，它並沒有位列九流十家之中，只因其獨一無二的方式影響著歷史進程，所以在百家之中才被稱為一家……」

  百家之中，的確很少有人拿兵家出來說的，尤其是文人。

  而簡清婉之所以這麼問，便是因為她知道萬弘對兵家不屑一顧。

  論書，在她看來，最重要的不是輸贏，而是論點！

  萬弘說完，現場頗為沉寂，兵家也卻是沒什麼可說的，主要是簡清婉這問的太過平平。

  「如此聽來，倒是我問錯人了，本以為萬公子博學多才，百家定是多有涉獵，故想聽聽萬公子對兵家的獨到見解，罷……」

  簡清婉嘆了口氣洋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