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
2024-08-19 13:54:56
作者: 書生意趣
仲夏之夜,暴雨傾盆,電閃雷鳴。
雲樓外,台階之下,穿著樸素的女人跪在雨里,渾身濕透。
「管家,我求求你了!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左岸。」
洛茴一遍遍地向管家磕頭。
頭髮斑白的老管家無奈地搖搖頭,「少夫人,雨太大,您還是快走吧!少爺是不會見您的!」
洛茴不顧膝蓋的傷,挪到老管家身邊,抱住他的腿。
「凡凡病了。只要左岸肯見我,讓我做什麼都願意。求求你了,管家叔叔!」
洛茴的心都哭碎了,但凡有別的辦法,她也不回來雲樓求他。
左岸,真的好絕情。
聽到孩子的名字,管家一臉驚恐,動作生硬地扯開腿。
「少夫人,少爺說過,雲樓不准出現這個名字!更別提什么小孩!
你快走吧!驚動了少爺,我們也要遭殃!」
左岸喜怒無常,冷酷無情,尤其對洛茴和那個賤種下了死命令!
誰敢提一個茴字,就捲鋪蓋滾蛋!
洛茴不能走!
見不到左岸,孩子只有死路一條。
優質發動機沉悶的轟鳴聲傳來,兩道光透過雨水,砸在洛茴瘦小的身影上。
車牌號888888。
他回來了!
洛茴抬眸望去,車裡男人西裝革履、英俊挺拔。
那雙寒眸無情地直直凝視她。
他高貴優雅,宛若神祗。
而她只是神祗腳下的一片淤泥!
這就是他和她的區別!
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車子的轟鳴聲忽然拔高暴漲,車速猝然加快,像只迅捷的獵豹,要把她碾成塵埃!
「少爺!不要!」
助理林深搶過手剎,剎到底部。
剎車的尖嘯聲後,車子在距離洛茴三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下。
車輪下,是深邃的凹槽!
足見車子用了十足的馬力,只為把洛茴碾成碎片!
林深和管家嚇得手腳癱軟,可座位上的左岸面色陰鬱,恨意凌然。
洛茴心跳有一剎那的暫停。
和往常一樣,左岸對她動了殺心。
這一次,尤甚!
男人周身籠罩著恐怖的氣息,踹開車門,走進雨里,一手拎住洛茴的衣領,把她拽進雲樓!
洛茴就落入猛獸口中的小綿羊,毫無反抗之力,被連拖帶拽,扔進了浴缸!
冰冷的水灌入她的鼻翼、口腔,嗆得她死去活來。
那個男人根本不管不顧,把她死死摁在水裡,從身後侵犯她。
痛,從身體內部傳入四肢百骸。
血水,染紅了浴缸。
洛茴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你為什麼不死在車輪下?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男人拽著她的頭髮,把她腦袋反吊在水面上,一下一下,不管不顧。
放大的俊容慍怒、冷酷,毫無人性。
洛茴慘白的唇角露出淒涼的笑容,眼淚滴落。
多少次了。
每次左岸見她,都是這樣的開始。
再把她像破布娃娃一樣,關在一棟見不得光的樓里。
他羞辱她,折磨她,處心積慮要弄死她。
每次見面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只為了他失手誤撞離世的初戀方知晚。
「左岸,我痛。」洛茴脆弱地嚶嚀。
她受傷了,雙腿全是血水。
「知晚死的時候,比你痛一千倍一萬倍!
你為什麼不去死?」
洛茴死死咬住唇瓣,不甘的情緒油然而生。
「不是我!撞死方知晚的人明明是你,為什麼要算在我頭上?」
左岸瞳孔全是血絲,「要不是你不要臉,勾引我,知晚就不會出車禍!」
那一年,大四畢業典禮上,洛茴喝了方知晚遞過來的橙汁,不省人事。
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和左岸躺在一起。
床單一片落紅。
當方知晚闖進來,目睹這一切,一口咬定是洛茴勾引了左岸。
因為方知晚知道,洛茴一直暗戀著左岸。
左岸的心情從內疚變成了恨意。
方知晚一怒之下開車衝上馬路,左岸開車去追,在轉彎處車速太快,撞上了方知晚的車。
方知晚當場車禍身亡。
死於左岸的車輪之下。
這就是為什麼左岸每次開著車,見到洛茴情緒都會失控,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原因。
當左岸發泄夠了,洛茴虛弱地癱軟在血水中,生不如死。
是傭人方姨發現她,把她從血水裡撈出來,打了葡萄糖。
方姨把一疊錢放在她枕邊,「少夫人,拿著錢趕快走吧。少爺要是發現你還在,一定會不高興的!」
洛茴聽到錢字,眼底閃過一抹亮色,支撐自己爬起來,拿著錢,跌跌撞撞離開了雲樓。
鄉下,穿過工業園,洛茴來到一座破舊的兩層小樓,衝進房間,看到床上嘴唇粗糙泛白、昏昏沉沉的小男孩,連忙把他抱在懷裡。
「小寶,媽媽回來了!媽媽有錢了!我帶你去醫院!」
孩子渾身高燒滾燙,燒得神志不清,咧開小嘴對她笑笑,虛弱而甜美地叫一聲,「媽媽。」
洛茴心痛如絞,摘掉孩子額上燒乾的退熱貼,攪上冷毛巾,給他換上。
「小寶別怕,媽媽這就帶你去醫院。」
她跑到幾百米外的一座房子,急急撬開了門。
「三娃,求求你,我兒子病了,幫我送他去醫院好不好?」
三娃聽到她的聲音,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嘿嘿,這娘們終有一天要求他!
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走出來,直白的目光落在她胸口上。
「跟我睡一覺,我就帶你們去!別怪我狠心,是你長得太漂亮了!」
一個帶著孩子搬來的外地女人,貌美如花,無依無靠,進了工業園,就像一朵鮮花進了牛棚,遭到眾多單身漢的覬覦和騷擾。
洛茴躲開他的鹹豬手,咬咬唇瓣,給了他50塊錢。
「我給你錢,租你車可以嗎?我兒子病了……」
三娃yan女人搞不成,誰會跟錢過不去?
「走吧!」他暗自合計,只要和她單獨在一起,就不愁沒機會。
洛茴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為了孩子,她不得不搭乘三娃的三輪車。
醫院。
孩子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洛茴趴在玻璃門外,看到孩子身上放滿了冰袋,片刻之後,冰袋就在孩子熾熱的體溫下融化成了水,嘩啦嘩啦地往下流。
洛茴淚流滿面,心痛如絞。
如果不是左岸,她根本不會懷孕。
左岸把她丟在那座見不得光的小房子裡,斷絕她的生活來源,讓孩子從小就缺乏營養。
孩子長到五歲,左岸只見過一次,就恨不得摔死他。
一個被親生父親詛咒的孩子,命途多舛。
可他是洛茴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不管左岸多恨他,世人多唾棄她傷風敗俗,洛茴都用全部的愛去呵護他。
只因為他是左岸的孩子。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三娃見她哭得渾身戰慄,收起猥瑣的想法,竟覺得這個女人蠻可憐的。
「別哭了。大不了,我不收你錢就是了。」
三娃把50塊錢塞到她手裡。
這是多年來,洛茴收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三娃,我不是哭這個。這錢是你應得的。」
洛茴努力保持清晰的嗓音,可眼底的淚水搖搖欲墜,我見猶憐。
三娃喉結艱澀地上下蠕動,鼻子酸酸的,不是滋味。
他拿著錢衝出醫院,買了點水果和面巾紙,拎給洛茴。
洛茴不敢接。
拿人手短,她怕。
她不是隨便的女人。
左岸已經讓她對男人產生了深沉的恐懼。
「哎呀,費什麼話,拿著!我不對你怎麼樣!真是,磨磨唧唧!」
他把東西強塞給洛茴,就跑到走廊偏僻處,點燃一支煙反覆地抽。
門被打開。
醫生面色凝重地問:「誰是家屬?」
「我,我是孩子的媽媽。」洛茴緊張地迎上來。
醫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清麗的面龐樸素的衣著,可一雙半舊、沾泥的鞋子出賣了她的家境。
「你是從雲麗工業園來的嗎?」醫生問。
「是的,我兒子怎麼樣了?」洛茴緊張追問。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你要有心理準備,孩子得了川崎病。」
洛茴猶遭雷擊,腦海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川崎病,那是一種長期生活在被污染的惡劣環境中,才會感染的一種病。
高發於幼兒。
當年,她懷上左岸的孩子,左岸殘忍地把她掃地出門。
他在背後,動用人財物力,不准她工作。
她連正常的房子都租不到,只能蝸居在雲麗工業園一間連最低等工人都不願住的房子。
雲麗工業園環境差,污染嚴重。
加上懷孕營養不良,左岸又不定期懲罰她、刺激她。
孩子在八個月的時候早產,身體一直不好,隔三差五生病發燒。
洛茴每次回雲樓要點生活費,左岸便會加倍地懲罰、虐待她。
可是,洛茴怎麼也想不到,孩子得的竟是川崎病。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這次孩子送得及時,再遲一個小時,病毒侵入心肺,藥石無靈。」
洛茴全身顫抖,緊緊抓著醫生的袖子,「醫生,我能做什麼才能救我的孩子?」
「從工業園搬出來,換個環境好的地方居住。還有,加強營養,適當參加鍛鍊。」
孩子是洛茴的命。
這些年如果沒有孩子,洛茴早就割腕自殺。
洛茴發誓,拼盡全力也要護佑孩子周全。
五年來,她欠孩子的已經太多了。
蓉城最大的酒吧。
燈紅酒綠,觥籌交錯。
洛茴緊攏胸口,濃烈的脂粉遮蔽了她歲月的痕跡。
她抱著一筐酒,推開包廂,低著頭向坐在沙發上的幾個男人賣酒。
「你能喝多少,我買多少。」男人從談笑聲中轉眸,瞥見跪在地上,卑微賣酒的女人。
從酒筐拿出一瓶XO,挑眉凝視著她。
見她沒說話,蕭舜卿冷笑,「不會喝酒,還敢出來賣酒?滾滾滾,真掃興!」
洛茴沉默,是在腦海里計算孩子的醫藥費和這筐酒的總價。
唯獨沒把自己的酒量納入考慮範圍。
「你說的是真的嗎?」洛茴死死咬牙,問。
蕭舜卿笑意不達眼底,單手挑起她的下巴,一張清麗的面容暴露出來。
長得不錯!
「不想賣酒,你可以去坐檯、傍富豪、去直播賣慘。
天下多得是吃青春飯的辦法。
躺著賺錢總比站著容易!」
一個個尖刻的詞彙像巴掌扇著洛茴的臉頰,把她的尊嚴摁在地上狂踩。
洛茴用力咬開一瓶XO的瓶塞,「先生,希望您說話算話,我喝多少,您就買多少!」
蕭舜卿沒想到她敢接茬,便眯縫著眼眸冷笑,「對!喝多少,我買多少!」
為了快速掙到錢,洛茴選擇對瓶吹。
酒水入口,口腔和喉嚨便傳來刀刮般的痛苦。
洛茴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群富家子弟惡趣味地看著她笑,「不想喝可以不喝。包夜,多少錢?」
蕭舜卿眯縫著眸子,從她身上發現了一些和別人不同的地方。
洛茴像沒聽見那些話,一口接一口地喝,幾分鐘後,一整瓶XO便吞下肚,意識尚且清晰,手腳卻不聽使喚,跌倒在地。
她丟開酒瓶,又笨拙地開了一瓶酒,喝了起來。
兩瓶下肚,蕭舜卿發現她眼角掛著淚花,不知是怎麼回事。
「行了行了,這框我要了。」
洛茴高興得眼泛淚花,寶寶的醫藥費有了,太好了!
正在這時,門被打開,幾個侍者帶著一個身材英挺的男人走進來。
侍者在蕭舜卿耳邊低語:「左先生到了!」
一屋子富二代便讓出C位。
大長腿跨過去,洛茴賣出了一筐酒,便起身出去。
「等等!」清冷的語調帶著強勢的壓迫力,包廂陷入一片死寂。
「我聽說,蕭先生承諾她喝多少買多少。
不是才喝兩瓶嗎?還有八瓶。喝完,我買!」
左岸寒眸冷漠無情,盯著洛茴被酒水染紅的雙頰,胸口怒意翻湧!
死女人,敢跑到酒吧賣酒!
賣酒是假,尋覓富二代是真吧!
洛茴也看到了那張熟悉卻冷酷的俊容。
左岸!
他怎麼會在這裡?
又一次,她半跪在他腳下,被別人灌得醉醺醺。
洛茴死死咬唇,身體微微欠起。
那小模樣卻是極致地風韻,又純又欲,在美女如雲的圈子,也是可堪採擷的嬌花。
左岸卻沒半分憐香惜玉,指尖微抬,保鏢把一筐8瓶酒水送到她面前。
蕭舜卿動了惻隱之心,忙說:「左總,她就是個女人,喝太多鬧出人命不好交代。」
左岸語氣毋庸置疑,「出人命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