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羨慕

  皇甫絕沉默半響，才開口，聲音十分低沉緩慢，「九死一生的戰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在三天三夜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只能奔跑儘快找到糧源，在士兵奄奄一息的情況下，必須快速騎馬飛奔到軍醫那裡，不然一條命就那麼沒了，在眾將士被圍困生死不明的境遇中，只有我騎馬去拼命解救，他們才有可能活下來。」

  歐陽清狂聽到這番話，心裡有些複雜，她不是無知少女，自然清楚戰場上殺敵有多麼的不易，面前這個男人當初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多年生活被虐待也未能磨滅他的志氣，殺出血路，終於尋得了屬於他的一切，可以說，這個男人的任何東西，都是用血和汗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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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很亮很黑很深邃，如同一滴墨汁，深深蕩漾開，儘是複雜波紋，清狂忽而一笑，十分俏皮，「看吧都怪你，騎馬這麼快，我的頭髮都變成雞窩啦。」

  皇甫絕一愣，薄唇微揚，「即便是雞窩，也是本王的雞窩。」

  「……」

  她可不可以把自己的話收回來？

  瞧著她瞬間傻掉的模樣，男人忍不住輕笑起來，「小傢伙，你真是太有趣了！」

  小傢伙？

  清狂撇過臉，懶得理他，要知道她活了兩世，按年齡來說都已經可以做他娘了。

  「怎麼？不高興了？」

  清狂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是啊，我是小傢伙，不僅身子小，胸小，屁股小，心眼兒更小。」

  「哈哈哈哈--」

  草地上，一陣陣開懷笑聲傳出很遠。

  皇甫絕停下了笑，深深注視著眼前少女，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痛快的笑了。

  「前面好像有人？」

  忽然，清狂朝前面指了過去，只見遠處一條河邊，有一匹馬在地上吃草，河邊還站著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個男人。

  「過去看看。」

  皇甫絕順著她值得地方看去，眉梢一挑，夾起馬肚，朝那邊奔去。

  距離越來越近，皇甫絕看清那人後，嘴角忽然揚起一抹笑意，「原來是你。」

  清狂看去眸光一閃，笑了，沒想到在這裡還會碰到熟人，而且皇甫絕跟他也認識，果然是無巧不成書。

  「絕？！」

  男人看著馬上的人，先是一臉驚訝，接著微微笑起來。

  他身穿月牙色長衫，風姿俊秀，謫仙唯美，黑髮長及腳跟，隨著清風拂過，盪起好看的孤度，一雙似醉非醉的眸子看著皇甫絕，眼裡的神色分明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

  忽然，他把目光轉到了清狂身上，微微一愣，「絕，這位是……」

  皇甫絕低聲一笑，看了眼懷中少女，說道：「她是我的小未來王妃。」

  什麼是小未來王妃？這話怎麼聽著十分彆扭？

  清狂懶得跟這男人計較，而是衝著面前的美麗男人燦爛一笑，「大哥哥好漂亮！」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錢莊的老闆，羽。

  一個男人被誇成漂亮有點不合適，但羽並未在意，只是客氣的點頭，「姑娘性子開朗，這般愛笑，倒也跟絕挺般配的，不知在下以前可否見過姑娘？總覺得你十分眼熟。」

  清狂歪了歪頭，可愛的眨眨眼，水汪汪眸子在日光下折射出絢爛光彩，「咦？我們見過嗎？我怎麼不知道？」

  話剛落，她的腰間一緊，身後的皇甫絕不由分說的把她拉近自己胸膛，對著面前美麗男子微微不悅，「羽何時學會搭訕女子了？我記得羽曾經可不是這樣的人。」

  「呵呵呵，失禮失禮，也許真的是我記錯了，絕莫生氣，我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羽連忙搖頭，笑的十分和善，從他和皇甫絕相互稱呼的語氣上來說，他們不僅是熟人，而且還是那種關係很鐵的朋友，比如，皇甫絕在她面前還有時自稱本王，但在這個羽面前，完全用的是『我』這個自稱，從這裡可見一斑。

  皇甫絕揚了揚眉梢，「羽，你為何會在這裡？」

  「最近有些生意忙碌，正好路經此地，沒想到還能碰到你，你呢，這些日子可好？」

  「恩，我現在過得很好。」

  說道現在的時候，皇甫絕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懷中少女，眼底笑意自是被羽全部看了去，羽心下瞭然，看來絕遇到了令他心動之人，不禁為他感到高興。

  歐陽清狂故意不去看皇甫絕滾熱的眸子，而是一直盯著羽看，笑著問道：「你叫羽是吧？那我可以稱呼你為羽哥哥嗎？」

  「姑娘既是絕的未來小王妃，也就是羽的朋友，稱呼什麼的，姑娘隨意便好。」

  「真的？太好了，那你……」

  「咳咳……」

  皇甫絕咳嗽兩聲，怎麼這個小丫頭對其他男人這般上心，上心的讓他都有些不痛快了。

  羽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皇甫絕，然後看向清狂，也學著她的樣子眨眨眼，輕笑，「姑娘還是稱呼我名字吧，不然某人可就要打翻醋罈子了。」

  說完後，當即便收到皇甫絕一記冷眼。

  「羽，既然有緣碰到，你便來寒王府小住幾日，正好，我有件事要與你商議一番。」

  皇甫絕忽然擺正了臉色，神色認真的看著羽，對於熟悉皇甫絕的羽來說，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事情定是非常重要，不然也不會這般貿然讓他去寒王府。

  羽沒有猶豫，笑著點頭，「好。」

  在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身上掃了一圈，清狂笑了，依然是甜甜笑容，她自然不會多嘴的去問什麼，只要她在寒王府，想知道的東西一樣能知道。

  現在看來，她了解到了一些可能性。

  雖然不知道皇甫絕從戰場如何認識的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羽肯定在皇甫絕身後的勢力範圍內，怪不得連皇帝都要忌憚一些，即便皇帝明確厭惡他，也還是不得不忌憚。

  不光是因為他是戰神，有功績，更是因為他手裡頭或許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勢力，這些都是她在前世所不曾認識到的，這一世全都被她看破了。

  這說明什麼？

  難道還要讓她捲入一場紛爭中？

  不過她倒不是害怕，反正死過一次的人害怕什麼，而是覺得這場紛爭很有可能會顛覆些東西。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寒王府。

  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白玉階上滿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江南水鄉般淡淡柔柔的霧靄，每一株花草在風裡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她見過景王府的氣派，卻不想寒王府比起景王府還要過之無不及，先不說面積大很多，就連其他的裝飾和風景都比景王府優雅氣派的多。

  此時此刻她想到了一首詩。

  《山水橫拖千里外，樓台高起五雲中，園修日月光輝里，景奪文章造化功。》

  這首詩來形容寒王府半點不為過。

  「王爺，我要住在哪裡呢？」

  看著如此美妙的景色，清狂忽然有些期待在這裡住下去了。

  身旁的高大男子負手而立，低頭瞧了她眼，看到她眼底的光亮，他的嘴角揚起淡孤度，「隨本王來。」

  帶著一份好奇三分期待，她跟上了前面的男人。

  雖說心裡有準備，可看到面前建築後，還是不由自主呆住了。

  入目一片火紅的顏色！

  這是個美麗的楓樹林，中間是個透亮的湖，在湖中間，是在水邊架起宅子！

  宅子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跨水部分以梁、柱凌空架設於水面之上。

  臨水圍繞低平的欄杆，或設鵝頸靠椅供坐憩憑依，靠岸部分建有長方形的單體建築，建築的面水一側是主要觀景方向，常用落地門窗，開敞通透，既可在室內觀景，也可到宅子窗前遊憩眺望。

  周圍的楓樹林環繞這一切，把水面和宅子映襯的紅彤彤的，十分好看！

  「這裡是琳琅水榭，本王特意為你準備的。」

  頭頂上傳來男人低沉嗓音，清狂回過神，深吸了口氣，抬頭對他燦爛輕笑，「這裡很美，我很喜歡。」

  「喜歡便好。」

  他點了點頭，眉眼中儘是暖意。

  清狂抬起步伐朝宅子走進去，立刻就看到了迎出來的小草。

  「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奴婢給您準備了浴桶，您去洗個澡吧。」

  清狂回頭看向皇甫絕，卻發現早已沒了他人影，於是轉過頭看著小草，微笑著點頭，「好。」

  三兩步走進去後，一股好聞的檀香撲面而來。

  「大小姐，王爺說了，這檀香有助於睡眠和放鬆神經，您多聞聞多身體和腦袋有好處。」

  聽著小草說完，清狂心下又笑了，這皇甫絕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硬派，沒想到還怪細心的，他說的不錯，這檀香實在是個適合點在寢室的好香。

  屏風是繡著牡丹花的大面，後面是一串串的紫色珠簾，珠簾後面是一層層軟綿輕飄的細紗，人走過時，細紗微微飄動，伴隨著珠簾聲響，給人一種身臨仙境的錯覺，感官很美好。

  浴桶是個很大的橢圓形，固定的那種，裡面盛滿了熱水，水面上漂浮著層層緋紅色玫瑰花瓣，滿屋子都是幽靜怡人的玫瑰香，淡淡的卻更令人舒服。

  她站下木桶邊緣，小草伺候她脫了衣服後，她才邁進水中，當坐下後才發現，不遠處有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在水霧氣蕩漾的迷離下，銅鏡中倒映出了少女精緻眉眼，緋紅臉頰，如雪肌膚，黑鍛長發。

  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畫面。

  「大小姐，王爺對您真好，奴婢聽說這寒王府沒有任何女眷，這琳琅水榭也是從來無人住過，大小姐可是開天闢地第一人呢。」

  小草羨慕的掩唇笑著，伸手輕輕打理她身後如鍛長發，人世間哪個女子不喜歡被人疼被人愛，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單身男子，甚至平時不近女色，縱然寒王在外名聲不好，但對大小姐也確實是煞費苦心了。

  清狂但笑不語，目光順著窗子看去，外面紅彤彤的仿佛晚間彩霞，絢麗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