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策略

2024-05-03 23:19:04 作者: 月下綿綿

  景王府

  「什麼?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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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王猛地一拍桌子,臉色當即沉下來,八仙桌上的精緻茶具被震得晃了一晃,差點從上面掉下來摔碎,可見這一掌拍的有多麼用力。

  屏風左邊,靠著紅木長椅的皇甫逸軒皺眉,聲音內透著一些不滿,「爹,這是皇帝大伯的意思,難道您連皇命也要為抗嗎?」

  景王猛地抬眼瞪著他,額頭上青筋暴露,怒吼道,「好你個混小子!學會用皇命威脅你爹了是吧?」

  「孩兒不敢。」

  看到清狂不妙,皇甫逸軒連忙軟下了語氣,坐直了身子,一臉認真的看著景王,「爹,孩兒不是故意要氣你的意思,只是孩兒真覺得歐陽姑娘跟孩兒很般配,換成其他女子就不同了,爹爹可曾見過皇上特別喜歡過哪個少女嗎?我知道爹爹是為了孩兒將來著想,這些孩兒也都考慮到了,細細想去,皇帝大伯這般喜歡歐陽清狂,那日後我娶了她,豈不是很容易讓皇帝大伯歡喜無比嗎?皇上都喜歡了,那孩兒將來還有何後顧之憂?根本就不用擔心以後前程之類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景王倒是覺得有幾分在理,不禁道,「娶歐陽家族的嫡女也不是不可,但你必須娶了正妻之後再納她為妾。」

  「納妾?」

  皇甫逸軒驀然怔了怔,一雙好看的濃眉微微皺起來,似乎想到什麼,說,「皇上不會同意的。」

  「你是本王的兒子,皇上難道連本王做爹的權利也要剝奪嗎?」

  不知為何,每次聽到兒子口中都是以皇帝為先,景王心裡便有種說不出的怒意,縱然皇帝大過天,可總不能連他的家事都要攙和進來一腳?

  「爹,歐陽家族也是個大家族,孩兒娶他的女兒為妻有何不行?孩兒很不明白,為何爹和娘都這般不願接受歐陽清狂,難道她很差嗎?爹莫非沒有聽說過天朝對她的傳言,清狂是個心地善良,菩薩心腸的好姑娘,這般小小年紀還有一身不錯的醫術,若是在別的門戶內這樣的少女又有幾個?可以說清狂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姑娘,想來皇上也知道這一點,自然發現了她的好才會將她有意賜給我做妻子,可孩兒就真心不懂了,你們就這麼不待見她?她可是的罪過你們?還是說歐陽家族得罪過你們?」

  皇甫逸軒冷笑一聲,俊美的臉孔蘊含著隱隱怒氣,但又不能直接對著父親大吼,無奈之下,他只能用委婉的語言告訴景王,歐陽清狂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不好,反之,她絕對是個好姑娘。

  但,景王半點也不領情,語重心長道,「你聽著,你可以娶歐陽家的那個女兒,但前提是她必須為妾,能夠做世子妃的人必須是才華橫溢,聰慧伶俐,有些手段有些氣勢的人,不然以後我和你娘老了,整個家業落在你身上後誰來替你分擔?兒啊,聽爹一句勸,莫要執意娶她為妻,她絕對不適合做世子妃。」

  「爹你……」

  皇甫逸軒猛地站起身,眉凝糾結,語氣里透漏了一絲煩躁,「算了,孩兒不想再跟你整治下去,總之,孩兒是一定要迎娶歐陽清狂為正妻!」說罷,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你給我站住!」

  景王孥吼一聲,臉色鐵青,可皇甫逸軒半點猶豫沒有,直接不見了人影,氣的景王鬍鬚顫動,眼眸猛沉,「逆子!你就是個逆子!」

  砰——

  桌上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杯具頓時被他掃落在地,碎了一地。

  景王妃正好端著人參走進來,看到這種情景,她一驚訝,彎得像柳葉的細長眉毛就高高揚了起來,「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那個逆子!」

  景王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心裡很不得把混小子抓回來狠狠揍一頓方可解氣。

  嘆了口氣,她端著人參走到了桌前輕輕放下,然後命丫鬟將地上狼藉收拾起來,這才走到景王身邊,拉住他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王爺莫氣,逸兒那孩子從小被寵壞了,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改得了他那個倔脾氣,妾身知道王爺為何發氣,想必是為了歐陽家嫡女的事情吧?王爺先莫要著急,妾身早已有了對策。」

  「什麼策略?」

  景王頓時緩下臉色,疑惑的望著面前這個風韻猶存的美麗中年婦女,只聽她輕笑道:「王爺,既然軒兒不好說服,不妨從另一個人身上下手。」

  她微笑著給景王爺捏著雙肩,看著他時候滿臉溫柔,可只有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在景王府,景王爺很多時候都會聽著王妃一些建議,可以說,這個景王妃絕對是個有手段有心計的女強人。

  「另一個人?」

  景王爺眸光一閃,不禁想到什麼,微微笑了,「還是王妃有辦法。」說著,拉過她的手握著,深情款款望著自己的妻子。

  隨後神色一暗,又道了句,「王妃可要好好管教一番那個混小子,別沒事總是張口閉口的皇上,誰家兒子不是向著自己的父母,可他呢?不但不跟我一條心居然還三番四次的跟我較勁,反倒是對皇上的話言聽計從的,本王才是他的親生父親,難道在他心中皇上地位比本王還要高?」

  他沒有看到,當說完這句話後,景王妃的臉上划過一抹異樣,仿佛在掩飾什麼一般,她緩緩垂下眼睛,低低說了聲,「妾身明白。」

  「恩。」

  景王滿意的笑了,將她緊緊抱住,景王妃把頭靠在男人胸膛內,目光看向地上,滿臉複雜。

  **

  **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空氣絲絲清冷,劃一葉扁舟,緩緩穿越記憶的海,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清。

  歐陽清狂早早便讓莫塗起床梳洗完畢,為他準備好一些東西之後,便叫來下人送他去那夫婦二人家中。

  「塗塗,那二人並不是一般人,女子是個捕頭,你跟著她能學到很多防身本領以及決鬥技巧,男子表面上雖是個小偷,但實際上他的功夫比他妻子過之無不及,加上他精通逃生之道和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暗殺與隱藏技能,總的來說,你跟他們學習將來後必定有所成就,不用擔心你嬤嬤的事情,我會派人一直去找她,直到找到為止,怎麼樣,你可有話要說?」

  歐陽清狂站在窗前比對著他,日光射進來度在她身上,為她漆黑的長髮鋪上一層淡金色,看起來她就像個沐浴在聖潔中的仙子,唯美如畫。

  少女悠揚溫暖的嗓音剛落,莫塗便抬起頭望著面前少女,眼裡有些探究,但更多的是疑惑,他雖然很想變強,但始終搞不清楚少女的目的,通過這些日子了解,莫塗發覺她並不像表面上那麼柔弱,但他也沒發覺她的惡意,歸根究底,她就像個謎團,既讓人猜不透又讓人不自覺放下警惕。

  不過,莫塗並未忘記來歐陽家族的真正目的,要想為母親報仇,必須變強,這是一個很好機會,錯失之後絕對難有下一次,而她也並未發現他身份。

  至於歐陽興讓他做暗衛,他不傻,明白歐陽興是想藉機會除掉自己,他怎能夠讓歐陽興如願以償呢?

  所以,即便猜不透歐陽清狂這個人,他也要變強。

  「怎麼不說話?你不想去了嗎?」

  少女緩緩轉過身,雪白的裙子對著她的動作劃出優美孤度,她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望著一個人的時候會讓人感到全世界都是溫暖的。

  是的,她的確有這種神奇能力,能讓任何人不自覺放下警惕。

  他搖頭,雙眸閃動著期盼,「不是,姐姐,我想知道去了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歐陽清狂不禁莞爾,笑容乾淨,衝著他調皮眨眼,「當然嘍,每個月你都要回來一次,放心吧,有姐姐在,你無須擔心其他只管安心跟著他們夫婦二人學習本領就是。」

  「那……他們會好好教導我嗎?」

  「你放心,姐姐有恩於那二人,他們既然答應了就必定會遵守諾言。」

  白嫩小手揉了揉他的發,少女臉上滿是寵溺,深深瞧了她眼,莫塗用力點頭,「莫塗一定會好好學習,將來後保護姐姐。」

  清狂但笑不語,看了眼一旁下人,後者會意點頭,這才帶著莫塗離開。

  「大小姐,老爺請你去正堂。」

  丫鬟低頭站在門口,恭敬垂著眼帘,清狂轉過頭一看她,這才想起小丫鬟的不對勁,上一次那莫名其妙的提醒之後,小丫鬟便再未多說半個字,實在是古怪的很。

  清狂微笑著點了點,「好,我這就去。」抬腳走出房門,卻在前一步跨過門檻時,回頭好奇瞧著丫鬟,「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小草。」

  「小草?很特別呢,春風吹盡頑強不息,給你取名之人是願你像小草一般堅強活著對麼?」

  不成想她話剛落,小草身子一怔,低著頭嗯了一聲,始終未抬頭,清狂不以為然笑笑,頭也不回朗月閣,小草見她走遠才抬起頭,神色怔怔望著前方。

  歐陽清狂一路走在青石板小道上,飄逸白裙隨著她愜意的步子劃出美麗孤度,一縷長發被她拿到身前,有一下沒一下的纏著指尖把玩。

  歐陽興找她有何事呢?

  如果她估摸的不錯,應該是有關景王府吧,上次為了莫塗她第一次跟他叫板,歐陽興嘴上不說心裡一定存在不滿,這份不滿正好藉助她給他帶來的利益相抵。

  由此可見,距離給她定下親事的日子不遠了。

  想到這,少女嘴角笑意加深,整張小臉似乎也明燦起來。

  她真的很期待後面的事情呢,尤其是見到景王夫婦兩人……

  還記得前世,景王夫婦也不喜她,若不是皇帝旨意,根本容不得她蹬景王大門半步,那時皇甫逸軒對她虛偽假意,憑著她自以為是的滿心愛戀在景王府艱難生活。

  試問,被公婆就不喜歡兒媳婦又怎會好過的了呢?

  即便是她生下孩子也未曾得到過半點溫情對待。

  景王夫婦從一開始便看不上她,又因她是商家之女而不是貴族,更加不把她放在眼中,皇甫仁應十分討厭奸詐狡猾利益至上的歐陽興。

  清狂忽然覺得,現在想起前世的自己,還真的是很可憐呢,無依無靠,飽受欺凌。

  思緒間,她來到了正堂,歐陽興端著茶杯坐在上位,若曦體貼給他錘肩,清狂環顧一圈,李香蓮並未來,或許是歐陽興故意不通知她。

  「清狂來了。」

  歐陽興一抬頭就看到門口站著的少女,笑的十分慈祥,不知道還以為他有多疼愛這個女兒。

  若曦對著清狂甜美一笑,「大小姐。」

  此時她成了高等丫鬟,就連眼神和氣質也不同往日,身為低賤丫頭時到哪都會謹慎小心,不敢抬頭,如今的若曦看起來充滿了信心。

  清狂故作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娘親呢?」

  「你娘有事不在,爹爹找你來是有事相商。」

  歐陽興意示她走上前,笑呵呵的樣子一點也不似外界傳言那般卑鄙奸詐,倒像十分耿直的生意人。

  找她商量事情?

  清狂心下玩味,面上乖巧坐到歐陽興身邊,看著他,「爹爹請講。」

  歐陽興看了眼若曦,隨後笑著對清狂道,「清狂啊,爹爹已經找出破壞藥房的人,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你儘管來找爹爹便是,不管怎樣爹爹都不會隱瞞於你。」

  「是誰?」

  故作震驚的睜大雙眼,清狂猛地站起身,見她這般反應,若曦看了歐陽興,小聲的說出來,「大小姐,是……是二小姐所為。」

  「什麼?二妹?」

  清狂先是不可思議,又是眉頭微微蹙起,眉宇間淡淡的落寞讓人忍不住為她心痛,單薄肩頭使她看上去更像一個孩子,喃喃道,「為何?為何你妹她這麼做?」

  她一下子像是沒有力氣跌落在椅子上,一雙小手緊急抓著椅子把手,神色黯然的垂下頭。

  歐陽興嘆氣,「你也別難過,冰雪那丫頭原本性格怪異,常年不與人溝通,即便是你二姨娘也說她不聽,可能是一時情緒不穩才會那樣,想來她也不是故意的。」

  清狂抿了抿唇,低低的嗓音滿是落寞,「也怪我,上次在大街上我若忍住性子不說她便好了,也不會被她嫉恨到現在,只是……只是皇上賜給的東西她也毀了,皇上那裡要如何才能交代?」

  歐陽興神色一緊,重重放下杯子,啪的一聲,茶杯應聲而裂,他恨鐵不成鋼咒罵,「真是個孽女啊!」

  「老爺別這樣,相信二小姐覺不是故意的,大小姐也不想看到二小姐受皇上懲處。」

  若曦緊忙跑到柜子前面拿出藥膏和紗布,小心翼翼包紮好歐陽興被劃破的手掌,那細心擔憂的神色簡直堪比伺候親爹。

  瞧著若曦這般緊張,歐陽興摸了摸她的頭髮,不由感嘆,「若是冰雪那丫頭有你三分懂事,也不至於……唉!」

  清狂眯起眸子看了片刻若曦,故作遲疑的說道:「若曦,你怎知是二妹所為?」

  若曦為歐陽興包紮好後,這才抬頭對著她,有些愧疚道,「不瞞大小姐,當時若曦親眼看到二小姐去了竹林,卻未想到她竟然毀了藥房,若是早一點想到,若曦無論如何都會去阻止。」

  搖搖頭,清狂勉強笑道,「這不怪你,怪只怪當初我說話太嚴厲,若是我讓著二妹一些,後面的事自然也不會發生。」

  她站起身,緩緩朝著門口走,「我回去想想辦法,看看能否保住二妹,不然皇上怪罪下來,二妹她……」

  「清狂且慢。」

  歐陽興一抬手叫住了她,見她回頭,他沉思片刻,道,「為父倒是有個法子能救冰雪。」

  「爹爹請說。」

  清狂停下腳步,就站在原地疑惑的看著他。

  歐陽興緊盯著她反應,眯眼道,「只有你嫁給世子爺,皇上方可龍顏大悅。」

  清狂沒有立刻說話,反倒是若曦抓著紗布的小手猛然一緊,眼睛死死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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