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阿故，我會疼死的

  「你在監視我？」

  「難道不應該嗎？」陸故新惡狠狠的瞪著她，「你為了保護他倒是拼！」

  「那你能不能……」涼喻覺得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索性豁出去了。

  「你能不能放過他？就當是我求你……」

  

  「你求我？！」陸故新怒吼：「你為了另一個男人求我？涼喻，你找死！」

  手機砸在牆上，瞬間支離破碎。

  碎片飛濺割破了涼喻的臉頰，一道血痕瞬間浮現。

  男人徹底瘋了，將她狠狠推到洗手台，擺過她的身子，抬手撕毀她身上的睡裙——

  撕裂的疼痛襲來，涼喻雙手用力抓著洗漱台的邊沿，指尖泛白。

  男人用最殘酷的方式宣示著他的憤怒。

  涼喻緊咬著唇才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她的隱忍，讓陸故新覺得更加惱火，他低頭咬住她的肩膀。

  涼喻悶哼一聲，只覺得肩膀的肉都快被他咬掉了！

  口腔里有血腥味散開，陸故新抬眸，透過鏡子看見女人蒼白緊咬著唇隱忍的樣子。

  血跡從唇角滑落，男人眼裡漸漸的染上一層霧氣。

  她不求饒，明明痛得渾身顫抖了，卻是一聲不吭。

  終究還是他心軟了。

  陸故新鬆開嘴，大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透過鏡子與她對視著，「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對你不夠好嗎？！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一而再的背叛欺騙我？！」

  涼喻被迫仰著下巴，通紅的眼睛含著淚。

  看著男人失控，發瘋，她卻是無能為力。

  如果這樣的懲罰能讓他心裡好受一些，那她甘願承受。

  她閉上眼，鬆開抓著洗手台的手抬起，抓住男人掐著她下巴的那隻手，緊緊握著。

  「你還是拒絕回答是嗎？」

  陸故新冷笑出聲，笑著笑著，眼角流下兩行淚。

  「阿喻，你真狠……如果你想讓我恨你，那恭喜，你成功了，我現在真是恨不得掐死你！」

  男人冰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邊響起。

  涼喻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劍狠狠刺穿了，那裡流出鮮紅的血，流淌成河。

  時間像是被上了枷鎖，一分一秒過得窒息而緩慢。

  不記得過了多久，涼喻的頭髮被汗水浸透，疼痛從身下一點點蔓延開，密密麻麻的。

  突然胃部翻湧著，一股血腥猝不及防噴湧上來。

  她一時沒忍住，一口鮮血直接吐在了洗臉盆里。

  身後的男人猛地頓住，盯著洗臉盆里血跡，瞳仁猛縮。

  涼喻也愣了下，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打開水龍頭衝掉那些血跡。

  「阿喻……」男人扶住她的肩膀，將她翻過來，盯著她嘴角的血跡，恐懼瞬間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你怎麼了？」他沙啞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涼喻抬手胡亂的抹去嘴角的血跡，「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陸故新擰眉盯著她，似乎在衡量她這話是真是假！

  「你現在連這點事情都不信我了嗎？」涼喻自嘲般的笑了下，「要不要我舌頭給你看下？」

  她說著也不等陸故新反應，直接伸出舌尖。

  那上面有個傷口，還在不斷往外冒著血。

  陸故新緊繃的神經在看到傷口後，頓時放鬆下來。

  涼喻見他信了，暗鬆一口氣，蒼白的小臉被汗水打濕，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還繼續嗎？」

  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將陸故新剛平息的怒火瞬間點燃。

  「你真讓我噁心！」他用力推開她，整理好自己，轉身大步走出浴室。

  涼喻後腰撞在洗手台上，但這點疼比不上癌症發作的疼。

  她跌跌撞撞的扶著台面站穩，緊咬著唇忍著沒敢吐。

  直到門外傳來房門甩上的聲響，她才轉身趴在洗手台吐了個天翻地覆。

  血從鮮紅到暗紅，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嘔吐停止後，涼喻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慘白得嚇人，眼周發青，嘴唇上沾染著血跡。

  她呆呆的看著，才知道原來即便沒有接受化了，癌症也會讓她一點點變醜……

  不久後，她可能會因為病魔徹底脫相，到那時候恐怕很難再瞞過陸故新了。

  所以，她該考慮找個合適的時間離開了。

  這次發作比前幾次都要兇猛，涼喻咬牙忍著胃部撕裂般的劇痛，強打著精神將洗臉台清洗乾淨，又將自己嘴唇上的血跡洗掉。

  一切看上去比較正常後，她才抓過浴袍穿上，這才扶著牆壁一寸一寸的往外挪。

  剛走出浴室，房門被人推開。

  涼喻抬頭看去，蘭姐往她這邊急匆匆跑來。

  她勾了下唇，想開口眼前卻驀地一黑。

  「天啊，涼小姐……」

  蘭姐看著暈倒在地的涼喻，嚇得大叫：「涼小姐你沒事吧？」

  書房內，正站在窗邊抽菸的男人聽到動靜，眉眼一跳，掐了煙直接沖向主臥。

  涼喻倒地後只昏迷了一下子，大概是潛意識你害怕自己昏過去後會被送去醫院，所以蘭姐過來拍她臉的時候，她漸漸恢復知覺了。

  看到她睜眼，蘭姐鬆了口氣，「涼小姐，你剛嚇死我了！」

  「蘭姐……」涼喻的聲音很沙啞，氣息很微弱，「扶我起來。」

  「好。」

  蘭姐剛準備扶她，身後卻傳來腳步聲。

  蘭姐回頭，看到陸故新，急忙退開：「陸先生，剛剛涼小姐暈了。」

  陸故新走過來，站在涼喻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涼喻看著他，濕潤的眼睫顫了顫，「你可以抱我起來嗎？」

  男人冷著臉看著她。

  「我很疼……」

  她朝他伸出手，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蒼白的臉，通紅的眼眶，任誰看了都覺得脆弱可憐。

  「阿故……」涼喻眼眸半闔，低低呢喃喚著他，「阿故……你不抱我，我會疼死的。」

  男人眉心蹙了又粗，那英俊深刻的面容冷得幾乎能滴出水。

  他告訴自己不要再被她這副柔弱無辜的樣子矇騙，這個女人她最會裝了。

  理智在提醒他，清醒吧，她根本不值得。

  可是，親眼看著她倒在地上氣息薄弱的哀求著自己，他的心臟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著，她一聲聲阿故，都促使這隻大手力道加深幾分。

  她就是有這樣的能耐，總能讓他失控，總能讓他痛。

  陸故新閉了閉眼，下頜線緊繃著，終還是蹲下身，一把將她抱起來。

  抱起她的那一瞬，他怔楞了下。

  手中感受到的重量竟是他始料未及的輕。

  這才過去幾天，她怎麼又輕了這麼多？

  這一刻，他的心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好像懷中的人隨時都會化作一陣風飄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