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瞞報病情

  連安急匆匆趕到時，陸故新還站在搶救室門口。

  男人雙目盯著前方緊閉的搶救室大門，垂在身側的雙手和胸口都染了涼喻的血。

  這是連安認識陸故新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狼狽。

  他走過來，低聲喚他，「陸先生。」

  陸故新回過神，轉頭看向連安。「事情處理好了？」

  連安點頭：「按照您的吩咐，那個阿東秦隊已經安排單獨拘留，至於王股那幫人，都是有案底的，送進去關個幾年很容易。」

  

  「最好一輩子別出來了。」

  連安點頭，「我會和秦隊再說一下。」

  陸故新抬手想捏捏眉心，看到自己的雙手又頓住。

  血跡已經乾涸，從鮮紅變成深咖色，但依然是涼喻的血。

  連安見狀，急忙把手裡裝著乾淨衣物的袋子遞給他，「陸先生，您先去處理一下吧？」

  陸故新接過袋子，「你在這邊守著。」

  連安頷首，「是。」

  陸故新拿著袋子轉身去了洗手間。

  -

  此時，搶救室內。

  涼喻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護士剪開她胸口的衣服，上心電，上脈搏血壓測量……

  「血壓和心率都不好，病患已經休克了，馬上給氧，抽血化驗，查血紅蛋白和血型，讓血庫做準備。」主治醫生唐明深急聲命道。

  「是！」

  兩名護士和醫生助手急忙分工行動起來。

  「胃鏡準備，患者信息。」

  助手把胃鏡儀推過來，操作儀遞給唐明深，「涼喻，23歲，這是陸先生親自送來的人。」

  聞言，唐明深操作胃鏡儀的動作一頓，掃了眼涼喻戴著氧氣罩的臉，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情緒。

  大概一分多鐘後。

  「這不是普通的胃出血！」唐明深取了樣本出來，讓護士送去加急做病理檢驗。

  另一邊，醫生助手也拿到了驗血化驗單。「唐醫生，你看看這個。」

  唐明深接過化驗單，神色頓時沉了下來，「癌抗原數值這麼高，是胃癌了。」

  「唐醫生，你的手機有來電。」

  「誰打來的？」

  「備註一個關字。」

  唐明深一愣，騰出一隻手接過手機，「關小姐。」

  「涼喻的主治醫生是你嗎？」

  唐明深看了眼手術台上昏迷的涼喻，「是。」

  「她現在什麼情況？」

  唐明深如實匯報：「初步判斷，應該是胃癌，胃出血是因為飲酒過度導致的。」

  那端，關黎聽到這話，足足愣了幾秒。

  隨後，她笑起來：「果然是報應啊！明深，我們是老同學了，這次你得幫我！」

  -

  陸故新換了身乾淨的衣物，回到搶救室門外繼續守著。

  連安也默默陪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搶救室的門開了幾次，護士匆忙進出的身影讓陸故新的眉頭越蹙越深。

  他幾次失神間不自覺掏出煙盒，薄唇咬住煙時又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

  一根根沒有點過的昂貴香菸被扔進了垃圾桶，最後是空掉的煙盒和打火機。

  連安在一旁看著，不敢上前打擾。

  他從未見過陸故新這麼急躁不冷靜的樣子。

  每丟掉一根香菸，就代表他一次情緒失控。

  外面的暴風雨不知何時停了，天邊浮現一片紅艷艷的晚霞。

  那紅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了進來，落在搶救室緊閉的門上。

  『搶救中』三個大字終於滅了燈。

  搶救室大門打開，穿著手術服戴著口罩的唐明深走出來。

  陸故新立即上前追問：「她怎麼樣了？」

  「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她應該是有幾年的胃炎病史，從胃鏡看她的胃黏膜十分脆弱，以後絕對不能再喝酒，否則還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聞言，陸故新愣了下，「她有胃炎？

  可涼喻從來就沒說過。

  「詳細的病例我會送到病房去，剛做胃鏡的時候我也取樣送去做加急檢驗了，但最快結果也要明天才能出來。」

  一名護士拿著單出來，「哪位是家屬，跟我去前台辦理一下住院手續。」

  陸故新囑咐連安：「你和護士去辦理住院手續。」

  「是。」連安跟著護士去辦手續。

  不一會兒，涼喻被其他兩名護士推出來。

  她還在昏迷中，蒼白的小臉戴著氧氣罩，纖細的手背上扎著針……

  陸故新上前，大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

  掌心一片冰冷。

  男人薄唇抿唇一條線，那眼底隱忍的心疼和愧疚掩藏不住。

  他俯身，在女人的眉心落下一個輕吻。

  撤離之際，低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唐明深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神色有些複雜。

  作為醫者，他覺得自己瞞報病患病情是十分不應該的，耽誤了病情，這與殺人無區別。

  可想到關黎，他那動搖的念頭就消失了。

  如果這是關黎想要的，他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得配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