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藏蘿蔔

  一家人吃完早飯就各忙各的了，大人們照常去地里鋤草，小孩子們則成群結隊的出去玩，當然，其中不包括楊桃丫她們。

  按楊老太的說法，二房家孩子最多，吃的也最多，不給家裡干點活，對得起吃下去的飯嗎？

  於是，別家孩子的童年是玩，他們姐弟三個的童年是幹活……

  楊桃丫把鐮刀放進背簍，背起背簍，領著兩個孩子去河邊割豬草。

  清晨的微風帶著草香，帶著清涼，吹得楊桃丫心神蕩漾。再看看周邊的田園好風光，楊桃丫勾起了嘴角，領著孩子的步伐都不由得變得輕快。

  心裡遐想著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錢怎麼掙，飯怎麼吃，美滋滋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河邊。

  村邊的這條河有個雅致的名字，叫落雁河。沒人曉得名字的由來，只記得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這個名字，以至於出門在外談論自己的家鄉時，都分外自豪。落雁河呀！比起那些串子河、小魚河，名字的檔次高了不止一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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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桃丫牽著兩個小娃走到離河邊稍遠一點，卻又不離開自己視線的安全地帶，讓他們自己玩，楊桃丫去割豬草。

  轉身離開的時候被卻二丫拽住了衣角。

  「二丫？」楊桃丫疑惑地望著她。

  「姐——」二丫小嘴一撇，委屈的小表情就掛在了臉上。

  「姐，割完豬草咱早點回家，你可別再惦記河裡的魚了！」

  楊桃丫聽完噗嗤一笑，無奈又好笑地揉了揉二丫的頭頂。這丫頭，小小年紀擔心的倒是挺多，還說的這麼委婉，不就是怕自己嘴饞，回頭要是忍不住偷偷捉魚，再跌進河裡嘛。

  想到這裡，楊桃丫差點氣結，這個原主！好吃懶做的名聲算是打實了，對自己還是有影響的，看來要改變身邊人的看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放心，姐又不傻，還能再把自己搭進河裡？」

  二丫默默白了大姐一眼，不傻，那上次是咋掉進去的勒？

  雖放心不下，可自己還要照顧小弟，兩邊不能顧全呀！就由著她去了，只是目光還是緊緊黏著楊桃丫，顯然的不放心。

  楊桃丫笑了笑，背著背簍走遠了。

  河邊的草長得旺盛，且種類繁多，村里養豬的幾戶人家都會來這邊割豬草。只是清晨人少，大多都是吃了晚飯之後的空閒時間來。

  楊桃丫今兒早上就喝了一碗野菜紅薯粥，稀的很，割了一會兒豬草，肚子已經感覺有些空虛了。

  楊桃丫欲哭無淚，好討厭這種感覺！

  記得以前在部隊訓練的時候，經常被長官丟到荒山野嶺，自生自滅……整整待一個星期，那時手氣不好，打不著獵物，餓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有時甚至逮蟲子螞蚱吃……久而久之，野外生存的能力是有了，可是胃病也落下了，一餓肚子就胃疼。雖然換了服軀殼，但這心理毛病改不了啊。

  當務之急，是每天能填飽肚子！

  楊桃丫咬咬牙，手上活計又快了些，早點割完早點上山弄吃的。

  不一會，背簍里就填滿了青草。楊桃丫牽著兩個娃回了家。

  楊家大院的房子都連在一起，說是大院，其實也不是。

  自從大朗二郎三郎成了親，各家的房子都砌了院子。原本是個大院，後來在中間砌了牆，隔出了四個小院子。楊二郎成親的時候，分了處最小的院子，在最西邊。

  楊桃丫到家的時候，已近接近中午了。小寶要睡覺，楊桃丫把他放到炕上，哄著他睡著了，又和二丫去豬圈旁切豬草。

  一架豬草專用大鍘刀，二丫拿著草往前推，楊桃丫握著刀柄把草切成小段，然後放進鍋里煮。

  忙活完，老楊家的人都已經吃過午飯了。李氏拿著三個窩窩頭回到二房家的小院裡，楊桃丫和二丫也剛從豬圈那邊回來。

  「娘。」二丫見到李氏，眉開眼笑地跑了過去，楊桃丫跟在後面慢慢走著。

  回了屋，李氏放下三個窩頭，走到炕邊，把小寶抱了過來。

  小寶醒了有一會了，被李氏抱在懷裡，看見桌子上的窩頭，嚷著要吃。

  李氏扳了一半給他，小寶抱著窩頭一臉滿足的在啃……

  李氏把另一半遞給二丫，二丫和小寶年紀小，吃一點就飽了。又拿了一個遞給楊桃丫，剩下的一個自己吃。

  楊桃丫咬著手裡的窩窩頭，心裡五味雜陳。

  這也……太難吃了吧？

  窩頭是玉米和看起來有點像糠的東西做成的，一咬就散了，而且咽下去的時候居然劃的嗓子痛。

  吃了兩口，楊桃丫實在忍不住，問李氏：「娘，沒有鹹菜嗎？」

  李氏愣了一下，搖搖頭。

  楊桃丫轉身就跑出去了。

  忽然想起來，原主的記憶里，有一次在廚房無意中發現了楊老太藏在旮旯里的一壇醃蘿蔔。

  這個楊老太，也不知道把鹹菜藏起來有什麼意思，反正吃飯都是大家一起吃的，她也不能吃獨食，難道沒事的時候吃鹹菜嗎？

  廚房裡沒有人，楊桃丫在旮旯里找到那壇蘿蔔，匆匆拿了兩根，又給密封好。

  李氏還好奇楊桃丫正吃著飯幹啥去了，就見剛出沒多久的楊桃丫匆匆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兩根黃黃的蘿蔔。

  「哪來的？」李氏問道。

  「奶奶藏的，無意中看到了。」楊桃丫說著，低下了頭，心想，大概知道李氏剛才看自己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了，也許自己這種行為在她眼裡是「偷」吧。

  沒想到李氏竟然沒有罵她，只是嘆了口氣說「哎……既然拿來了那就吃吧，不吃白不吃，只是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了，讓你奶奶知道了又得罵你。」

  「嗯，知道了。」樣桃丫笑眯眯的把蘿蔔分了，一家人就著醃蘿蔔吃了晌午飯。

  飯後，楊桃丫

  從院子裡堆放的雜物中翻出一把破柴刀。

  找了塊磨石，一下一下把滿是豁口的柴刀磨得錚亮。

  「桃丫，你幹啥呢？」

  李氏剛從茅房出來，就見楊桃丫坐在院子裡，舉著一把錚亮的柴刀傻笑。

  「娘，我準備上山看看陷阱里有沒有獵物。」

  「陷阱？」李氏聽了一怔。

  「你咋還會弄陷阱啊？」

  「我也不知道，今兒上山的時候忽然就會了。」扯謊，楊桃丫覺得扯不明白，不如隨意一點矇混過關。

  「這樣啊……」李氏看著楊桃丫若有所思。

  「收拾一下，帶點水，娘和你一起去！」語氣堅決不容反駁，楊桃丫無奈只能帶著李氏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