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掌摑

  「皇上可是來開妾身玩笑的？若是真想，怎麼會只來吃一頓飯就走呢？」

  按理說，蘇錦本不該這麼過分，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說出來，算是調笑也罷，算是嗔怪也罷。

  陳帝並未生氣，他看得出來，蘇錦滿臉的醋意，真是惹人憐。

  故陳帝伸出手去，捏住她嬌俏白皙的臉頰，「朕的蘇美人今日是把醋罈子打翻了？竟然如此的貧嘴，真是該罰。」

  蘇錦撅了撅嘴，故作委屈道，「皇上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妾身素來不愛吃醋，您可是錯怪妾身了。」

  陳帝無奈地笑了笑，「論的這些，我竟是說不過你了。罷了罷了，今日就宿在你這兒了。」

  其實蘇錦也不過就是開玩笑，哪裡想陳帝當真就留下來了，她這會兒心下覺得不妥。畢竟陳帝本是應該去凌婉儀那兒，因著她這一鬧，改了主意，少不得凌婉儀會記恨在心了。

  「皇上，妾身知道皇上心裡有妾身，但請皇上還是去凌婉儀那兒去吧。」蘇錦硬著頭皮說道，現在她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就不對陳帝情動，惹出這許多麻煩來。

  陳帝臉色微微一變，似乎不太高興，「愛妃這是要趕走朕？朕想去哪兒，並不是其他人能左右。」

  

  蘇錦遂即噤聲，陳帝這是在提醒她，她沒有任何的權利決定他的去留。蘇錦渾身微微一顫，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不過是個嬪妃而已，方才那些話，已經是逾矩了，要不是這會兒陳帝尚寵著她，她恐怕早就被陳帝厭棄了。

  「妾身明白了。」蘇錦淡淡道，不再多說其他的話，沉默了下來。

  見她如此，陳帝察覺自己方才所說之話似乎有些重了，可他作為一個帝王應該有這樣的決斷，否則任誰都能牽動他的思緒，還如何做好一個皇帝。

  他起身走到蘇錦身邊，輕輕握住她的腰身，將她摟在懷中。

  「朕寵你，你不必覺得不好，這是你應得的。」

  他的目光深情而美好，可蘇錦從那眼神中看到的，卻不是對她的深情。

  她於是幡然醒悟，都是這些日子太順利了，讓她差點就迷失了進去。陳帝不過只是把她當作了另一個人，而她始終活在那人的影子下，這等恩寵，也都是因著這副皮囊，讓蘇錦如何不恨呢。

  「妾身沒有覺得不好，皇上能如此寵著妾身，已經是妾身的福分，妾身不敢再作非分之想。」蘇錦喃喃道，溫柔的目光中全是疏離。

  陳帝何嘗沒有看出來，但他不願去探究。

  一夜即過，宮苑深深，再度甦醒還是以前那副模樣。

  陳帝卯時便起了，悄然更衣後，帶著余正德上朝去了。

  隨後蘇錦從被窩裡爬出來，其實陳帝醒的那時她也醒了，只不過不願與他對視，選擇了沉默。

  今日還是要去給太后請安，天氣已經有了變冷之勢，故而剛從屋裡出來，一股淺淺的寒氣襲來，蘇錦不由把手往裡縮了一縮。

  「憐春，好像開始冷了呢。」蘇錦不由感嘆道。

  憐春點頭，拿出早已備好的披風，給蘇錦裹上，「主子，奴婢就怕您覺得冷，早備好了披風呢。」

  蘇錦回頭，再看憐春，笑意淺淺，握住她的手，「你有心了。」

  憐春臉微紅，頭低了些，「這是奴婢該做的。」

  請安之後，蘇錦便不願多留，步子也走得稍快些了，每日與這些妃嬪虛假逢場，著實令她煩躁不已。

  「哎呀！好疼！」

  一聲嬌吟落入蘇錦耳中，她轉過頭去瞧，竟是淑妃，便要行禮。

  但淑妃不給她這個機會，『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憐春臉上，憐春吃痛捂住臉頰，無辜的目光看向淑妃。

  蘇錦黛眉輕皺，開口道，「淑妃娘娘這是做什麼？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不知哪裡得罪了淑妃娘娘，竟然惹的娘娘掌摑？」

  淑妃並未開口，而是她身邊的阿葉出口解釋，「方才便是蘇美人身邊這丫頭不小心絆住了娘娘，娘娘差點摔在地上，腳還被扭到了。這會子娘娘不過是掌摑她一下，蘇美人就這麼不捨得了？娘娘沒讓她自己去內務府領罰已經是好的了。」

  憐春眼眶已經紅了，淚珠子在眼睛裡面打著轉兒，若不是怕給蘇錦丟臉，這會兒已經是淚痕滿面了。

  蘇錦略帶嘲諷地看了一眼阿葉，厲聲道，「我與淑妃娘娘說話，竟不知你也可以插嘴，便是說我身邊的宮女犯了錯，也由不得你個奴婢來教訓。」

  阿葉面上一愣，她原以為這個蘇美人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沒想到反被羞辱一番，便向淑妃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淑妃臉上微有些尷尬，蘇錦說的話她又挑不出錯來，便不悅道，「蘇美人為何這麼生氣？應該生氣的難道不是本宮？你這宮女也著實不小心了，今日幸好是撞的是我，若是貴妃娘娘，恐怕她已經被押送內務府杖斃了。」

  聽到杖斃二字，蘇錦便想起了因淑妃而死的憐夏，怒氣不由地涌了上來，「妾身竟是不知宮中的規矩如此慎人了，若是宮女們犯錯，按著規矩責罰便是，張口就是杖斃，便是宮女的命，也須仔細考慮幾分吧。照著淑妃娘娘的意思，想處死誰就處死誰，那這後宮的規矩豈不是擺設了？」

  蘇錦的話一句接一句的，敲打在淑妃的心上，蘇錦的聲音又不小，引來了些許宮人圍觀，其中便就有夏才人夏瑜婉。

  「蘇美人好能狡辯，本宮說的是你這宮女的錯何時說所有的宮女了？別以為皇上寵你，你就沒個章法了，今日我且要好好為皇上管教管教你！」說罷，淑妃伸手就要掌摑蘇錦。

  這時，青梅快速地握住了淑妃的手，令她動彈不得。

  淑妃就等著這一巴掌落在蘇錦的臉上，等著看蘇錦落魄的樣子，然而被青梅握住手，她滿臉的驚訝。

  「你又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阻攔本宮教訓她？不想蘇美人身邊的宮女，一個竟比一個還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