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謝修容

  「娘娘，您沒事吧。」金鑲稍稍走近了一步，頗為擔心地問道。

  玉貴妃輕輕搖搖頭，「本宮沒事，不過就是按著規矩寵幸秀女罷了，本宮要是連這點氣度都沒有，怎麼能坐到這位子上來呢。」

  她早該習慣的，可是不甘心，就這樣被人輕易的奪去寵愛。

  「娘娘，今兒太后說了讓皇上雨露均占，奴婢想，皇上這應該是為了應付太后娘娘。」金鑲在一旁勸道。

  太后懿旨，陳帝還是有些放在心上的，故而這很有可能就是陳帝為了應付太后所做的決定。

  玉貴妃沉吟道，「太后嗎？原來是這樣，或許是我太貪心了。金鑲，等明日請安回來，從我哪兒拿些首飾，送到謝容華那裡去吧。」

  因著是親戚關係，玉貴妃若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就會顯得有些生分了，也不免會讓人覺得她是否對這位表妹並不關心。

  金鑲點頭，「是，娘娘，時辰不早了，娘娘先用膳吧。」

  若不是謝雲華，這會兒陳帝或許是陪著她在用膳的，玉貴妃的心猶如刀割，卻還不能說出來，她一向自恃是最早嫁給陳帝的妾侍，那人沒了，她便就應該是后妃中最為尊貴的，可一入宮，陳帝並未封她為皇后，而是將皇后的位置空置了下來。

  

  儘管文武百官和太后等都在催，可陳帝就是絲毫不動心，玉貴妃心裡明白，在他的心裡，那個位置，只有一個人能坐得上，便就是那人了。

  可她已經死了！就算是死了，陳帝還是忘不了她，心裡全是她，玉貴妃毫無辦法。

  就像是當初陳帝一門心思都在那人身上，她也毫無辦法，無力的時候多了，她就會疲憊。

  「走吧，去用膳。」玉貴妃將唇上的胭脂盡數擦去，仿佛抹掉了心底里的一些什麼。

  而西殿那邊，頭次迎接陳帝的謝雲華，充滿了緊張和害羞。

  「妾身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謝雲華淺淺行禮，生怕出錯惹怒陳帝，給陳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陳帝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愛妃請起。」

  謝雲華站直了身子，卻仍舊不敢抬頭，只能看的到陳帝結實的胸膛，明黃色的禮服襯的陳帝英武非常。

  「朕尚未用膳，便在愛妃這裡用吧。」陳帝淡淡道，說著便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謝雲華受寵若驚，臉上的紅暈已然顯出，「是，皇上。」她轉身給自己的貼身宮女柳兒使眼色，柳兒意會，立刻下去命人把晚膳端了上來，再一道道的布好，這才算完。

  「皇上，請用。」謝雲華給陳帝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遂即垂手而立。

  陳帝瞧她這拘謹的模樣，不由想起蘇錦那個女人，吃飯起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嘴角便不由地彎了起來。

  「你也坐下吧，不用這麼拘謹的，朕又不會吃人。」陳帝淡淡道。

  因著這句話，謝雲華稍稍有些放鬆了，按著他的吩咐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學著教養嬤嬤教的那樣，極其淑女的吃飯。

  一頓飯下來，陳帝吃的索然無味，卻為了應付，還是堅持了下去。

  謝雲華的心裡小鹿亂撞，動作皆是小心的，怕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被陳帝厭棄。

  可她全然不知陳帝心中所想，只以為身為后妃就應該雍容華貴，有規有矩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否則就會失了皇家臉面。

  晚膳過後不久，陳帝就提出就寢，謝雲華頭次經事，自然是害羞萬分，一夜過去，西殿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然而正殿的那位，這一夜卻睡的不好。

  玉貴妃做了個噩夢，夢裡有個女人背對著她，她潛意識裡不想去看那個女人，可她動彈不得，那個女人轉過身，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嬰孩。

  玉容，你害的我好苦。那女人是這麼說的，消失之前。

  一場噩夢讓玉貴妃在驚叫中醒來，金鑲在外間睡著伺候，聽見驚叫聲，立刻起身進屋。

  「娘娘，您沒事吧！」金鑲撲到床前，關切道。

  玉貴妃兩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金鑲，我沒事，給我倒杯水吧。」

  聽到她說話，金鑲才沒那麼緊張，轉身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走到玉貴妃身邊。

  「娘娘，您喝水。」

  玉貴妃咕咚咕咚地，一兩口，那水便下了肚，似乎是好些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玉貴妃恍惚問道。

  金鑲看了看桌上的香，「回娘娘，卯時一刻了，還可以再睡會兒。」

  玉貴妃搖搖頭，「睡不著了，你且去睡吧，我去尋幾本書來看看，等到天明，直接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便是。」

  金鑲輕輕嘆了一口氣，便扶著玉貴妃下床，來到書桌前。

  「娘娘，既然您不睡，奴婢也就不睡了，陪您。」金鑲說罷又添了一個蠟燭，天色太暗，怕玉貴妃傷到眼睛。

  玉貴妃輕輕推了推她，「你且去睡吧，我還沒那麼需要人操心的呢。不過就是睡不著罷了，快去，沒得讓我多說兩句。」

  金鑲見她如此堅持，便只好放下蠟燭，又添了杯水，才去睡了。

  翌日，陳帝下朝請安過後，便回了御書房批閱奏摺，然而他是越看越生氣，謝丞相之子謝澤華，竟然被人秘密彈劾數次。

  余正德在一旁看著陳帝的臉色愈加不好，便勸慰，「皇上保重龍體要緊。」

  陳帝收斂了神情，淡然道，「你去內務府傳朕口諭，容華謝氏，品性尤佳，封修容。」

  余正德雖是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這謝雲華位分晉升，並非喜事，反而其中蘊藏著陳帝的一些微妙的情緒。不過對於謝雲華來說，她一定是很高興的。

  正午過後，內務府吳善公公便帶著手下，將早就預備好的禮服帶著，來到明乾宮西殿。

  「傳皇上口諭，謝雲華品性尤佳，封從四品修容。」

  這一道口諭下來，謝雲華恍惚間不敢相信，昨日陳帝對她雖然溫柔百般，更多的卻是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