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你們要一命抵一命

  在眾人各色不一的目光中，沈令儀腳下生風地踏入廳內，她的身後，還跟著陸宴霖和沈淮竹。

  三人齊齊進來，光是那個氣場就有些震懾眾人。

  「你胡說！」可蔣氏反應也很快，「什麼引災入府，你不要血口噴人！」

  「阿念現在還躺在床上，大嫂若是不信可以差了人去風荷居看看。」沈令儀走上前，與蔣氏平視，「按著孩子的說法，她是因為發現了那人私自烤火導致走水，又害怕被家主責罰，所以才把阿念打暈，好讓自己有脫身的機會。」

  沈令儀神色語氣皆凝，「大嫂，你該慶幸阿念沒事，否則二爺對此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蔣氏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你少唬我，你女兒出事又不是我指使人幹的，那些下人不守規矩，在府里私自烤火，也未經我的允許……」

  「但長工是你們私自更換的。」沈令儀皺眉，再一次阻止了蔣氏試圖將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如果今天府上不是被換進了這麼多臨時過度的短工，那麼之前那些在府里做慣了的長工又怎會對手上的活兒如此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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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因為帳面上缺錢……」

  「這是府里中饋的難處，卻不是大嫂你擅自做主的藉口。」沈令儀厲聲打斷她，「既然府里有困難，你身為當家主母就應該開口提，因為這個家是大家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我們整個家遇到困難，沒有誰能獨善其身。好在今日之事幸虧阿念無大礙，否則大嫂你首當其衝就是難辭其咎的！」

  「沈氏，你也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孩子現在這不是沒事嘛。」

  老太太自然也見不得沈令儀這般盛氣凌人的模樣，一開口就倚老賣老。

  結果這次還沒輪到沈令儀說話，沈淮竹這個舅舅便已經忍不住了。

  「老太太這話晚輩我就不愛聽了。」沈淮竹跨步上前，朝服上的金絲明繡在燈燭的映襯下熠熠生輝，「什麼叫孩子沒事兒，那若是有事呢？你們陸家要拿什麼來賠我外甥女的性命，一命抵一命嗎？」

  沈淮竹說著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擺足了一個「仗勢欺人」的姿態。

  事實上，眼下的沈淮竹早已今非昔比，他確實是有這個傲於人上的資格的。

  想他堂堂平京侯，還兼管著上千的皇城禁衛軍，所以今日在場的人裡面，不管年長的、年少的，都沒有一人的官職大過他。

  而大老爺陸伯鈞如今在朝中不過就是任了個閒職，高不成低不就的吃著老本混著日子。

  要真論朝官身份，陸伯鈞在人前見著沈淮竹，都要恭敬地稱其一聲「小侯爺」。

  所以沈淮竹一放話，連陸伯鈞都吃癟了一般啞了聲。

  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中，每個人都唯恐槍打出頭鳥，各個都閉上了嘴。

  可是此刻夜已經很沉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大家臉上明顯都露出了疲態。

  沈令儀不由看了一眼那些被蔣氏扔在桌上的新舊帳本，想了想道，「眼下已經很晚了，大家耗在這兒也無濟於事，不如都先各自回去歇下，等明兒一早睡醒了再議？」

  屋子裡不少人聽了她這句話以後都動了起來，唯獨靳氏，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老太太眼見沈令儀一副手攬大權想要掌家的模樣，不禁冷哼，「議什麼？還有什麼好議的？」

  沈令儀本來一路趕來前院，除了想要找蔣氏要一份府中僕役的名冊之外，是真奔著息事寧人的想法來的。

  畢竟府里出事多半也是疏忽意外，阿念受傷也並非與眼前的這些人有直接關係，所以沈令儀一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老太太似乎就是嫌事兒不夠大，非得往火上澆油。

  這下，饒是沈令儀脾氣再好，也被老太太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氣出了肝火。

  「祖母是覺得沒什麼好議了的嗎？」沈令儀也跟著靳氏直冷笑，「好啊，那今兒大家就都不用回了，我來和祖母好好議一議！」

  她說著就沖沈淮竹吩咐道，「淮竹，讓人把這整個正廳圍起來，沒我的允許，今晚誰都不准踏出這廳門半步。」

  沈淮竹聞言轉了身就走，乾脆利索。

  靳氏這時眼底才露出了一點點慌亂，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一旁尤氏的手臂，把人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趕緊幫個腔。

  尤氏本也是想說話的，可她還沒張嘴，抬眼就看到了陸宴誠投來的厲色眼神。

  她向來沒什麼主意，這會兒更是左右搖擺不知所措。

  但是沈令儀已經將幾人之間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了，所以她根本就沒給尤氏什麼開口的機會。

  「祖母怕是不知道，阿念雖然只是個孩子，但每日是比我還要忙的。她是太子殿下的伴讀，只要入了宮，她就一定要去皇后娘娘跟前請安的。也是我們阿念福澤深厚，自幼就很得娘娘寵愛，再加上她亦是二爺嫡親的女兒，又有昭元公主這樣的乾娘，還有個被陛下封為新貴的舅舅，等再過兩個月，福貞公主亦會成為她的舅母，就這樣的身份，在座何人能比？」

  沈令儀為人素來低調不張揚，可她也發現了，老宅的這幾位「長輩」，若是她一味地退讓，結果只會讓自己越來越被動。

  眼見周圍一片鴉雀無聲，沈令儀便繼續擲地有聲地問靳氏。

  「就這麼一個金貴的人，這會兒被府里不知哪個瞎了狗眼的混帳給悶了一棍子，連太子殿下賞她的狗也不知所蹤了，祖母你說，這事明日被人傳進宮，咱們要怎麼議？」

  沈令儀本不想把話說的這麼難聽，無奈她每回低調示弱，老太太總會找理由蹬鼻子上臉。

  可平日裡她這個大人吃些悶虧也就算了，靳氏再不濟，畢竟也是長輩，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沈令儀覺得與她計較都是折損福報的事兒。

  但今日差點出事的是阿念，方才小丫頭一動不動躺在自己懷裡的模樣沈令儀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是後怕的。

  況且她自認之前也已經給過老太太台階下了，但老太太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輕而易舉地把人給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