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回京

2024-08-18 15:05:32 作者: 紅塵樹

  大約在邊關又小住了幾日,直到雍成威身上的傷口陸陸續續結痂,這一行人才開始收拾著準備上路回京。

  至於之前同蠻族的戰爭,便已經告一段落,上一任蠻王蘇魯爾身死,他的部下幾乎都被擊潰,而其中忠於他的死士又被派去追殺雍成威,在路上也都被雍成威斬殺,幾乎可以說是一夜之間,蘇魯爾經營了數十年的勢力全部都消失殆盡了。

  而克索更是趁機而入,在蠻族混亂的時候占據了良好的優勢,用他身後的大軍壓制住了其他蠢蠢欲動的蠻族貴族,將權利死死的抓在了自己手中,行為算得上是雷厲風行,不過短短几日就收服了蠻族,成為蠻族的新任大王,同時也和雍成威達成了口頭上的協議,等他安定了蠻族內事之後在入大召面聖。

  其實按著克索的心思,並不打算如此麻煩,但是他實在是對蘇魯爾深惡痛疾,而且在冥冥中他感覺自己對大召有著一種奇特的情感,始終狠不下心與那個國度兵戎相見,因此最終他選擇了順應自己的內心。

  不過唯一叫人可惜的是,自始至終,雍成威和克索在對戰的時候都帶著面具,因此直到戰爭的結束,兩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和對方有著幾分的相似,也是由於這個緣由,明明是兩個有著某種聯繫的人,卻又一次錯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不過,常言道「有緣必會相逢」,而雍成威和克索之間的緣分,還在未來只會有更多、更深的羈絆。

  此時,聞墨等人已經收拾了行裝,準備趕回京城。

  因為雍成威和聞墨已經和好如初了,兩人自然是在同一架馬車之內。

  窗外是滾滾黃沙漫天,偌大的戈壁灘上似乎廖無人煙,只在走走停停中才能零星見過幾處飄著孤煙的地方。

  

  而馬車窗內,坐榻上都鋪著柔軟的墊子,小几上放著出發前廚子準備的糕點,至於雍成威則是摟著聞墨坐在懷中,手掌覆在對方的脊背上滿滿拍著。

  估計是害喜的緣故,本來已經好很多的聞墨,在前兩天又有些寢食難安,不論是廚子做什麼飯食,只要聞墨嗅到一些油腥味兒,便乾嘔的厲害,一口吃不進去,不過兩天又清減了很多,把之前養回來的肉都掉光了。

  雍成威對此真的是又心疼又無奈,若是可以,他倒是想替聞墨把食物吃進去,可是就算他吃了也沒用啊!因此,對於聞墨腹中的孩子,雍成威惡感更甚,總是想著若不是隹夕那傢伙,聞墨也不會受這般的苦。因此在雍成威看向聞墨肚子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總是晦暗難明,有時候甚至心狠的想要讓這個孩子消失……可是他承受不起聞墨傷心的結果,便只能扭曲著心情,一點一點的看著那個腹中的孩子長大。

  「還難受嗎?」雍成威給聞墨捏了捏虎口,在面對少年的時候,他的語氣不知道溫柔了多少度。

  「一般吧,」聞墨此時就是昏沉無力,比起來的一路,大概是因為沒有了心裡揪心擔憂的事情,因此回京的這一路上倒是叫聞墨不甚好受,不論是馬車的搖晃,還是車輪軋過石子的顛簸,每一個微小的動靜此時都在聞墨的感官中被無限放大,再加上胃裡的難耐,總是這一路是不好熬。

  雍成威把人完全抱在自己的懷中,讓聞墨剛好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並將手邊的水壺遞了過來,「喝點兒水吧,等等我們到鎮子上休息一下。」

  「嗯……」

  咽下口中的水,沖淡了喉嚨中的乾澀後,聞墨忽然道:「我在來尋你之前,陳氏又來我們院裡找麻煩了。」

  雍成威皺眉,「她又有什麼事情?你可有被傷到?」

  「無妨,我後來搬到郊外的莊子上住了,」聞墨繼續道:「她帶著她那一雙兒女和一個外院的小廝,說是來我這兒抓姦。」

  雍成威一聽,抱著聞墨的手瞬間一緊,甚至都開始聯想那隹夕的存在是不是和陳氏有什麼干係……

  「嘶,你抓疼我了。」

  聞墨輕哼,雍成威感覺放手哄人,繼續道:「她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有啊,她說懷的不是你的孩子,還說我們的孩子是孽種……」聞墨嘟了嘟嘴,在這一刻,再次給雍成威強調了一遍真相:「可我明明懷的就是我們的孩子啊!」

  雖然,聞墨覺得雍成威靠自己能想起之前的事恐怕很困難,但他還是打算在日常中多提一提,說不準這傢伙混亂的記憶就正常了。

  雍成威咽下滿心的苦澀,附和道:「對啊,當然是我們的孩子,等我回去以後好好教訓那些污衊你的人。」

  聞墨一聽就知道雍成威屁也沒想起來,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整個人窩在對方的懷中,把玩這他的手指。

  玩著玩著,聞墨道:「臨行前我還交代過你,記得抹藥膏,不然你手上的凍瘡什麼時候能好。」

  他舉著雍成威的手晃了晃,不滿道:「你瞧瞧你這手上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沒好好聽我的話。」

  「是我的錯,這次一定好好抹藥,」雍成威立馬投降,用有著胡茬的側臉蹭了蹭聞墨的發頂,「回去墨墨監督我。」

  「好啊,若是你忘記了,那便不要進我的房。」

  「好好好,都聽墨墨的……」一聽懲罰是這個,雍成威立馬點頭應聲,即使這段時間兩個人什麼也做不了,但是能摟著香香軟軟的小妻子,於他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安慰,雖然這幾日雍成威總是因為欲求不滿而上火的厲害,但這也不能抵擋他摟著墨墨共眠的心。

  在從邊關到京城的路上,走著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卻裝載著人們的歸心似箭。

  千百里之外的京城皇宮。

  魏璽看完從邊關遞來的信件,黑了好久的臉上終於重新綻出了笑容:「好好好!我就知道雍成威那小子沒這麼容易死!聞墨也是個坤君中的豪傑,竟然有這般魄力,等他們夫夫二人回京,我定要好好嘉獎一番!」

  話落,他還忍不住走到皇后面前笑道:「都是功臣、都是功臣啊!」

  衛良也舒出胸口的一道鬱氣,「幸而兩人都安全無恙。」

  頓了頓,他不禁輕笑:「那時聽到聞墨那孩子上路去尋找雍將軍,我真是快擔心死了,你說他又懷著身孕,這一路顛簸的,也是為難那孩子了……」

  魏璽一臉驕傲,「我就說我沒指錯婚吧哈哈哈哈!」

  衛良瞪了一眼魏璽,倒是語氣有了幾分好奇:「當時你緣何給這兩人指婚?」

  「這個啊,說來話長!」魏璽一臉分享秘密的表情,湊近了衛良,「雍成威和聞墨的緣分,我看就是天註定的!你還記得六七年前我同成威一起去邊關作戰的時候不?」

  「記得,那時皇儲之爭越演越烈,五皇子在京中收攏勢力,而你卻是……唉,不提也罷。」

  當年,聖上雖然心裡中意魏璽,但是五皇子身後的母族實在不可小覷,因此魏璽就必須有著足夠與其匹敵的能力,這才被派到了戰場之上,畢竟軍功更加的有力,也是源於此事魏璽從同雍成威結下了兄弟之情。

  「對,就是那時,」魏璽笑道,臉上是濃濃的回憶神色,「那會兒我們已經在邊關戍守了好幾年,成威的名氣也堪堪顯露,而後那一年五皇子的動作越來越大,我怕京中自己的勢力難保,便叫成威替我暗中走一趟,畢竟我那時作為大皇子,在邊關太過顯眼,實在難以偷偷離開。」

  「於是雍成威就替我暗中回京送消息,那時我信任的人幾乎只有他……」魏璽無奈一笑,「但是還是走漏了風聲,五皇子在我身邊安插了一個人,也是那一次才終於被我發現,因此成威那一路可以說的上是兇險萬分,處處都是五皇子麾下的追攔圍堵。」

  「不過幸好,成威在浮空寺徹底甩去了追兵。」

  「浮空寺?」衛良一愣,忽然面上閃過某些回憶,「是不是聞夫人領著聞墨也去了?我依稀記得,我那時本來是想舉辦個小宴會,專門叫聞墨和羽貞、書嵐坐一坐,但是送信兒的時候才被告知聞夫人帶著聞墨去浮空寺了……」

  「應當是那一次。」魏璽點頭,「這事兒也是成威給我說的。」

  「那夜,聞夫人和聞墨都宿在了浮空寺,成威為了躲避追兵這才潛入了寺中,卻不想正好進到了聞墨的屋裡,」魏璽的臉上滿是唏噓,「這一切只能說是緣分作祟,那五皇子的手下本想進去搜查的,卻不想聞墨是個性子硬的小孩兒,把那人堵得無話可說,這才收兵離去。」

  「因此,成威也躲過了一劫,但是沒想到那時的聞小公子竟然一回房,就發現了自己屋裡多了個陌生人,硬生生把雍成威從暗中懟了出來哈哈哈哈……」

  衛良也笑了,「我倒是沒有想到聞墨還有這麼厲害的一面。」

  「是啊是啊,成威後來給我說過好幾次這事兒,說是看那小孩兒有趣的厲害,就那他還暗中了解了些有關聞小公子的事跡,而我也因為他多次提及給記在了心裡……再後來我登上了皇位,羽貞和那小公子關係也好,你也喜歡的緊,我就在心裡思量過這事兒……哈哈哈只不過那時的聞墨年紀著實太小了。」

  衛良斜了一眼魏璽,「那會兒聞墨才堪堪十來歲,你這也是真夠未雨綢繆的!」

  「畢竟成威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年來他能心心念念過的坤君,真是除了聞墨再無一人,」魏璽無奈,「不過後來因為戰事吃緊,他又去了邊關,鬼面將軍的名號也傳了出來,之後我便在不曾聽他提過聞墨了……」

  衛良接口道:「然後就是李副將背叛那件事,雍將軍便假裝殘廢回了京城,而你又覺得虧欠他良多,便許了這樁婚事?」

  魏璽點頭,「差不多的,不過那時成威大概已經忘記了,他的成婚對象就是當年那個叫他深覺有趣的小公子,不過現在看他們這般好,我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也當真是緣分啊!」

  帝後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