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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Present

2024-08-18 13:34:28 作者: larivegauche

  後來,周其琛確實是在新加坡過了年。新加坡華人多,當然也是過春節的,他住酒店樓層挺低,照樣被樓下的聲音吵得睡不著覺。所以,他索性下了樓打算隨便逛逛。他朋友不少,可是朋友也都有自己的家庭,每逢佳節肯定還是和自己家裡人團聚,所以每年都是就剩他形單影隻。他以為躲到國外就好了,沒想到新加坡這也是滿地紅紅火火,夜市喧鬧繁華。

  回到北京的時候,他難得地,情緒不太高。春節之後這個高峰也是把人折騰的夠嗆,有些飛行員也回家了,所以不休假的這些人基本上除了倒時差沒別的空閒。可是起飛之前,郎峰突然發信息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他看了一下聊天記錄,這才想起來,他們上周是約了今天,但是後來他在國外給忘了,郎峰也一直沒發簡訊確認,他就一直沒想起來。既然約好了今天,他也不好再改——郎峰每周就兩天在北京,這兩天也不是一直都有空的,他的時間其實比自己還難約,再改就不知道幾周之後才能見了。他就發了個好。

  結果,事與願違。他本來計劃的北京時間七點落地,但是在樟宜國際機場開始滑動時候就出了問題。飛機的ABS系統故障的黃燈一直亮著,平地滑行的時候一踩剎車,因為防抱死制動鎖死,機體都開始顫,別說滑行到擡輪速度了。他們滑回以後請工程師上機檢查,客艙里乘客坐等著,情緒都焦躁極了,周其琛在工程師檢查的間隙給郎峰發了一條微信:系統故障,估計要延誤至少一小時,你先吃飯吧,別等我。

  郎峰就問他:什麼系統?怎麼故障了?周其琛把手機關了靜音,他沒看到這條,也就沒回。不僅是乘客,他和當時的機長也被這個故障搞得心神不寧的。

  最後他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九點,簽完單子九點半了,他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給郎峰發了條信息就去停車場取車了。

  「到底怎麼回事?」郎峰給他開了門以後,招呼也沒打,就直接問他。

  周其琛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是說自己沒來得及回復的那條微信。

  「ABS鎖死了,平地都踩不了剎車,我們都滑出了又得滑回找人上來修。」周其琛解釋道,「當時我忙著走程序,沒看到你信息,就沒回。不好意思啊。」

  

  等他說完了,擡頭和郎峰對視了一眼,才意識到……郎峰是因為一直沒聽到自己的答覆而在擔心他的飛機問題嗎?

  無論是不是,他都無從求證了,郎峰只是問了他後來怎麼解決的。他也是飛空客的飛行員,可周其琛也琢磨出來了,ABS故障不怎麼常見,他估摸著郎峰沒遇到過,要不然不可能問這麼仔細。

  郎峰讓他在房間裡面坐了,然後又打開了冰箱,問他:「晚上我點了壽司,你要不要吃點?」

  他其實特意點了兩人份的,但周其琛其實在航班上隨便吃了點東西,現在主要是精神緊張和疲勞,感覺不到餓。他就擺了擺手說不用了,只是說去洗個澡。

  這意思,其實也挺明顯。

  他拿著郎峰給他的全新的浴巾要進去的時候,郎峰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你後背怎麼樣了?」他還惦記著一周多之前他在浴缸裡面摔的那一跤。

  周其琛說:「快好了,沒事。」他尋思著,洗完澡他也得光著膀子出來,那時候也看到了。可郎峰一直看著他,還說:「給我看看。」他這才把制服上衣扣子全解開,然後扥著後領子一隻手就把裡面的背心給脫下來了。

  紅紫的淤傷已經轉了顏色,現在是有點發綠,象徵著癒合的最後一步,可乍一看還是很駭人的一片。郎峰皺了皺眉說:「要不今天……算了吧。咱們聽會兒音樂,看看電影,隨便怎麼著。」

  周其琛嘆了口氣,他說:「咱們……也看不到一塊兒去。」

  郎峰看他態度明確,就沒再問電影相關是事情,只是問他:「你想上我嗎?」

  周其琛被他這麼直接的發問又問得愣了一下。他當然是想,原則上是想,可經過了過年這幾天的魔鬼作息,加上今天樟宜機場的故障延誤,他其實又困又累,沾枕頭就能睡著。他是不想爽約,才硬撐著又開車過來的。所以,他深思熟慮後才開口說:「想是想,但是……今天確實有點累了。要不改天。你可還欠我三次。」

  「是按天數算,不是按射的次數算,」郎峰很罕見地跟他開了句玩笑,然後商量著說:「要不……我上你好不好。你不用動。」然後他也看著他,眨了眨眼。

  「我……」周其琛剛開了個話頭,剩下半句話被郎峰的眼睛一忽閃就給忽閃沒了。

  後來,他還是跟郎峰做愛了。他在浴室的時候做了點準備工作——郎峰的潤滑劑和安全套就大大方方在洗漱台側面擺著。洗過澡以後他身上還有點水珠沒擦淨,頭髮也是濕漉漉的,可郎峰竟然沒在意,幾乎是立刻就把他推著放倒在床上了。

  他讓周其琛側躺著做的,還是顧忌他那一片淤青。其實淤青到那個程度基本上不使勁按都不疼了,周其琛也解釋了,但是郎峰沒聽他的。郎峰一根手指頭伸進去,沒遇到之前那種阻礙,他就知道對方是給自己擴張過了。那一刻周其琛背對著他沒看見,情慾燒紅了他眼睛。

  郎峰的兩根手指頭伸進去搗了兩下,還是尋找著讓對方呻吟聲變調的那個點。現在他們是側躺著,之前他在上位的時候那個肌肉記憶就不好使了,要重新找。前戲做了三分鐘,他就有點受不了了。有了之前浴室太過激烈的那一次的前車之鑑,儘管剛剛周其琛在浴室洗澡的時候郎峰對自己默念要溫柔要溫柔,但是他把他圓潤的臀瓣一掰開,性器一下子順滑地插到底,聽到對方控制不住的喘息,他就有點要前功盡棄了。

  可是周其琛這次有點不老實,他不太習慣側躺著被進入,還是抱著做。照他的習慣,這種方式他太弱勢,角度也不夠,進入的不深。是溫情有餘,激情不足。所以,他一直在動,一會兒擰腰,一會兒扭肩膀,郎峰最開始都還忍著,後來他受不了了,右手死死壓住他肩膀說:「你別動,動什麼。一會兒又碰到你。」

  周其琛又被他給說笑了:「合著你不想碰我。」

  「不是,」郎峰嘴皮子不行,說不過他,只是微微擡起了身體,右手施了力,這下周其琛是一點都動不了了:「別亂動,我讓你爽,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周其琛還能說什麼。要真打一架,郎峰那健身房練出來的肉不一定打得過自己。可是做愛這種事情,不就是心甘情願。心甘情願上他的床,心甘情願被他操,現在又心甘情願被他摟著。郎峰的手鎖住了他肩膀,而穿過他前胸摟著他的腰,不斷地撫摸,揉捏,還不時掐起一塊皮膚,弄得周其琛倒吸一口涼氣。他的敏感地帶,他還是沒忘。周其琛甚至在想是不是他趁自己洗澡的時候,複習了那個做愛效率手冊。

  雖然不是自己最鍾意的姿勢,但是深淺抽插得順暢了,他也是被操得挺舒服,整個身體也放鬆下來任身後人抱著,手就專注於隨著抽插的頻率給自己套弄。郎峰這會兒真是再也君子不下去了,他節奏也快了起來,底下操幹得很深,手上也使了力。這個姿勢是不好發力的,他忍了五分鐘,終於忍不了,一擡手就把周其琛翻了個身,性器都沒從他身體裡面抽出去,就這樣換了背後位繼續做。這個角度視野很好,他看周其琛的腰窩都被他插得輕微顫抖,他叫著自己的名字,還是他的小名。

  「Evan,」周其琛邊喘邊說,「你真棒。再快點,啊……」

  郎峰要被他說的射了,他不知道怎麼言語上回應,罵了句fuck,然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著實是受了鼓勵,加上前戲和擴張做得太到位了,現在裡面滑膩得難以想像。他收緊了臀部和大腿,只管極速擺動腰胯,往給兩個人帶來極度愉悅的那個溫柔鄉裡面搗去。他也感覺到對方身體是很放鬆的狀態,對他全盤信任,任他擺弄。他看著周其琛肩膀的線條有力而好看,後背起了薄薄一層汗,蝴蝶骨上面的肌肉一下一下地繃緊,腰窩塌陷下去,屁股又很翹,被自己極速的進出拍打得直顫。郎峰現在是在連著進攻,敏感點貼著身下人的前列腺,他每次都送到那個地方,快感一波疊著一波。周其琛喘得很性感,五根指頭也抓著郎峰的屁股,直接鼓勵著他繼續操自己。他想,也就是他今天狀態不好,狀態好的話他沒準兒能讓郎峰給操射。他們哪天真應該試試。不過在此之前,他先要操郎峰四次,不操回本兒他不姓周。

  郎峰只聽見他喘氣,自然不知道他心裡在畫正字兒呢,他是看著他整個人都有種不刻意的魅惑,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被下了什麼蠱。在射精的那一秒,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一種想毀滅什麼東西的欲望。他最後,還是咬了周其琛的後頸,確保了是在他穿上衣服看不見的地方。他知道他介意這個。

  周其琛這次沒跟他一起——他了解自己的身體,一般疲倦或者醉酒的時候,他會不那麼敏感,達到高潮需要更久的時間。郎峰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他沒射,也有點不好意思。

  周其琛看出來了,他先開口說:「爽是爽的,是我狀態不太好。」

  郎峰沒說什麼,他按住他身體躺平,然後自己低下身來,把他勃起的性器含入了口中。

  又一次出乎意料地,郎峰的口活還不錯,至少比他想像的要好。可他是生理上爽還是心理上爽,這就很難分開了。周其琛靠著床頭,也搖擺著跨操著郎峰的嘴,看他用力在吞吐,他就知道自己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臨射之前一秒,他把郎峰的腦袋拉開了,可郎峰又把手握了上來。最後他射了郎峰一手。

  郎峰找了個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躺在周其琛旁邊喘了一會兒。

  周其琛樂得閉會兒眼,他感覺得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飄走,突然郎峰出聲問他:「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話別說一半,你問吧。」周其琛閉著眼說。

  郎峰也就問出來了:「你有在見別人嗎,同時?」

  周其琛這會兒把眼睛睜開了,他知道他們每次做愛氣氛都好,感覺也好,可他沒想到三次之後郎峰就問他這個問題了。郎峰可能是上輩子太憋屈,這輩子投胎成直球發球機,從進門那會兒就是打直球,想知道的,禮貌範圍內的他都問了,都不帶拐彎的。他也聽出來了他言外之意,可他沒準備好回應那一層意思。沉默片刻後,他說:「現在沒有。怎麼,你想看我的3A體檢報告?」

  郎峰又被他說的不好意思了:「我們都是安全性行為,不是這個意思。」

  周其琛嗯了一聲,沒接這個話頭。

  郎峰以為他還沒會了自己的意,所以又跟上一問,比剛才還直接:「可以問問你,上一次談戀愛是什麼時候嗎。」

  周其琛其實不是沒明白,但郎峰話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繼續糊弄,所以就如實說:「兩年前,在深圳。後來我到北京,分了。」

  「之後呢?」

  「之後沒認真談過。」

  郎峰終於拋出了殺手鐧:「你什麼時候會覺得你準備好了,會再想談呢?」

  周其琛其實聽到他這個意思,他不可能再自我欺騙說郎峰也就是想多打幾炮了。他的預料成了事實,對方確實是有意思。想到這裡,他的心又一次劇烈跳動起來。可是,他們無論是身份背景,生活方式,還是思維模式都差得太遠了,開始得也不當不正的。他和郎峰怎麼在一起,他反正自己是沒想出來。且不說兩個人異地這個客觀條件是死的,郎峰太理性了。而他對過於理性的人,算是先入為主地有點意見——愛是太過冒險又很容易折煞銳氣的事情,所以太過理性的人不會放開了愛。周其琛甚至覺得,以郎峰的邏輯,如果他把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他應該都不需要自己解釋什麼,都能想通他們為什麼不合適。

  最後,他也是坦誠說:「就……我還沒想過。應該不會輕易談吧。」說完以後,他轉過了頭,沒看著郎峰的臉。

  郎峰的語氣如常,他只是說:「知道了。」其實,本來他設計的走向不是這樣。他本來預料之中的回答是類似於跟對的人就會談,這樣有餘地的話。他本意是想跟上問一句,你看我怎麼樣?但是,他再不願意,也讀懂了對方的意思,再問就多餘了。

  良久之後,久到周其琛覺得這個話題可算是過去了,可郎峰又問了一句:「那你對我們,是怎麼想的。」

  周其琛斟酌了老半天,才開口說:「就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他沒看著郎峰,所以也沒看見,當時郎峰的目光裡面少了堅定,多了柔和,還有一點點的留戀。

  那天晚上,在郎峰去洗澡的時候,周其琛實在是太累了,他不小心在郎峰的床上躺著睡著了。是郎峰給他蓋了被子,然後非常君子地就和他並肩躺著,各自占據半邊床,連胳膊都沒碰著。四點多,倒時差的周其琛醒來了,他穿上了衣服,跟郎峰道了句別,才出門下樓。

  他沒看到,郎峰在他之後也醒過來,睡眼朦朧地坐起身,看著他收拾好背包和東西,然後看他輕輕推門走了。郎峰心裏面很清楚,他也越界了,他們沒有處在同一頻率上面。這很可能是他最後一次這樣看著他。他該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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