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飛
2024-08-18 13:33:09
作者: larivegauche
方皓是愛乾淨的人,剛剛折騰一番過後,他最想洗個澡,於是他就先去洗了,然後陳嘉予才去。等陳嘉予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方皓已經躺在床上了,之前的杯子和床單丟進了洗衣機,他點了個蠟燭,屋子裡是好聞的冬日森林的味道。他人就蜷縮在被子裡,顯得小小的,一邊刷手機一邊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陳嘉予看著此情此景,竟覺得他自己有點多餘。他借了他的毛巾擦頭髮,一邊擦一邊坐在床腳,問方皓:「你T恤掀起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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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搖搖頭,就說了一個字:「冷。」
陳嘉予執意要看,他湊近了作勢要掀起他被子,方皓這才服從了,把衣服主動拉起來給他看。他是想看看他剛才手勁兒很大有沒有弄傷他,方皓只是說:「沒事兒,我挺皮實的。」
腰間紅痕淡了一些,還沒完全消下去,可陳嘉予眼光一滑,倒看到他微微腫起來的乳首上了——那感覺,很難形容,只是當下陳嘉予就巴不得腳底下長出樹根,就待在這屋子,在方皓旁邊不走了。
方皓被他看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又放下衣服,說:「看完了啊,明天不給看了。」
像是被提醒了什麼,陳嘉予把濕毛巾披在自己寬寬的肩膀上,趴在床鋪上,突然認真對方皓說:「不想走了,怎麼辦,要聊聊嗎。」他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不加掩飾地說出自己心裡所想,也許眼前人就是有這種讓人完全放鬆的氣場。或者,也許這種氣場就叫緣分吧,他感覺到了,他知道方皓也感覺到了。
方皓嘆了口氣,放下了手機。他倒也沒有想趕陳嘉予走的意思——雖然他平常不會留別人過夜,抒發了欲望就各回各家,這是禮貌克制的做法。可陳嘉予不是別人。陳嘉予可能也知道他想法,這番趴在他床上,頗有種恃寵而驕的感覺,方皓想到這裡就想偷笑。只是,陳嘉予留下來的話,他們就得長談,談談兩個人的關係,彼此對對方的想法——而他真的很累了,腦子裡沒有內存空間去處理這麼複雜的談話了。
最後,他只是點出了個事實:「想的話也可以啊。但是,你明天不飛嗎?」陳嘉予知道他明天不值班——否則,方皓應該根本不讓自己碰他脖子往上。
眼下,方皓問起來,他只好承認:「白天不飛,但是有會。要九點到公司報導。晚上飛深圳寶安。」這也是為什麼他晚上最後兩小時已經停止喝酒了,而是在積極補水。
方皓又給他算一筆帳:「你現在回去,還能睡滿四個半小時。」
陳嘉予說:「我睡四小時就能飛,不連續熬夜就行。」
方皓推了他一下,頗為親昵:「我平常上班壓力已經夠大了,別讓我再為民航飛安買單啊。」
陳嘉予笑笑,沒再堅持,只是說:「明天晚上要在深圳過夜,後天回來我們聊聊吧。」
這也正和方皓的意思,他說:「嗯,後天我值小夜,下了班我們聊。」
陳嘉予又問他:「餓不餓?再弄點東西吃?」
方皓心裡一動,但是他也確實不餓,就如實說了,說完不忘調笑一句:「你也沒有那麼厲害。」
陳嘉予磨蹭了幾分鐘,直到他頭髮都要自然風乾了,他才收拾起自己的衣物說要走了。
這會兒他真要走了,方皓又有點不舍,他想——如果陳嘉予就在這邊睡一宿,他們也可以彼此默契地都不聊天,就是單純一起睡覺,那感覺應該也很好。
所以他問:「不能不去開會啊?」
陳嘉予見他可算是問了,至少自尊心得到了滿足,搖搖頭說:「現在推太晚了點,很麻煩。」
「嗯,好吧。」方皓點點頭,他向來懂事,他知道陳嘉予心裡有數。飛香港時,他心理狀態那麼不好,都自己調整過來了,沒有請假,自然不會因為沉溺溫柔鄉而從此君王不早朝。
方皓作勢要送他,被陳嘉予擺擺手推掉了,說他剛剛也挺累的,就躺著休息吧。最後,是陳嘉予走到方皓臥室的床邊——他其實很想再吻他,狠狠吻他一遍,因為之後四十八個小時他都看不著眼前這人——但他控制住了,只是伸出手把方皓的腦袋攬進了懷裡,揉了揉他短短的頭髮,算是給了半個擁抱。
臨走前,方皓叫住他:「嘉哥,好飛啊。」
陳嘉予笑得深沉:「嗯,會的。」
這個祝福他聽過千百遍,但是這一次,他知道,肯定是能成真的。
次日早上,方皓睡到了中午十二點,是樊若蘭的門鈴聲給他按醒的。他一看手機上簡訊,樊若蘭跟他說:兒子,五分鐘內不回我就進去了啊。
方皓心中大叫不好,不過他還是感謝他媽媽的善解人意。她送蛋糕的時候就看到了聚會熱鬧的場景,一定也知道昨晚他們肯定一堆人鬧到很晚,所以給足了他隱私和個人空間。方皓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早過來,先是慶幸了一下他昨天把陳嘉予送走了,要不然都沒法解釋這事兒。然後他站起來迅速刷了個牙,一邊刷牙一邊檢查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膚——其他地方倒還好,穿個T恤短褲沒人看出來的,但是右邊脖頸間一片吻痕太明顯了,不單單是一片紅延伸到T恤底下,還有兩塊牙印特深,紅得發紫了,估計沒幾天下不去。他懊惱自己昨晚感覺太強烈就沒攔著,果然今天要承擔縱慾的後果。想到這兒,他拿出手機對著鏡子裡脖頸拍了個照片,然後反手發給陳嘉予,問了句:你屬貓的嗎?
五分鐘之內,他算是收拾好了,給樊若蘭開了門。
樊若蘭一臉笑盈盈的,說:「是不是來早了。」
方皓很違心地說:「不早不早,我也該起來了,」他又想到什麼,說:「昨天晟傑回去了?」
樊若蘭說:「嗯,回去了。」
方皓撓了撓頭,覺得理虧,先道歉說:「不應該帶他玩兒到那麼晚的。」
「晟傑也是大孩子了,」樊若蘭倒是豁達,說,「他自己不想留的話也不會留下來。」
方皓點了點頭,讓她進來客廳。這一轉身間,樊若蘭就看見了他右頸間,他也知道,也不想隱瞞什麼,就等著她提。
可是,樊若蘭只是很默契地笑了笑,說:「看來你生日過得不寂寞。」
方皓這會兒有點臉紅,打了個太極:「那麼多朋友在,當然不寂寞。」不過樊若蘭意指什麼,他用腳指頭也明白了。
樊若蘭也知道,只是更加直接地問:「昨天晚上晟傑跟我提了。什麼時候給我們見見啊?」
方皓頓了一下,慢吞吞地問:「那……晟傑都說什麼了。」他心理倒罵了方晟傑一句,怎麼也沒跟自己通口氣啊,他完全不知道樊若蘭手裡掌握了什麼信息。
「他啊,沒說什麼,我也想直接聽你跟我說。」樊若蘭道。背地裡打聽這種事情不地道,樊若蘭三十年如一日的育兒哲學,就是建立在彼此坦誠的基礎上,此刻當然也是堅持原則。
方皓嘆了口氣,只能實話實說:「是有點情況,不過事發有點突然……等我準備好了,再介紹給你。」
樊若蘭挺滿意這答案,主動說:「那等你準備好了,可以叫他一起跟我和你James叔叔一起來個雙人約會。」
方皓有點驚訝,他也知道樊若蘭最近幾個月在讀書俱樂部認識了一個美籍華人叫James,中文名叫李賀,兩個人約會一段時間了,但他一直沒見過這個James的真人。
「能不能先帶我和晟傑來雙人約會一下,我也想見啊。」方皓誠懇地說。
樊若蘭笑笑,說:「看你先見到James還是我先見到你的緋聞男友。」
「……還不是男朋友。」方皓糾正她道。
正說著,樊若蘭打開了冰箱,無視了一片狼藉,就問方皓:「餓不餓?我給你做個……」
他說起這事兒,方皓才想起來,說:「哦對,忘了跟你說了,我們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太餓了,就把雞爪給做了,不好意思啊媽。」
樊若蘭先是遺憾了一聲,然後又抓了重點:「你們有人會做這個啊?」
「嗯,我一朋友做的。」方皓回答得模稜兩可。
正說著呢,門鈴又響了,方皓通過貓眼一看來人不認識,像是送快遞的,可他知道自己最近沒訂東西。可對方確認了他的姓名手機號,自報家門是某生鮮派送公司的,方皓就給開門了。接過快遞的東西一看,不正是一包新鮮的雞爪。
方皓宿醉之後的反應是挺慢,他拿著那包雞爪還在發愣呢,倒是樊若蘭先說了:「這回不用不好意思了。」
方皓這才意識到,知道昨天把樊若蘭準備好的雞爪給提前做了吃的人還能有誰,不就是陳嘉予。
陳嘉予在公司開了一上午的會,聽到手機振動,看來信人是方皓,就悄悄打開握在手裡打開看了。
結果上來就是他發過來的照片,脖頸一片紅,吻痕曖昧明顯。他沒照進去自己的臉,只有過於寬大的T恤和脖頸,反而顯得更讓人想入非非了。
他差點一個沒拿住,把手機給摔地上。方皓怎麼這麼會撩人,而且還是他也不是故意撩,發過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派頭。
痕跡挺深,饒是他不是瓷白的膚色,也是夠明顯了。可是陳嘉予後悔嗎,他自然不後悔,他發了一句:【敢做就敢當:)】這一個「做」字一語雙關,他也算是撩了回去。
方皓也沒跟茬,倒是另外起了一個話題:【雞爪是你訂的吧?謝謝啦。】
陳嘉予看了看外賣app,確實顯示送達了,但他因為開會靜音沒看到。【嗯,昨天掃蕩你家冰箱怪不好意思的。】
方皓心想,他昨天到家應該三點多了,睡了不到五小時爬起來上班,還能想起來給自己和樊若蘭家裡同城快遞一袋雞爪,真的是……
他之前也不是沒發現,陳嘉予心比針尖兒還細,潤物細無聲的。自己一世英明,栽在他手裡,也是認了。
周其琛隱約覺得,那天晚上之後,他和郎峰之間還沒完。果然,過了兩天,他在執飛完首爾到北京之後,把手機從飛行模式調回來,就收到郎峰的微信。對方很光明正大地問他:最近一周忙嗎?
再往上一條,其實就是自己的「算了,不約」,這麼看確實有點荒唐。可是,對方不尷尬,自己就也不尷尬,周其琛秉承著這個原則,很爽快地回復郎峰:老樣子,還是到處飛。你呢?最近常飛北京嗎?
那天晚上他們說的話統共也不超過二十句,他其實也沒逮空問問他為什麼總飛北京,眼下看著時機合適,就問了。
郎峰迴復說他媽媽最近兩年在北京做生意,所以他就申請多飛這邊。他也講了講他主要飛的幾條國際線,他的排班很規律,經常阿姆斯特丹到北京,或者阿姆斯特丹出發到歐洲某主要城市然後到北京,再同樣路線回去,基本上一周就要來至少一次,多的時候能呆三天。周其琛其實挺羨慕他排班規律,再反過來看自己這邊,排班亂成一鍋粥,今天飛東京明天飛東南亞,經常在外地過夜,他也經常接公司統籌的電話給別人代班。不過,這倒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喜歡全世界各地飛,像刷新版圖一樣。他也容易多刷上小時數多掙點錢,反正他無牽無掛,沒有人在家等他,他也不用像陳嘉予似的每天晚上都回家。
問清楚了以後,周其琛也就著這個話題問他:那下次在大興遇見的時候可以一起吃個飯。他說的下次,其實不定時,也多半是客氣話,為了彌補前天晚上他在方皓家不告而別的倉促和唐突。他想的是,自己和海航飛了這麼久的大興機場,之前在T1或者T3統共沒碰著過郎峰幾次,所以就此推測他們偶遇的機會應該很小。即使偶遇了,有這句話在,他們之間也不會尷尬。
可是郎峰卻挺認真,看著這話之後回復他說:嗯,我剛想問你。
周其琛這邊等著下文,結果過了兩分鐘,對方直接扔過來一張五顏六色的排班表,上面一堆荷蘭語,但是Peking這幾個字周其琛還是看得懂的。
郎峰說:下周的排班,目前都有空,你挑一天?
好傢夥,周其琛心想,他們什麼關係,就是親過一口的關係,郎峰這是要跟他共享工作日曆了嗎。
其實郎峰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那天結束得太潦草。那天晚上,在不知道周其琛是誰的時候,他早就在陳嘉予的副駕看到了他,後來看他一直在吧檯和各種人聊天,只覺得這人有意思,雖然不像是自己一般會看上的對象——郎峰的前任大體上都是滿足年輕漂亮或者金髮碧眼其一條件,可周其琛更成熟,也更難以捉摸。那天他拉著自己手撞進方皓家的客臥,那一刻他心跳就漏了一拍,他不了解眼前這人,可他卻那麼輕易被對方勾起了欲望,不僅有欲望,還有好勝心,還有一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那晚之後,周其琛沒跟自己說再見就走了,他沒抓著人,之後也沒碰見過。
周其琛拿著他的排班表,和自己的對照看了看,選了一天周四晚上,看起來郎峰飛完晚班以後會在北京待超過二十四小時的。
說定好時間以後,周其琛點開了方皓的頭像,想要跟他互通有無一下,但是點進去就發現他們上次的聊天停留在陳嘉予身上。萬事八卦為先,周其琛上來就問他:【你那天和嘉哥怎麼樣了。】
方皓過了幾個小時才回復,就四個字:【……說來話長。】
周其琛猜了一下:【看來是有情況。】
方皓顯然是不願意在這裡展開說,非常倉促地轉移話題,反而問自己道:【你和郎峰怎麼樣了?】
周其琛那天也喝得挺多,他不確定方皓到底看到了多少,看到了任何事情沒有,所以他簡單解釋道:【算是正式認識了吧,謝謝呀】
方皓看著這條信息,嘴角勾起了笑,繼續發:【你倆那天在我家衛生間幹啥了。】
周其琛這下知道看來他是看到了,只不過那天晚上給自己和郎峰都留了面子,誰也沒告訴。
【不是衛生間,是客臥。】周其琛辯解了一句,【啥也沒發生。】
他一向惡趣味,又笑著發了一條:【你家床單都沒碰,不用搞衛生。】
方皓一聽,這幾個意思?【所以你們碰哪兒了?】
周其琛看玩笑開得有點大,趕緊嚴肅地說真的沒有在客臥搞什麼,床鋪都平平整整,這就是證據。
方皓也想逗逗他,說【你嘴裡沒句真話,我問郎峰去了啊。】
周其琛這才如實告訴他:【你可別。我們真沒幹啥,就是親了一下。】
【……】方皓一聽,這可是大新聞啊,他偷著樂,心想等晚上要和陳嘉予分享一下。他不覺得陳嘉予是愛八卦的人,但是周其琛是兩個人的共同好友,如今也算是共同調侃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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