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系統和我的往事
2024-08-17 14:03:58
作者: 在霍格沃茨玩泥巴
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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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哥:沈言
我和沈言,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青梅竹馬。
小學,我和沈言在不同班級,但每次放學他都會在走廊口等我,同我一起回家。
「沈言,我跟你講,今天換座位了,坐我後面那個小胖特別討厭。」
「怎麼了?」
「他上課老是拽我頭髮。」
沈言很自然的接過我手裡的書包,背到自己胸前。
小時候的沈言身形不算高大,同時背兩個書包的他,顯得滑稽又可愛,但他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做的。
我們兩家是鄰居,經常走動,沈阿姨總開玩笑,說我是她未來的兒媳,讓沈言凡事都要讓著我,寵著我。
所以每一次我躲懶,就會學著沈阿姨的話術,理所應當的把事情都推給沈言。
「你今天書包里放了什麼?怎麼這麼重?」沈言有些吃力地調整著背帶的位置。
我沒心沒肺的叉腰說道:「你媽媽說了,我是你未來的老婆,老婆就是用來寵的,現在你幫我背個書包都這麼抱怨,以後我怎麼放心的嫁給你。」
沈言稚嫩的臉上泛起紅暈,低聲道:「你這是恃寵而驕。」
「我才不管,反正沈阿姨就是這樣說的。」
「那你知不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
我蹦蹦跳跳的走在鋪滿迎春花花瓣的小巷:「結婚?就是像你爸爸媽媽,我爸爸媽媽那樣啊,一起做飯,一起聊天,一起睡覺。我們小時候不也睡在一起過嗎?」
那年的我,不懂迎春花,也不懂沈言赤紅的耳根,自然也不明白他提到的『婚姻』。
對於八九歲的我來說,那只是書本上晦澀難懂的華麗辭藻,我不需要明白,反正沈言會永遠站在我的身後。
就比如我前一天同他抱怨後桌的小胖扯我頭髮,第二天,他就會拖著小胖狠狠教育一頓。
..............
我們心照不宣的陪在彼此身邊,從小學,初中到高中。
從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到樹蔭斑駁的午後,再到路燈下的歡鬧,四季更迭,青春懵懂的風拂過我們,帶著蓬勃熱烈的赤誠。
漸漸地,籃球場,課間走廊,圖書館轉角,到處都是沈言的身影。
不經意對視後加速的心跳,指尖誤碰時爬上耳根的紅暈,都宣示著,那場青澀的愛戀正式展開帷幕。
少年沈言一身藍白色校服,身形挺拔修長,俊朗的五官隱著淡漠的氣質。
走廊的陽光斜照而下,沈言眼底波光流轉,步伐徐徐,沒用隻言片語,便將我困於其中,難以自拔。
可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早已離遠,沈父白手起家,成為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
接觸金錢權勢後,人心總是異變,愛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度量利益對等的計量單位。
沈言一家搬走後,沈阿姨再也沒來我家串過門,甚至連消息都不曾有過。
若不是沈言強行要和我留在同一所高中,我或許連他的消息都要失去。
所以即使心底愛意聒噪,也再難訴說。
......................
穿堂風輕拂窗簾,窗外小雨淅瀝,老師在講台上聲情並茂的講述著《紅樓夢》。
那夜,也是這樣的雨聲凌亂,林黛玉將賈寶玉拒之門外。
老師正當講到高潮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卻被樓下的高聲呼喊吸引而去。
「高一八班的林靜!我喜歡你!不是青春衝動!是你!穿過閒談的縫隙!搖醒我昏眠的青春!」
雨中的少年,聲音高昂,手握泰戈爾詩集,以獨屬於十七歲的稜角,宣告自己盛大的愛意。
本來書聲迴蕩的教學樓,瞬間被歡呼吶喊取代,大家一擁而上,湊在窗邊,揮舞著雙臂。
我不自覺望向教室後排的沈言,視線交錯時,卻像個逃兵,快速將視線移向窗外。
告白的少年正被保安驅趕,但他依舊義無反顧地高呼:「愛情無罪!」
我沒有他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敢,如果明知不可能,到底該不該嘗試?我選擇了不該。
................
沈言常會收到粉紅色情書,巧克力以及草莓裝飾的小蛋糕,每日放學後,他就會十分淡然地將抽屜里所有的零食塞給我。
「又有巧克力?那個女生心意很足,你要不答應她吧。」我欣喜地清點著零食數量,並且將情書疊起放好。
情書里每一個字眼都是別人熾烈的愛意,丟到總歸不太好,但畢竟也不是寫給我的,我不能私自窺探,所以我會攢好,定期還給沈言。
沈言眉頭緊皺,冷聲問道:「你在開心什麼?」
我刻意躲避著他的眼神,將零食塞進書包:「我總是有這麼多不花錢就可以吃的零食,肯定開心啊。」
沈言臉色一沉,緊握著我的手腕:「零食比我重要嗎?」
「你今天吃火藥了?這麼凶做什麼?抓疼我了!」我費力的從他手中掙脫,叱責道,「你有時候真的好煩!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就算了,現在還無緣無故發脾氣。」
我抓起書包,頭也不回的衝出教室,為了避免沈言追上,我刻意繞路回家。
路上霓虹閃爍,車流不息,盛夏的晚間,偶爾有幾絲涼風襲來,試圖撫平心頭的躁動。
我靜靜坐在公交車站發著呆,沈言真的沒有出現。
或許那天下午,我衝出教室後,他根本沒有來找我,但是真相我不得而知。
因為從那天后,沈言便消失了。
帶著我的秘密,一言不發的消失在我的十七歲,我反反覆覆看著曾經的那些字條,迷茫困頓。
我設想過無數個關於我們的結局,但唯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離開,只給我留下回憶,將我孤身一人圈在原地。
.............
再次聽到關於沈言的消息是在一月後,晚自習課間,同學們拿著雜誌低聲交流。
而交談的主角卻是沈言,關於他跨國婚約的消息。
我奪過那本雜誌,封面是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面龐,他戴著金絲框眼鏡,不苟言笑,身旁是一位身形窈窕的金髮女孩。
內心深處,堆積許久的悲傷,化作崩潰洶湧而出。
我早知道他不會屬於我,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他甚至連告別都沒有說。
淚水無聲滑落,墜在雜誌上。
即使結局如此,我也依舊想聽他親口說。
幾乎是思考的瞬間,我轉身衝進雨中,不顧一切的奔向那個記憶中的地址。
夏日雨水清甜卻混雜著淚水的咸苦,十七歲,不應該有遺憾。
房門被推開,沈言的眼中映出渾身濕漉,狼狽不堪的我,他神色淡然。
「你的婚約是真的嗎?」
「嗯,父親定的。」
「所以,你接受了,對吧。」
大雨滂沱,雷光閃亮如白晝,我愣愣的站在那裡,屋檐的雨水順著脖頸,滑入脊背。
沈言眼眸低垂,久久沒有言語。
明明他就站在身前,我卻覺得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他的沉默其實已經說明了答案,即使是父親,他若是想反抗,又能有什麼可以將他束縛?
面對這個已知的答案,我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在希望什麼。
我有什麼資格讓他為了我,離家叛逃?
生活從來不是童話。
回家後,我扔掉了所有與沈言相關的東西。
大雨未停,路邊的汽車飛馳而過,巨大的水花拍在我的身上,我沒有閃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注視著雨水將我們的回憶全部衝散。
…………
大學開學那日,小雨淅淅,故人再見。
我卻早已釋然,面對後來的沈言,我們可以是朋友,可以是默契的夥伴,但永遠不可能心頭悸動。
青春已落下帷幕,有些人只適合留在回憶。
……………
我:「年少最熱烈的幾年,竟全部關於你。」
沈言:「幸好我們還有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