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對

  李邑不說還好，一說謝品如就是滿肚子的火氣。她怒目瞪著李邑，順便把手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謝玉蟬再怎麼樣，那也是謝家的姐妹，是謝家的人，謝玉蟬的名聲壞掉了，對謝家有好處嗎？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而且謝玉蟬是我的姐姐，我再看她不順眼，她還是我的姐姐，身上和我流著一樣的血，我再不喜歡她，也不會想著為了對付自己的仇人，對自己的姐姐下手。」

  李邑沒想到謝品如的反應這麼大，他還好心辦了壞事。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生活的地方從來都是爾虞我詐，父子相殘，兄弟殘殺，那都是家常便飯。為對方著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把對方弄死，那就是仁慈的。

  「我瞧你壞了謝玉蟬的名聲，分明是想讓謝玉蟬嫁給趙即墨。」

  謝品如往後跌坐：「我原本是想逼著謝玉蟬為了自己的臉面，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歇了嫁給趙即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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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是幹了錯事？」

  謝品如已經不想和李邑說話了。

  辦了錯事，李邑不敢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他靠近謝品如，攔著謝品如的肩膀，道：「你別生氣了，我這也是沒理解你的意思亂來的，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你有別的打算，我絕對不會對謝玉蟬下手的。」

  「那你的意思，這些都是我的錯了？」

  謝品如被李邑氣得雙頰泛紅，轉頭看李邑的那一瞬間，眉眼間帶著一股嫵媚，李邑看得有點呆了，然後低低地咳嗽了一聲：「你說的都是對的，都是我的錯。」

  活了這麼大，李邑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的認錯，還把所有的責任都算到了自己的頭上。

  換成是以前，他面前忽然出現一個人和他說，他將來一定會低聲下氣的和一個女子認錯，李邑肯定會想也不想的一個拳頭上去，讓對方先對自己認錯。

  「你也不用這樣。」

  李邑這樣，謝品如反而沒法繼續和李邑生氣下去。

  他也是想要幫她，只是好心辦了壞事。

  只是想到曾經發生的事情，她實在是沒辦法短時間內對另一個男子產生任何情愫。

  「我是真的想幫你。」李邑抱著謝品如，在她的腦後道。

  被李邑抱到懷裡的那一瞬間，謝品如晃神，她是什麼時候被李邑攬住了肩膀，為什麼李邑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抱著她？

  謝品如想從李邑的懷中掙脫出來，隨著李邑那句話說完，想掙扎的動作一頓，瞬間不想掙扎了。

  懷裡面的人沒有掙扎，李邑的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他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接近謝品如了。

  水氏在宣城待了一段時間，查出了點東西後再也待不住，準備回江城見謝韜一面。

  她雖然遠在宣城，江城發生了什麼事她還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謝老太爺已經不能管事，謝家落入了謝訣和趙即墨的手中，這兩個人聯手，假以時日，謝家的產業與二房將會徹底的無緣。

  只是有一件事，水氏怎麼也放不下。

  她讓人去查，到底是誰在宣城設計謝韜，結果查出是一個奇怪的少年和一個神秘的女子，年紀都不是很大，兩人神出鬼沒，竟然無名無姓，甚至是什麼地方來的都不知道。

  那日管事婆子寫信給水氏，告訴水氏，謝金蟬竟然恢復正常，並開口建議徐氏與二房合作，仿佛大小姐重生在世。

  不知道怎麼回事，水氏就把那個神出鬼沒的年輕女子，與謝金蟬聯繫到了一處。

  她會點丹青，親自繪畫出謝金蟬的容貌，給見過謝金蟬的衙役看。

  衙役整日見到形形色色的人，什麼人都有點印象，看了水氏給的畫像，衙役覺得有點眼熟，想了一會兒告訴水氏，畫中的女子就是那日來收買他的人。

  水氏給衙役看謝金蟬的畫像，不過是試試看罷了，沒料到誤打誤撞，被她發現謝金蟬從謝家離開後，並沒有去老宅，而是來了宣城。

  謝韜忽然這麼倒霉，那是因為他被人在背後設計了。水氏萬萬沒想到，背後設計謝韜的人竟然是謝金蟬。

  一個從小痴傻的人，忽然恢復正常了，這怎麼可能？

  水氏滿心都是疑惑，她一定會回江城，看看謝金蟬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

  謝韜與三房打得火熱，謝品如在宣城行事時小心翼翼，萬萬沒想到，自己卻撞到了水氏的手中，被水氏意外查出了她在宣城的所作所為。

  這會兒，謝品如正跪在自己的「靈位」前，望著牌位上的名字發呆。

  她上次強行闖進福壽堂見謝老太爺，謝老太爺告訴她，他的印章在她的牌位裡面。

  謝家家大業大，連帶著每一任家主的牌位也做得十分厚重，包括「謝品如」的牌位，做得也是一樣的厚重。

  她死的時候是謝家的家主，是她帶著謝家更上一層樓，待遇自然不會比其他家主差到什麼地方去。

  靈堂里還有別人，謝品如不方便直接拿起牌位查看，她需要靈堂里的人全部出去。

  「我想單獨和『姐姐』待上一會兒，你們全部出去吧。」

  謝品如低垂眼眸，望著膝蓋下的蒲團。

  「這……」

  站在謝品如身後的僕婦有點猶豫，三小姐從小痴傻，雖說現在看上去恢復正常了，誰知道會不會忽然發瘋毀掉這裡的牌位。

  僕婦猶豫著不肯離去，謝品如的眉頭微微皺在一處，她換了一個聲音，語氣稍稍帶著幾分陰鬱和詭異：「昨天睡覺我夢見了姐姐，她叫我來找她，說有些話想和我說，你們也想聽嗎？」

  她回頭看著僕婦，那雙圓潤的眼睛裡帶著幾分詭異的光澤，靈堂里本來就帶著幾分陰森的氣息，謝品如如此神態，僕婦沒來由地感到害怕，不敢繼續留在這裡與謝品如說話了。

  月琴小聲道：「我們還是出去吧。」

  被謝品如故意恐嚇，僕婦還是猶豫著不肯出去，謝品如跪著往前走了兩步，伸手觸摸自己的牌位：「姐姐，我好想你啊，你說我今天來找你，你會和我說話，現在有人在這裡礙事，你都不願意出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