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回到酒店，已經快十二點了，蘇顏的酒店距離片場近，隔壁陳琪琪那個劇組過來後，一下子就把整個酒店住滿了，張越到了後，只能到對面那個酒店住下，他喝了挺多酒的，有點微醺，腳步什麼都還挺穩的，蘇顏給他拉開車門，手剛一碰拉口，他的手就覆了上來，滾燙的觸感令蘇顏嚇了一跳。

  他將門一把拉開。

  蘇顏這才上了車，張越也緊跟著上了去，蘇顏一坐下，他就靠了過來，車廂里溫熱，他身上的酒味像是氣氛添加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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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飄著暖暖的感覺，也帶著曖昧。

  蘇顏問小助理要了一條毛巾，擡起手，給他擦了擦臉，張越眼睛半眯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手微微一擡，在黑暗中摟住她的腰。

  蘇顏咬牙，動了下，沒甩開，最後任由他握著。

  車子開到張越下榻的那間酒店，蘇顏戴上口罩，一拉開車門，就對上製作人笑容滿面的臉，他問道：「我扶張總進去吧？」

  蘇顏扭頭看向張越，他靠在椅背上，揉著額頭，蘇顏道：「好，麻煩你了——」

  「不用——」張越低啞的嗓音道，他從裡面出來，推了下蘇顏的肩膀，蘇顏被動地下了車，張越扯了扯領口，眉目清明，對製作人道：「我可以走，你不用麻煩…我妹妹送我進去，等會她再回酒店。」

  製作人看向蘇顏，蘇顏扯了扯口罩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好的。」製作人主要是怕這裡有狗仔，蘇顏被拍到就麻煩了，蘇顏又道：「助理跟我一塊去。」

  「行。」製作人也不再多問。

  蘇顏看了眼張越，忍不住翻個白眼，「喝這麼多酒，小心我跟張叔告狀。」

  張越笑了笑，不是很在意地將手插在口袋裡。

  製作人見狀，也笑了起來，他說道：「你們快點進去吧。」

  外面風大，確實站著也冷，蘇顏跟張越轉身往酒店裡走，小助理遲疑了下，跟了上去，一進電梯。

  張越就推著蘇顏到牆壁上…

  蘇顏推他的肩膀，「別亂來…」

  小助理：「……」捂臉。

  下了電梯，張越拿了卡刷開了房間，他走進去的同時，順便將蘇顏也拉了進去，小助理被留在門外，一臉委屈…

  一進門，張越就抱住蘇顏親。

  他說：「我現在很衝動。」

  蘇顏摟著他脖子，也親了親他，他僵了僵，下一秒狂風暴雨似回親她。

  十分鐘後，張越摟著她，抱在腿上，說道：「我最多呆到明天下午。」

  蘇顏晃著腿，「嗯。」

  「你殺青了，我們給你慶祝。」

  「好。」

  他懷裡很暖和，蘇顏一個人在影視城拍戲，雖然這個劇組很好，但時間長了難免想家，難得他來看她，她驚喜到現在都還沒有卸下呢，她轉身抱著他的脖子，埋在他脖子上，張越身子微僵，他擡手摟她，輕聲哼哼：「每次被你一抱，我就沒脾氣。」

  真氣人。

  蘇顏靠在他肩膀上，笑了起來，張越抱著抱著，道：「不如今晚別走了…」

  「不行。」

  「難得一個晚上…」張越輕聲道。

  「所以呢？」

  「促膝長談…」

  蘇顏翻個白眼，信你才怪，他身上的酒味還有一點，但酒味到了他身上像是散發著一股酒香，連帶著她也有點暖暖的，醉醉的感覺，靠在他懷裡，她都不想動了，張越看她要睡了，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睫毛…

  並且還輕輕地晃了晃，又輕輕地哼起一首安眠曲。

  蘇顏被晃得眼皮發困，上眼皮都快合上了，張越垂著眼眸，看她柔美的臉陷入一種困意，他心裡得意。

  就在他準備加大力度讓她徹底睡著的時候，門外小助理拍門了…

  蘇顏猛地清醒過來，刷地從張越的腿上下來，她一陣暈眩…

  張越臉徹底黑了，門板又響了，蘇顏揉了下眼睛道：「去開門…」

  張越低咒一聲，他扯了扯領帶，走到門後，刷地一聲將門一把拉開，小助理舉著手錶，正想說話。

  一看到他陰沉著臉，小助理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她哆哆嗦嗦地道：「張…張…張總，蘇，蘇，蘇顏姐叫我，二十分鐘後叫…叫她。」

  她很敬業。

  張越啪地一聲，將門關上。

  小助理：「……」可怕。

  蘇顏在浴室里洗臉，聽到關門聲，探出頭，就見張越靠在門板上點菸，眉心擰著。

  蘇顏擦了擦臉，問道：「小助理呢？」

  張越：「煩人。」

  蘇顏忍不住笑道：「怎麼？還真打算一首安眠曲讓我睡著？」

  張越掀起眼皮看她，眉心鬆了點，他叼著煙：「你笑什麼笑，讓你笑了嗎…還讓人家二十分鐘後喊你，怎麼啊？守住貞操？這不遲早都是我的？」

  蘇顏臉一紅，手一揚，將水噴在他的臉上，咬牙道：「流氓。」

  「那我就干點流氓的事情。」說著他就一把將她拉了下去，抱住，沖她臉上吐煙。

  蘇顏狠狠地咳了一下，眼眶裡全是水珠，張越捏住她下巴，趁著她滿眼都是淚水的時候，親住她。

  又鬧了十分鐘，蘇顏才終於從張越那裡出來，張越送她們下樓，小助理看他出來，貼著牆走，蘇顏看了一眼，問張越，「你怎麼了她？」

  張越輕哼：「哪有怎麼了她，我還能怎麼了她。」

  小助理哭喪著臉：「別談我了，蘇姐。」

  她害怕。

  蘇顏攬住小助理的肩膀道：「別怕。」

  「我不怕。」小助理低聲道。

  蘇顏又說：「他就是凶了點。」

  小助理：「……」

  是很兇。

  下了樓，蘇顏讓張越別送了，就一條馬路，張越插著口袋，目送她過馬路，蘇顏跟小助理低聲說話，快到酒店門口，才轉頭去看，張越站在那裡，身量挺拔，背著光，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他指尖的煙火。

  蘇顏心裡一暖，她掏出手機，編輯微信給他。

  【蘇顏：上樓，樓下冷。】

  【ZY：嗯。】

  退出微信，出了電梯，正好看到趙小噯正站在樓梯口這裡，指尖夾著煙，正在講電話，她臉色很冷漠，聽著那頭人說話，好像沒什麼反應，跟今晚這個在KTV里笑顏如花的風情女人不一樣。

  她看到蘇顏出來，她沖蘇顏挑了挑眉頭，唇角勾了勾，又恢復了之前那點風情。

  蘇顏只能也沖她笑了笑，小助理還禮貌地喊了一聲：「趙老師。」

  「乖。」趙小噯摸了摸小助理的頭，後偏頭對著電話說：「好了，我知道了，下面的事情麻煩你。」

  隨即掛了電話，她收好手機，懶洋洋地笑問：「張總在酒店裡了？」

  蘇顏被她這一問，警惕心頓起，她下意識撒謊：「沒有，他去買東西了。」

  趙小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後她整理下圍巾，道：「哦，這樣啊…」

  蘇顏點頭：「嗯。」

  後她推著小助理道：「走吧，回去。」

  小助理乖巧地拿出房卡，刷了蘇顏的房間，給蘇顏房間開好燈了，這才跟蘇顏說了晚安，然後她打著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

  走廊上，趙小噯又抽了一根煙，掐滅了，這才往房間走去。

  蘇顏洗好澡，出來了，穿著睡衣擦頭髮，門就響了，由於晚了，蘇顏有些遲疑，她走到門後，問道：「誰啊？」

  「我。」趙小噯那略帶性感的嗓音傳來。

  蘇顏愣了下。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

  她剛給張越發了微信。

  張越也剛回了她。

  【蘇顏：要小心趙小噯，我怕她去找你。】

  【ZY：這麼怕，你可以來看住我啊。】

  【蘇顏：她去了沒？】

  【ZY：沒，要不要視頻？】

  她正準備接受視頻呢，趙小噯就來找她了，蘇顏回了張越。

  【蘇顏：先不視頻了，趙小噯來找我…】

  【ZY：…】

  她顧不上回張越了，只能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打開房門，趙小噯手裡拎著一瓶紅酒還有兩個杯子，也穿著睡衣，雖然還是V字領的，但沒之前那麼性感，收斂了很多，蘇顏禮貌地喊道：「趙老師，這麼晚了…」

  趙小噯微笑：「房間裡沒男人吧？這麼晚才開門…」

  蘇顏：「……」我本來不想開的。

  她搖頭：「沒有，您要進來？」

  「我可以嗎？」趙小噯搖了搖杯子跟紅酒。

  蘇顏：「……可以。」

  她後退兩步，趙小噯走進來，她身上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香味，蘇顏揉揉鼻子，跟上，趙小噯走到沙發坐下，把紅酒跟酒杯放在桌子上，開了瓶蓋，倒了半杯給蘇顏，又給自己倒了七分滿，她說：「這個度數很低，跟果酒一樣。」

  「我不能喝。」蘇顏搖頭，她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趙小噯喝了一口，道：「那好吧。」

  她靠在椅背上，懶懶地看著蘇顏，她笑道：「我知道你跟張公子的感情。」

  蘇顏心裡一驚，但她沒表現出來，她握緊杯子道：「趙老師，您在說什麼？」

  「不用裝啦，都是聰明人，我知道你們的感情，你肯定也知道我…認為我是一個水性楊花又四處勾搭男人的女人，對麼？」

  「……」你就是啊。

  蘇顏只敢在心裡說，她沒吭聲。

  趙小噯又喝了一口紅酒，她喝得很隨意，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動張公子的，破壞人家感情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她語氣還是懶懶的。

  但是卻有一種無奈在裡面，蘇顏想起這段時間在劇組相處。

  說實話，趙小噯演技好，人也好相處，除了那點張揚的風情以外，她活得像是一個風塵女子。

  趙小噯又道：「我啊，特別喜歡何影帝。」

  蘇顏又是一驚，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秘密似，趙小噯含笑：「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他麼？」

  蘇顏搖頭。

  趙小噯又說：「因為他乾淨。」

  「……」

  「所以呢？」蘇顏忍不住問。

  「乾淨好啊，乾淨就會讓我想…」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但蘇顏聽懂了，她覺得趙小噯是個非常複雜的人。

  趙小噯淡淡地道：「我跟我丈夫，也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汽車大亨，其實他也是我繼兄，但沒人知道…」

  蘇顏更震驚。

  「我七歲母親改嫁，嫁到了他們家，我繼兄一直都在他爺爺那裡長大，我跟我媽進門八年，從來沒見過他，只有在相片裡見過，直到我十六歲他回到父親的身邊，我們才真正算見過面，那時他22歲，在讀大三，有一個女朋友。」

  「他家也不是什麼大家族，就是普通的書香世家，他畢業後就要創業，我呢那時剛高三，住在一起相處一段時間，我暗戀他了。」

  「但他一直沒分手過，直到他畢業創業，他跟女朋友才分手，我呢就想著機會來了，後來因為我大學考到他公司的附近，那時我也開始接戲了，慢慢的，我們就相處出感情，可是…」

  「我們結婚後，他就出軌了，第一個出軌的人就是他的前女友。」

  「他事業越做越大，不到二十五歲，他就成了傳奇的汽車大亨，這下子再也擋不住那些女人爬他的床了，我結婚後，給他生了孩子，想要退出圈子，卻發現…守不住他，於是我才回來的，這個時候我就想了，女人啊，這輩子快活自己就行了…」

  「我們現在，就是各玩各的。」

  這一通，也就解釋了，圈子裡那些偶爾流傳的趙小噯的傳言。

  同樣的，也解釋了她那蠢蠢欲動，一直想要勾男人的心。

  無所謂的那種對感情的態度，同時她身上又有這種風塵的味道，她眼角有些紅，但唇角還是帶著笑意，她又喝了一口酒，支著下巴道：「我看到你們家張公子啊，就想到當年的他，這麼幹淨的公子，以後，會不會也被染黑啊？蘇顏…你怕不怕？」

  怕。

  怎麼不怕。

  可是怕又用嗎？

  她上輩子經歷過了。

  這輩子再怕，難道就能改變這個世道嗎？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趙小噯看到蘇顏臉上那平靜，偶爾露出一絲迷茫還有帶著對她的憐憫以外，其他都什麼沒有。

  蘇顏問道：「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們有孩子啊。」

  「為了孩子你不是更應該離開他嗎？」

  趙小噯支著腦袋，她搖搖手指道：「錯了，我更要繼續霸占他正妻的這個位置，我走了不是便宜別人了嗎？」

  「……」

  「還有，我無論爬多少床，最愛的人還是他，但他現在只是我們偶爾見面的床友。」

  「……」

  在面對丈夫出軌時，這世間還有別的活法，比如像趙小噯這樣的。

  聽不出她有沒有痛苦，也感受不到她別的情緒，因為她如此坦蕩。

  蘇顏下意識地喝了一口開水，對眼前的這個趙老師有了更深的認識，人人都道趙小噯太過風情，卻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面臨什麼樣的日子，為什麼做了這樣的選擇。

  趙小噯又笑道：「上次何影帝真的被我嚇壞了，你知道麼，前幾天我找他對戲…他說明天早上再說…可好笑了。」

  蘇顏：「……是你太可怕了。」

  趙小噯傾身看她，「你討厭我吧？那樣勾引你家哥哥，他眼睛裡都是你啊，真讓人羨慕，我想他一定是一個尖銳肆意的男生，在你的面前卻化為繞指柔。」

  蘇顏耳根微紅。

  她從來沒跟人說過她跟張越的感情。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家直白地點出來。

  心又軟又暖還帶著一點甜。

  「哎，我得回去了。」趙小噯看了眼手機，便站起來，又喝掉了最後一口酒，把蘇顏沒喝的那一杯也給喝了，這才拎著酒杯跟酒瓶起身，蘇顏給她開了門，她沖蘇顏一笑，走了出去，剛走出來就看到一穿著兜帽上衣，戴著帽子，手裡拎著外賣的男人從電梯裡出來，趙小噯看了一眼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蘇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正好對上張越隱在帽子下的臉。

  她呆住。

  趙小噯哈哈一笑，用磁卡刷了門，走了進去。

  張越走到蘇顏的跟前，說道：「您的外賣。」

  「你來幹什麼？」蘇顏壓低嗓音。

  「送外賣。」

  「……」誰信啊！

  張越道：「你沒帶零錢吧？」

  蘇顏：「……」

  張越推開房門，一把將她拉了進去，道：「麻煩付款。」

  蘇顏接過外賣，是熱騰騰的粥，她瞪著他道：「送到了，可以走了。」

  「不走。」

  「怎麼樣你才肯走？」

  「大概是需要你親親才能走。」

  蘇顏遲疑了兩秒，後低頭看到手裡的熱騰騰的粥。

  她墊了墊腳跟，親了他唇角一口，一觸即開，「好了。」

  張越卻摟著她的腰道：「可能還得抱一下。」

  「……你的臉呢？」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