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024-08-17 07:07:23
作者: 晨霧的光
眾人一聽這話便都有意無意朝穆書榆看了過去,劉桂秀這話明顯就是衝著穆書榆去的,捧兩個損一個誰還能瞧不明白呢。
穆書榆仍是神情自若地寫著單子,直到寫完魏素芸之前所說的東西才將筆撂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劉桂秀一眼沒搭話,這個時候與她較真兒不過是丟自己的臉讓別人看笑話,這女人看來是要和自己對著幹了。
魏素芸心裡得意,與張思媛不著痕跡地相視一笑,才說道:「這殿裡誰都沒閒著,快別說這些了,這裡倒有一件真正為難的事要書榆妹妹去辦呢,若這事兒辦好了,那酒宴已是有八分圓滿了。」
「是何事,還請姐姐指點。」穆書榆也順著魏素芸的話問了下去。
「太后還在的時候有件寶貝叫做龍獅虎紋燈,這燈籠神奇得很還有機括,太后歸天時將這燈籠留給了賢妃娘娘,反正那日酒宴的時辰也晚,若是能將這件寶貝展示出來不但有面子,也能讓大家睹物思人念著太后的仁善。」
確實是個好主意,不達這燈籠既是在賢妃處應該更好辦才是,為何魏素芸要說難辦呢?
請記住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還是姐姐高見,只是不知此事有何為難之處?」穆書榆將心中疑問說了出來。
魏素芸臉上表情無奈:「方才不是說了這燈籠是有機括的,要想讓這龍獅龍紋燈看出效果必須要將機括裝配上還要全程看管才行,這宮裡只有賢妃娘娘處的管事太監趙恩有這個本事,只是這趙恩並非一般的奴才,請動他可不容易,書榆妹妹可是要好好想些辦法才行。」
穆書榆見魏素芸說到這裡便住了口,就知她是不打算說出這太監為何不一般,既不說自己不問就是:「多謝姐姐指點,書榆盡力一試吧。」
之後眾人又聊了近半個時辰才都散了去,穆書榆出來後就叫過佳靜問她趙恩的事,結果佳靜也搖頭:「回容華,奴婢只聽說過趙恩是在賢妃處榮養,只是他年紀也不是很大,還不到四十歲,至於為何榮養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魏淑儀也未必知道,要不她怎麼不說出來,可見與奴婢一樣只知皮毛。」
既是這樣自己就更不能打無把握之杖了,必須找個明白人問一問,穆書榆首先就想到去問秦承釋,不過一來自己身份低微不好去長宣殿面聖,再一個萬一這裡面有什麼宮內秘辛再觸及了皇家忌諱就更不好了,不然為何都只知趙恩有別於其他奴才,卻不知是何緣故呢。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問於忠比較妥當,於是出了院門往長宣殿方向而去,快到之時又讓佳靜去找於忠。
於忠來得很快,見了穆書榆就彎腰問安笑道:「容華有事只管讓人傳奴過去才便是,何必勞動親來,奴才哪承受得起呢,您既是來了怎麼也要進去瞧瞧皇上不是?」
「於總管不必客氣了,我今日過來是有件要事求你幫忙。」
於忠笑得更歡了:「哎,瞧您說的,您是主子,奴才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您儘管吩咐就是。」
穆書榆便讓佳靜她們散開守著四處,自己則單獨問了於忠趙恩之事,於忠聽了皺眉沉思,然後才說:「這要是旁人問奴才定是不會說的,不過既是容華問,奴才只能斗膽說了,趙恩原名叫趙全,是太后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十多年前宮裡不太平,有人安排周密要行刺太后,太后身邊兒最後只剩趙恩未死,他將太后推至一處偏殿自己拿身子擋在了門口兒,身上被劍刺了好幾個窟窿也不撒手,之後護衛趕到才沒出大事兒。也是這小子命大,也可能是刺客慌亂之間竟沒傷著要害,不過命雖保住了,身子卻也廢了。太后事後有感於他忠心護主特賜名恩字,更是給了特例封賞,封他為二品管事的虛銜兒,這宮裡的太監何曾能到得了二品,不但如此還特意囑咐皇上善待此人,後來太后病重便將趙恩送到了賢妃處才算放心,這宮裡可沒人敢與他為難,皇上還時常賞賜給他補品呢。」
穆書榆一聽這個情形,才明白這事兒有多為難,趙恩這樣的人物自己必是請不動的,若是讓賢妃娘娘去說情也就顯不出是自己的功勞了。
於忠來迴轉著眼珠兒想主意,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趙恩在外面有個義子是預備給他自己養老送終的,只是為人特別愛財,容華若信得過奴才,奴才就讓人給趙恩的義子多送些金銀,讓他說情便是。」
「自然信得過,我那裡有皇上給的金子你讓人送他一錠就是了,此事就全託付給於總管了。」
於忠連忙答應:「一錠金子怕是他一輩子也見不到,雖是多了些不過也能讓他盡全力就是了。」
之後穆書榆一共讓人給於忠送去兩錠金子,一錠自然是酬謝於忠的。
果然是有錢好辦事,不出三日於忠就讓人來告訴穆書榆讓她去見趙恩,穆書榆又將秦承釋平日給自己的上好人參帶了兩根過去。
見到趙恩後穆書榆態度很是尊敬,趙恩看了那裝參的盒子說道:「這盒子我倒是認得,看來容華很得聖心,也很有人脈,竟能讓於忠這位大總管為您張羅說情,老奴敬佩得很。」
「趙管事謬讚了,書榆是真心相求,但又怕身份低微請不動管事才去求於總管的。」
趙恩笑了笑:「不必多說,拿人手短,我那義子也是不爭氣,只是龍獅虎紋燈金貴可不能有閃失。」
穆書榆喜道:「趙管事只管放心,我到時多派些人在燈旁看護,肯定不會出一點兒事。」
「如此甚好,我便幫容華這一回,不過只此一次,老奴不想參與宮中之事,容華往後不可再如此行事。」
穆書榆立即答應,回到和知殿時也不顯露出來,魏素芸等人只當她吃了癟,都偷笑不止,而且每當有別的妃嬪在場時魏素芸都要提及此事,還催著穆書榆儘快將事情辦好,劉桂秀則仍是只說魏素芸與張思媛有多辛苦,絕口不提穆書榆半句,穆書榆只冷眼看著劉桂秀也不辯解多言。
直到酒宴當日,穆書榆才到賢妃處將龍獅虎紋燈一事說了,賢妃聽後喜得不行:「你果真是個能幹的,連趙恩都說得通,本宮心裡倒是想著讓他將那燈裝上,只是怕他諸多藉口說有閃失什麼的,再討了沒趣兒便沒去找他,沒曾想你竟是辦到了,可見真是為本宮費了心思。」
穆書榆起身謝了賢妃的誇獎,卻並不坐下,賢妃問道:「你怎麼還站著?」
穆書榆先是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哭了出來,賢妃吃了一驚趕緊追問,穆書榆便將劉桂秀這幾日所言都說了:「嬪妾不想爭什麼功勞,也知道娘娘將這差事交給了我必是要有人看不順眼的,只是劉容華專挑人多時說這些話,這樣時日久了嬪妾的名聲也沒了。」
「那劉桂秀平時瞧著雖是妖氣,可人還老實,如何就變得這樣會害人了?」賢妃疑惑地看著穆書榆。
穆書榆抽泣道:「娘娘曾讓嬪妾勸劉容華簡樸些,嬪妾照做了可劉容華非說嬪妾是嫉妒她,從那日之後她便如此了。」
賢妃沉著臉想了片刻:「你先回去,今日還有大事你不可生事,本宮自會有所安排。」
穆書榆聞言答應著退了出去,等出了和齊殿的院子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沒事兒人一般直接去了若亭閣準備酒宴之事。
「穆書榆,你過來!」一個時辰之後劉桂秀也跑來了。
穆書榆走過去笑問:「姐姐可有事?」
「哼,你還裝!我問你,是不是你在賢妃娘娘面前告了我的狀,說我在他人面前故意貶低你,壞了你的名聲?」
穆書榆點頭:「是有此事,莫不是賢妃娘娘這麼快就將姐姐找了過去?」
劉桂秀一愣,沒想到穆書榆竟然會大大方方地承認,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頓時氣得身子直抖:「你真是個小人,只會行這樣卑鄙之事,等我說與魏淑儀和思媛妹妹聽了,看你以過在和知殿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魏淑儀與張容華此時怕都不得閒,姐姐還是明日再說吧,況且我說得句句屬實,難不成只准姐姐壞我名聲,我卻不能將你的惡行說給賢妃娘娘聽?這才真是奇聞怪談呢,若是姐姐往後還是如此,我自當再告訴賢妃娘娘去,讓賢妃娘娘為我做主!」
劉桂秀干瞪著眼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跺著腳回和知殿去了,穆書榆見此輕笑:「如蘭如意,今晚你們與佳靜她們務必守好那盞燈,其餘事一概不需管。」
如蘭如意立即應了聲是。
魏素芸看見龍獅虎紋燈時也呆住了,但很快又恢復了神色,假笑著恭維:「妹妹真是好本事,賢妃娘娘可是相當滿意了吧?」
穆書榆恭敬地說道:「我並未將此事說與賢妃娘娘,今日酒宴若能圓滿皆是姐姐之功。」
「你真肯將這功勞讓給我?」魏素芸興奮得臉都紅了。
「自然,不過這燈過於金貴,我縱然派了十人看守也不放心,還請姐姐讓張容華再幫忙照看著些。」
魏素芸連連點頭:「這個自然可以,我這就去讓人將她叫過來,今晚只讓她守著這燈。」既是自己的功勞,當然不能有半點閃失了。
穆書榆看著忙亂成一團的魏素芸,眼裡滿是笑意。
終於到了開宴的時辰,共來了十餘位太后宗親,個個打扮得富態高貴,賢妃見過禮之後便舉杯敬酒,魏淑儀則是滿場周旋奉承,半點也沒想起自己曾答應過要替穆書榆引見這件事,等天將黑龍獅虎紋燈亮起來時,所有人都靜默不語,只見那燈上似真有神龍虎獅一般在咆哮奔走,只一盞燈籠而已卻讓覺得氣勢逼人,穆書榆也看傻了眼。
「快些將嘴合上些吧,一會兒蚊蟲都要飛進去了。」一個帶笑的聲音在穆書榆耳邊想了起來。
穆書榆立即回身,只見秦承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頭挨著自己眼睛也在看那盞燈籠。
「皇上何時來的,怎麼也不讓人說一聲兒,還站在這裡故意嚇人。」穆書榆沒好氣地白了秦承釋一眼,也沒興致再看燈了。
「朕聽聞穆容華將太后的至寶請了出來,自然不能錯過盛景。」秦承釋藉機偷親了穆書榆一口,又立即退開了。
這時有宮人發現了秦承釋,立即高聲請安,其他人也趕緊回身跪地請安。
「都起來吧,諸位都是長輩不可如此,今日朕能再見母后所藏至寶也甚是歡喜,只不知這是何人之功?」秦承釋邊說邊坐到了主位上笑問。
還未等賢妃說話,魏素芸逕自站了出來,恭身笑答:「是臣妾幾番親自去求請趙管事他才肯答應的,這燈多虧趙管事手巧,臣妾不敢居功。」
此語一出,秦承釋與賢妃皆眯起了眼。
秦承釋早已經從於忠口中得知穆書榆請動了趙恩,故而才有此一問,本意是要在眾人面前讓穆書榆露臉,沒曾想魏素芸卻跳出來將功勞都攬在了她自己身上,頓時心裡就惱火起來。
只是在宗親面前不好當面訓斥,要是壞了酒宴的氣氛就更不值當了。
想到這兒,秦承釋朝穆書榆看去,卻見她像是毫不在意般嘴角帶笑地侍立在一旁,不禁起了疑,別是這寶貝另有謀算吧,自己還是靜觀其變為好,於是對著魏素芸不置可否地說道:「恩,你下去吧。」
魏素芸見秦承釋未誇讚自己,頓感失落,只好退到一邊繼續侍奉著。
穆書榆又站了一會兒,便讓人拿了些飯菜自己親自給在後面守燈的趙恩送了過去。
「趙管事,皇上方才過來了,酒宴怕是還要等些時候才能散,您先吃點東西墊墊,再說坐了這許久想必也乏了,我事前讓人在那邊的院子裡收拾了一間屋子,您先去小睡一會兒,等酒宴快散時我再讓人告訴您去。」
趙恩確實是有些累,但又不放心這盞燈,所以並沒有立即回答穆書榆,而是沉吟猶豫了片刻。
「主子還在這兒呢,奴才就能去休息了?即便是再體面再有身份的奴才規矩也是不能錯的,穆容華這樣未免有失身份,真是夠丟人現眼的。」坐在旁邊的張思媛譏諷道。
她今日本就因要看護燈籠去不了前面憋著氣,而且趙恩一個奴才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與自己平起平坐沒個規矩,這會兒穆書榆又跑來獻殷勤就更讓她生氣了。
趙恩一聽這話看了張思媛一眼逕自站了起來,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對穆書榆彎了彎腰:「既是容華體恤老奴,那老奴若再推辭未免有些不識好歹,這飯菜老奴帶過去吃,燈籠有勞容華費心了。」
穆書榆趕緊虛扶一把:「趙管事放心,旁邊這位張思媛張容華辦事最是穩妥,有她在這兒看著您就放心吧,況且還有這麼多人在呢,保准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