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24-08-17 07:06:53
作者: 晨霧的光
白廣清也是個利落之人,一番話說完之後便也不再囉嗦,將帶來的香丸放下擡身便走,只留下穆書榆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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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二日白廣清便又來了,穆書榆也不知道他又要說些什麼,自己更是什麼也沒想好,卻也沒有拒絕相見,讓人將他請了進來,這次將如蘭如意都留在了屋子裡。
「你怎麼又來了?」穆書榆問道。
只這次白廣清卻不是為私情而來:「有要緊的事兒,派去紀國的人回來了,說是趙家兄弟空手而歸。」
「什麼?他們去紀國不就是為了取銀子嗎,怎麼可能會空手而歸呢?」穆書榆為願望落空而感到失落。
「他們確實是去取銀子的,但好像出了什麼差錯,所以才沒有拿到銀子,派去的人說趙家兄弟好像很著急,也是氣惱得很。」白廣清也因為此事感到納悶。
半晌,穆書榆漸漸冷靜下來:「那麼些銀子一定是存放在了金銀店裡,沒取到也許是被人給拿走了也說不定。」
「憑據肯定是在趙家人手裡,別人沒憑沒據的如何能取走銀子,況且這錢也不會放在一家金銀店,誰能同時取得走。」白廣清覺得疑問很多。
「自然是有權利強行取走之人了,紀國……,難不成是紀國的國君?」穆書榆覺得不無可能,既是知道了銀子在紀國,那說不定秦承釋早就已經和紀國國君做了商議,只不過時間對不上,因為自己是最先詐出趙家兄去紀國取錢的人,那即便是秦承釋想要做這個安排也不可能會趕在趙家兄弟之前行事啊,這可真是讓人糊塗的事。
「想不通便不要去想了,這就不應該是你費心的事兒,還有這東西你收下。」白廣清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放到了穆書榆面前。
「這是何物?」
「是一支事事如意玉簪,很是素雅,你戴著也不顯眼。」
穆書榆將盒子打開看了看:「這很貴吧。」
「有個朋友家中有急事,想拿去典又當實在捨不得這上好的玉,便賣給了我。」
穆書榆搖頭:「我不能收。」
「就當作是我孝敬太妃的吧,將來萬一有用得到的地方賣了也值些錢應急用,再說我既是拿出來送你,說什麼也不會再收回去。對了,三天後寺里要為出兵川曲祈福,太妃可願去瞧瞧熱鬧?」白廣清笑著提議。
「到時再說吧,你忙你的,不必管我。」穆書榆不想在沒想清楚之前,給別人不該有的遐想。
「太妃忌諱未免多了些,那天皇室宗親都要去歸隱寺的,百姓也會在寺外祝禱,熱鬧非常,太妃就不想去散散心?我可以安排個略微安靜的地方,不過要去得早些才成。」
穆書榆倒是動了心若,最近沒有什麼順心事兒能借著這事兒出去透透氣也不錯,但仍是裝作沉吟多時才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此便就去瞧瞧吧,我也要為咱們和羲的將士祈福,希望他們能旗開得勝。」
「既是如此,那廣清便不打擾太妃,還要安排那天的歇息之所。」白廣清達成了目的,便不在多呆。
「太妃,您與白廣清來往這樣密切,外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如蘭考慮得多些,所以等白廣清一走便著急地問道。
「這有什麼,反正名聲早就沒了,白廣清自己又不怕,我有什麼好顧忌的。」穆書榆才不在乎,而且這樣也能考驗出來當面對流言蜚語時,白廣清到底對自己能堅持到什麼程度。
「太妃,怕的是皇上知道了不得了,到時遭殃的還不是這個白廣清。」如意心急地說道。
穆書榆好笑:「白廣清又不想入朝為官,再說我與他本就清清白白的,你們瞎操什麼心。而且我與皇上之間也早已做了了斷,我做什麼也不用他來管著,你們是我的人,要分清里外才好。」
如意更著急了:「太妃,這事兒還得皇上說了算哪,皇上若是不願放手,其他人又能如何,為不為官的不要緊,難道皇上就沒辦法對付白廣清了?」
「我與白廣清之間可有什麼不堪之事,你這樣說不是先給我扣了一頂帽子?」穆書榆有些不高興了。
如意趕緊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太妃與白廣清確實清白,但皇上未必看得出來,別人就更看不出來了,到時起了誤會事情反倒不好。」
「你起來吧,這事兒我自有分寸。」白廣清既是對自己表了態,那種種困難都是要經受的,反正無事就當找個樂趣,能說中自己的心事,那自己就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使出來!
又過了兩日趙家兄弟也回了王府,來給穆書榆請安時都是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穆書榆見了也不多問,只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趙信書回到房裡後喝著茶,不時地唉聲嘆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銀子怎麼會取不出來呢?」胡佩華著急地追問。
「我怎麼知道,金銀店只說已經讓人取走了,是誰取的卻不肯說。」
「哪有這樣做生意的,是黑店還是怎麼的,我們有憑據他們憑什麼不給銀子!」
「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去紀國喊,看能將銀子要出來不,那是紀國我和信義就是想和他們算帳最後吃虧的還不是我們,這事兒我會想辦法查清楚的。太妃這些日子可有什麼消息,封號爵位的事兒有沒有信兒?」趙信書不耐煩與胡佩華一個女人家說這種事便轉了話題。
胡佩華聽了輕蔑一笑:「快別提她了,有這麼個婆婆我和英蘭都快沒臉出門兒了,讓她與皇上親近是不得已,那是為了咱們趙家,她可好頭兩天又從宮裡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攆出來的,秋荷也沒讓人傳個話過來。這還不算什麼,回來當天你那個好兄弟白廣清就跟了來,自此便一刻也沒閒著,總往咱們府里跑,聽說明日祈福還要一起去,現在外面都傳她使了媚術呢!這位太妃可倒好,一點也不理會,照樣兒私下與白廣清見面。」
趙信書聽後呆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高聲喊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胡佩華納悶地瞧著趙信書,不明白他怎麼忽然這麼高興。
「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沒明白?要我說這個穆書榆才是咱們趙家的救星,也虧待她是個膽小怕事禁不起勸的,你想想換作別的女人要是名聲被傳得這樣壞早就一頭找個井栽進去了,你看她竟是能挺得住,正好可以為咱們辦事。我和信義沒將銀子取回來,愁得什麼似的,若真如你所說她又勾上了白廣清,這日後要是能讓白丞相為咱們趙家說話,聯絡朝臣上書,而皇上這邊她也侍奉得好,還用得著銀子打點嗎?到時只要能回平慶封邑,有了根基咱們就什麼都不怕了。你不要阻攔她,只管讓她與白廣清見面,裝作不知道就完了,平時再嚇唬嚇唬,只管她就怕了。」趙信書一想到其中的關鍵立即便轉憂為喜,等大業成功之時誰還會認穆書榆這個太妃,自己是不會讓她再進趙家這個門的,不過是念在她有功的份兒上要麼送回玉浮,要麼找個地方養老,這已經是對無德失潔的婦人最寬容的處置了。
胡佩華經趙信書這麼一提醒,也覺得確實有道理,要是穆書榆真能在皇上與白廣清之間左右逢源,那真是再好不過,雖然自己瞧不上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但她現在畢竟能幫趙家擺脫困境,自己就先忍忍吧。
到了祈福這日,穆書榆天未亮便起床梳洗,收拾妥當出門時天也才剛蒙蒙亮,還未到歸隱寺就已經陸陸續續有百姓在往那邊趕了。
白廣清在寺外迎到了穆書榆,跟在轎邊一起上了寺前高高的台階,進入歸隱寺後,一直到了事前預備好的廂房才讓穆書榆下轎。
「剛才聽著外面很是吵鬧,如何這裡這樣清靜,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穆書榆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周圍鬱鬱蔥蔥地參天大樹,心情格外地好。
「這裡是歸隱寺的後院,因我平日裡為寺里捐了不少的香火錢,方丈又與家父熟識,故此才特地在這裡給我準備了一間廂房,而且這裡也有一處寶殿,專為寺里的師、傅們修行所用,我帶你過去,咱們在那裡上頭柱香豈不是好!」
這倒真是難得,穆書榆笑著點頭答應便與白廣清一起往寶殿所在的方向走,如蘭如意則是跟在了後面。
「你為何不戴那簪子,這個時節戴正好,等天涼了便都換金的戴了。」白廣清看了看穆書榆的頭飾並不是自己所送,便問了句。
穆書榆笑了笑也不答話,白廣清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不戴也罷,你慢慢想,我等著你肯戴上的那天。」
穆書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是不討厭白廣清的,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也願意一試,只是現在情況都不明朗,她縱是有心也不敢輕易行事。所以也沒辦法答應,但要是拒絕也有些捨不得,難得能遇到這樣體貼的溫柔男子,自己還是會有貪念的啊。
之後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寶殿,進去後分別燃香跪拜在佛前。
「弟子白廣清,今日求佛祖保佑穆書榆能早日脫離困境,從此過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再得一良人相伴到老,兒孫滿堂福澤綿長,若能如願弟子必將重修佛身,捐出半數身家布施於苦難之人以還此願。」
穆書榆轉頭看著跪在自己旁邊正對著佛像磕頭的白廣清,鼻子一酸眼淚險些落下來,這話若是在前世她未必會信,也只當甜言蜜語聽了。只是這個年代的人哪個不是敬畏神明的,白廣清再如何想討好自己也決不會在這上面開玩笑打誑語,因此他所說之言必是誠心誠意,自己想不感動都難。
「你即使不為和羲出兵川曲祈福,怎麼也不為自己許願?」
白廣清叩首之後也轉過頭看向穆書榆:「和羲定是必勝無疑並不需我再祈福。而且我這人死眼兒,既是交了心便只求你好,只要你如了願我便高興。」
穆書榆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無論前世今生也從未有一人對自己如此之好,肯為自己這樣捨得付出,看著眼前對自己輕笑似玉般的溫潤男子,不禁好感頓生。
「我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對待,只是我現在實是身不由己,也不想讓你受牽連,但引你為知己卻是心中所願。」穆書榆心中雖是波瀾起伏,但還是保有一絲清明,白廣清對自己這樣好,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白廣清笑道:「求之不得,你也許願吧,然後一起瞧熱鬧去。」
穆書榆用力點頭,跪正身子閉目低聲頌道:「弟子穆書榆,今日求佛祖保佑,我與白廣清二人皆能事事如願,弟子無以為報,願此生誦經萬卷以還此願。」
「我卻是比你貪心了些。」穆書榆禮畢起身後對著白廣清抿嘴一笑,竟有幾分調皮的樣子。
白廣清也被穆書榆的秀美姿容吸引住了目光,能在這樣逆境中還保持如此純真的女子真是令人心動不已,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與自己同度後半生!
「太妃,還是去前面瞧瞧吧。」站在外面的如意與如蘭對視一眼,覺得殿裡的氣氛過於怪異,便趕緊出聲兒提醒。
「不急,用過早飯再去不遲。」白廣清說完便帶著穆書榆原路返回廂房。
只是剛到門前就見有一小僧站在那裡,白廣清走過去施了一禮問道:「小師、傅有事?」
那小僧還了一禮才回答:「白施主,這廂房您今日不能用了,方丈讓我來知會您一聲。」
白廣清忙問:「這是為何,我知道今日有許多皇室宗親過來,只是他們也用不到這裡屋子啊。」
「白施主,方才宮裡有人傳旨,說是皇上與皇后以及後宮諸位娘娘也要來寺里祈福祝禱。」
白廣清與穆書榆聽了這個消息都吃了一驚,穆書榆立即說道:「那便讓出來吧,我們也已經上了頭柱香,這就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