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賀寒驀地開口問道：「他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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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梵一愣，不明白賀寒為什麼會這麼問。

  儘管如此，葉梵還是認真思索了一下，然後，開始細數著他們的過往：「他曾經給予我很多幫助，讓我從人生最低谷走出來。」

  葉梵不能暴露她來自另一個世界，所以沒有具體說明，而是將當時的事情略過了。

  「雖然他和我並不熟悉，但是這麼多年，是他支撐著我熬過最艱難的日子。」

  「……」

  這些已經被反覆記憶了無數次，葉梵只要一開口，那些畫面就已在她腦中回想。

  而她羅列的每一個點，都指向了一個人。

  賀寒。

  「你應該能明白吧？」葉梵的眼睛乾淨，她望著賀寒。

  她一字一句地強調了一遍：「他對我的重要性，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

  賀寒沒講話，只是沉默地凝視著葉梵的臉。他的視線平靜地掠過她的五官，但心頭卻猛地一跳。

  所以她先前拒絕自己的原因，是因為在另一個世界中的他？

  在這樣的場合下，賀寒竟然得知了葉梵心中多年來的真實想法。

  這是賀寒始料未及的，與此同時，又有一種驚喜和愉悅從心底升起。

  葉梵閉上了嘴，沒有多說。她望著賀寒，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賀寒低沉的聲線落下：「我明白了。」

  他斂起唇邊的笑意，似乎只是理解了葉梵的決定。

  葉梵絲毫不知道，面前的賀寒就是她口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得到理解後，葉梵忽的鬆了一口氣。

  賀寒的面目冷峻，將情緒極好地遮掩了起來。

  這件事只有他清楚。如果賀寒現在告訴葉梵真相，或許有些太突然。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還是讓葉梵先緩一段時間吧。

  葉梵的心思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了賀寒。

  接下來的路，他只要慢慢陪她走就好了。

  賀寒的語氣聽上去很尋常：「今天你要回去錄節目了。」

  葉梵點頭：「你呢？」

  「我要回影視城拍戲。」賀寒說，「有時間我就會趕回來陪嘟嘟。」

  兩人像是一對夫妻，認真聊著孩子的事情。

  他們終於坦白了這件事，但是現在嘟嘟的心裡還有芥蒂，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了。

  賀寒和葉梵講完話後，就一起去了葉梵的房間。他們擔心嘟嘟待會醒了之後，看不見他們會著急。

  他們剛到房間沒多久，嘟嘟就睜開了眼睛，他揉著惺忪的睡眼。

  嘟嘟剛睡醒，毫無防備的樣子，他軟糯糯地叫了一聲：「媽媽。」嘟嘟的聲音帶著依戀。

  嘟嘟又看向賀寒：「叔叔。」

  不過嘟嘟馬上清醒了過來，立即偏開了頭，朝葉梵伸出手：「媽媽抱。」原本還迷糊著的嘟嘟一下子清醒過來，拿小屁股對著賀寒。

  葉梵笑了笑，把嘟嘟抱起，嘟嘟勾著葉梵的脖子。

  嘟嘟趴在葉梵的肩膀上，捂住眼睛，透過手指縫偷看賀寒。隨後他側過頭，趴回葉梵的肩上，咧開嘴笑了笑，誰都沒有發現。

  因為嘟嘟發現，在他睡醒之後，媽媽和爸爸還是陪在他的身邊。

  葉梵托著嘟嘟的小身子，她指了指賀寒：「嘟嘟看，爸爸是不是還在這裡啊，他陪了嘟嘟一整晚，都捨不得睡著。」

  過了一會，才有悶悶的聲音從葉梵的肩膀處傳來。

  嘟嘟的聲音很輕：「嗯。」

  葉梵抱著嘟嘟出門，賀寒跟在他們的身後，嘟嘟的臉剛好正對著賀寒，賀寒對嘟嘟笑了笑，嘟嘟又撇開頭，不和他對視。

  葉梵剛走出門口，大門突然開了。

  因為李媽一整晚都沒回來，所以一大早就來了。於是她一進門看到的場景，就是葉梵和賀寒一前一後地走出房間。

  葉梵沒想到李媽會突然來了，她一下子怔住了，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立即做了解釋。

  「昨晚賀寒陪嘟嘟睡覺，我睡在客房。」

  葉梵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辯解，感覺就像此地無銀三百兩，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幸好李媽不是多嘴的人，她沒多問，只是拿著手上的東西進了廚房。

  等到李媽的背影消失在了客廳後，葉梵才舒了一口氣。葉梵剛鬆懈下身子，背後突然傳來低低的笑聲。

  葉梵沒有回頭，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徑直走進了客廳。

  很快葉梵和賀寒離開了，兩人各自去工作。葉梵去了節目錄製現場。

  ……

  齊述來到別墅，公布了這一次的比賽內容：「這次比賽的內容是唱歌。」

  很多人鬆了一口氣。

  唱歌和演戲比起來，算是比較輕鬆的。

  齊述忽然說了一句：「不過，你們是蒙著面唱歌的。」

  選手們一怔，蒙面唱歌？這賽制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齊述：「到時候直播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帶上一個面具，觀眾們不知道你是誰。」

  「所以你們要做的是，完完全全靠歌聲來吸引大家。」

  「現在你們上來抽籤，決定和你們一組比賽的人選。」

  大家一個個上去，她們拿了紙條後，看著上面的名字。

  岳芍看見和自己比賽的人的名字，葉梵。

  岳芍先是不耐煩，然後她笑了。

  葉梵確實小提琴拉得好，演技也不錯，但是唱歌她一定不會輸給葉梵。

  她已經學了好多年唱歌了，技巧方面她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

  葉梵沒有注意到岳芍的表情，她垂眸沉思。

  如果她想要在比賽中獲勝，仔細體會歌中的情感很重要。技巧雖然也很重要，但是情感會更加打動人。

  等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對手後，齊述又說道：「你們兩人一組比賽，同一組的兩個人唱的是相同的歌，之後我會告訴你們具體是哪首歌。」

  齊述語氣嚴肅：「我再重複一點，這次比賽結束後，會淘汰一半的人，其他人直接回家。」

  空氣頓時變得沉悶萬分。

  眾人沉默，大家都知道這個規則，這一刻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到來了。

  齊述繼續說道：「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認真面對這場比賽。」

  練習室。

  葉梵拿到了她需要表演的那首歌《光》，她現在要學會這首歌，然後在周日直播的時候進行表演。

  據說這首歌是胡曼君逝世二十周年紀念演唱會上的一首重要歌曲，由音樂人駱琛所做。

  對很多娛樂圈明星來說，胡曼君是大家共同的偶像。她明亮的光芒，也曾照亮過許多人。

  葉梵手中拿著幾張紙，上面白底黑字，清清楚楚。

  看到歌詞的時候，葉梵眸色一緊。

  「世界突然崩塌，黑夜突然造訪。天氣時晴時雨，我像雨夜孤舟……你耀眼像星辰，偶然照亮了我。」

  這首歌開始響起，前奏舒緩溫柔，歌聲細膩萬分。

  葉梵心頭一顫，每一句話都像是她的過往。歌聲在練習室中迴蕩著，周圍的空氣也逐漸沉寂了下來。

  原本，葉梵以為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而這一首歌，卻字字句句剖開了她的內心。

  讓她不斷地回憶起那個未曾謀面的H，他就是黑夜中耀眼的那道光。

  葉梵穩住了情緒，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唱好這首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令自己的心態穩定下來，比賽近在咫尺，每一場表演都不能失利。

  ……

  賀寒一結束了工作後，就立即去了葉梵家。葉梵去錄製節目了，不在家。李媽陪著嘟嘟坐在沙發上。

  聽到門鈴聲，李媽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嘟嘟扭過小身子，看向門口，眼底藏著期待。

  等到李媽走到門口，準備開門時，嘟嘟倏地一下轉過身，他的小手緊緊扒著沙發邊上，圓眼睛直直地盯著電視。

  但是嘟嘟卻豎著小耳朵，聽著門口的動靜，小身板倒是挺得筆直，一下子就能讓人看出他的心思。

  那天和嘟嘟坦白後，賀寒每天都會來葉梵家，來的比以前都要頻繁，他只要有空就會陪著嘟嘟。

  賀寒還推掉了一些近期的工作，只是為了想要空出時間陪在嘟嘟身邊。

  儘管嘟嘟還在和賀寒鬧著彆扭，但是賀寒只要遲一點來這裡，他就會眼巴巴地往門口看著。

  等賀寒來了，嘟嘟又會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用後腦勺對著賀寒。

  賀寒清楚嘟嘟的心思，也不戳破，只是慢慢地靠近嘟嘟，讓嘟嘟完全敞開心扉。

  「嘟嘟。」賀寒看著嘟嘟和平時如出一轍的背影，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賀寒眸色微緊，他看著嘟嘟的這副模樣，嘴角浮起一絲笑來。嘟嘟的心思簡單，一覽無餘。

  嘟嘟沒回應，但是嘴角卻翹了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他忍不住想要晃蕩著小腿。

  但是下一秒，嘟嘟的餘光突然掃到了賀寒的腳。

  賀寒已經走到了沙發邊上，嘟嘟趕緊正了正身子，抑制住他想要搖晃的腳。在嘟嘟緊張的時候，賀寒坐到了嘟嘟的身邊。

  李媽不清楚原因，但她知道嘟嘟正在和賀寒鬧彆扭，她想著小孩子心性，忘性大，過段時間就不會生賀寒的氣了。

  所以李媽特地把時間留給賀寒和嘟嘟，自己進了房間。

  嘟嘟小手捧著遙控器，白嫩嫩的手指按在上面，餘光卻一直瞄著賀寒。賀寒知道嘟嘟在偷看自己。

  賀寒有時候不經意地回頭，都會撞上嘟嘟的眼睛。

  下一秒，嘟嘟就跟被抓包一樣，趕緊轉過腦袋，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賀寒忍不住失笑。

  賀寒一直開口找著嘟嘟講話，不過嘟嘟要麼就不理他，要麼就哼哼兩聲，當做回答。

  「要不要餵嘟嘟喝酸奶？」賀寒拿著酸奶在嘟嘟眼前晃了晃。賀寒知道嘟嘟喜歡吃東西，這種甜甜的東西就更喜歡了。

  「哼哼。」

  嘟嘟話里的意思其實是，餵我。

  這是嘟嘟的回答，他也不開口，就這麼和賀寒交流著。

  賀寒故意逗著嘟嘟：「嘟嘟不想喝酸奶啊。」他假裝要把酸奶放回去，嘟嘟又哼哼唧唧了幾聲。

  「哼哼哼！哼哼哼哼。」

  意思是：別拿走，嘟嘟要喝。

  賀寒把手收回來，撕著酸奶的蓋子：「那嘟嘟是自己吃，還是我來餵你？」賀寒在酸奶杯里放上一個小勺子，遞給嘟嘟。

  嘟嘟不伸手接，把兩隻胖胳膊交叉在胸前，轉過頭。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賀寒餵他，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還需要問。

  賀寒臉上的笑意加深，他舀了一勺酸奶，遞到嘟嘟的嘴邊，嘟嘟也不把頭轉過來，張開嘴巴，一口咬住了勺子。

  甜甜的滋味在嘟嘟的嘴巴里蔓延開來，他忍不住笑眯了眼。

  嘟嘟就這麼抱著他的胖胳膊，讓賀寒一口一口地餵著他，餵完了全程。等嘟嘟吃完後，賀寒還捏了一下他的臉。

  「哼哼哼哼哼哼哼。」不准摸嘟嘟肉肉。

  嘟嘟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賀寒，黑亮的瞳孔里滿是賀寒的身影，他還象徵性地努著小嘴。

  因為生著氣，他的五官和平時相比，更鮮活了些，看上去就像一隻氣鼓鼓的小河豚。

  賀寒伸出手戳了戳嘟嘟的臉，隨後他俯下身來，額頭貼著嘟嘟的腦袋。賀寒摸了摸嘟嘟的頭頂，聲音帶著萬千溫柔。

  「嘟嘟，真的很可愛。」

  嘟嘟差點都忘了生氣，眼睛一下子變得愣愣的，呆呆地看著賀寒，賀寒笑著抱了一下嘟嘟，然後坐起了身。

  賀寒坐在嘟嘟的身邊，他和嘟嘟中間只隔著短短的距離。

  下一秒，賀寒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手側，他低頭看去，嘟嘟把手裡的遙控器推到了賀寒和他的中間。

  他用小胖手指推著遙控器，直到遙控器到了賀寒的位置才停止。

  「給你。」

  奶聲奶氣的聲音落下，只說了兩個字，言簡意賅。嘟嘟給了賀寒遙控器後，就重新挺直了他的小腰板，一副高冷的模樣。

  葉梵擔心嘟嘟的視力下降，於是給他規定了看電視的時間，只要到了時間，就會沒收遙控器，所以遙控器對嘟嘟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嘟嘟會主動這麼做，其實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他願意把喜歡的東西和賀寒分享。

  賀寒低笑了一聲，伸手放在嘟嘟的腦袋上：「謝謝嘟嘟，那我們一起來看媽媽吧。」

  賀寒把頻道調到了《巨星計劃》，嘟嘟的視線果然放在了電視上。

  ……

  此時離直播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網絡的彈幕上已經刷出了好多評論。

  「蒙面唱歌？這賽制好有意思啊，我要好好猜猜是誰在唱歌。」

  「大家都不知道唱歌的人是誰，等會拿下面具的時候，有好戲看了。」

  「好期待葉梵的歌聲啊，我從來沒有聽過她唱歌，肯定又是驚喜。」

  直播時間到了，齊述拿著話筒走到台上，他面帶笑意：「這一次選手們要比的是唱歌，而且還是蒙面來評選，大家是不是很期待啊。」

  齊述調節了一會氣氛後，他開始介紹評委。

  除了熊瀾和音樂製作人蘇席，這一次還多了一個評委。

  齊述指了指駱琛：「這位是著名的音樂人，駱琛。」

  很多有名的歌曲，都是駱琛編曲編詞的，他在業界有著很高的聲譽。

  今晚有一首歌曲《光》，就是駱琛創作的，當時這首歌曲很紅。

  駱琛朝大家點了點頭。

  齊述問了一句：「駱老師，今晚會有選手來演唱您編寫的《光》，您有什麼感受？」

  駱琛眸色微閃，胡曼君是他的偶像，他寫這首歌就是為了紀念胡曼君。如果有人演唱得好，他自然會非常高興。

  駱琛：「我很期待今晚選手們的表現。」

  第一個上台表演的人是岳芍，她要唱的歌曲是《光》。

  岳芍知道她的對手是葉梵，雖然這次是淘汰賽，但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實力，因為她學過多年唱歌，唱功極好。

  岳芍戴著面具走上舞台，她的身形曼妙。舞台上的燈光逐漸變暗，前奏開始響起。

  她望著鏡頭，慢悠悠地拿起話筒，充滿自信地唱了第一句歌詞，曲調委婉。

  「世界突然崩塌，黑夜突然造訪。」

  岳芍的聲線已經很好聽了，加上她練習唱歌多年，每一個音都很準。唱這首歌對她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

  「天氣時晴時雨，我像雨夜孤舟……」

  但是評委席上，駱琛的眼睛卻黯淡了下來。他是《光》的創作者，這首歌是為了紀念他的偶像胡曼君而創作的。

  這個人的技巧很優秀，但是她根本就沒有理解這首歌。純粹是在展示自己的歌喉。

  彈幕也在討論第一個唱歌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大家猜出來是誰了嗎？」

  「說實話，她唱得還蠻好聽的，但是你們不覺得缺了點什麼嗎？」

  「這是我最喜歡的歌，她技巧再好有什麼用啊，唱歌沒感情啊。好好的一首《光》，意境全被破壞完了。」

  岳芍表演完，齊述走到台上宣布：「現在下一個表演的人上場。」

  葉梵帶著面具，走到台上。面具遮住了她的臉，也遮住了她的神色。一切都被掩蓋了，只靠歌聲來打動觀眾。

  葉梵站到台上，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

  音樂響起，葉梵讓自己沉浸在這首歌的意境中。

  她站在光亮中，輕輕啟了唇。聲音透過話筒，落在大廳里，那樣乾淨，那樣清晰。

  仿佛一陣清涼的湖水，緩緩地流淌在每個人的心裡。

  葉梵唱出幾句歌詞。

  「世界突然崩塌，黑夜突然造訪。」

  「天氣時晴時雨，我像雨夜孤舟。」

  葉梵思緒翻湧，恍若回到了那段回憶。那段時間，她遭遇人生巨變，被親戚背叛。

  葉梵陷入了低谷，仿佛墜入了深淵，生命中不再有一絲光亮。

  她的性格也由此變得冰冷淡漠，什麼情緒都不再顯露。

  一切事情她會自己抗下，既然身處逆境，她必須讓自己勇敢起來，堅強地面對每一件事情。

  然而，在這樣幽暗的時光里，卻有人來到了她的生命。

  黑暗沉沉地籠罩著她，而他卻像是那道明亮細小的光，一點一點地照進了她黯淡的心。

  葉梵繼續唱著歌，清冷的聲音響在了大廳里。

  「你耀眼像星辰，偶然照亮了我。」

  「我努力追逐你，讓我做回自己。」

  想起H，葉梵的聲音變得緩慢起來。

  葉梵雖然沒有和H見過面，但她清楚，H一定非常優秀。

  在她身處低谷，被黑暗包圍的時候，而他說不定已經站在了耀眼至極的位置，難以企及。

  兩人的差距這樣懸殊，她好像只能仰望著他。

  葉梵不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麼感情。

  是崇拜，嚮往，亦或是其他。

  她只知道，H就像她生命中的星光，她追隨著他的腳步，一步步往前方走去。

  他的出現，將她帶離了那個封閉的世界。

  她重新擁有了勇氣和信念，去追逐心中的夢想。

  他指引著她，牽引著她，尋找到人生的方向。

  葉梵想以另一個身份和H認識，不僅僅是一個被他資助的人。

  然而，彼時的她不夠優秀，她想在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她和H兩人真正地認識、來往，成為朋友。

  前世葉梵作為小提琴手時，每次演出，葉梵都會拼盡全力演奏。她不但是在演奏給現場的觀眾聽，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觀眾。

  雖然他們未曾謀面，但是葉梵心中會有所期許。H他會不會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看著她的表演？

  H能看到她變得越來越優秀了嗎。

  葉梵一直努力著，也在向他靠近著。

  葉梵緩緩地唱著歌，那些努力壓抑和隱忍的情感，在這首歌里，展現得那樣清晰明白。

  觀眾們不知道這個蒙著面具的人是誰，但是她的歌聲卻感動到了他們。

  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她的哀傷，她的情感。

  這個蒙著面具的人到底是誰？是誰帶給他們這麼優美的歌聲？

  駱琛坐在評委席上，他望著葉梵，被她的歌聲深深地觸動了。

  這首歌是他寫給胡曼君的，因為胡曼君就像星星一樣，他向著她的方向前行，也為著自己的夢想努力。

  娛樂圈這條路從來都不好走，在堅持夢想的路上，也充滿了磨難。

  胡曼君給了他勇氣和信心，也讓他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而這個蒙著面具的歌者，完完全全演繹了他心底的情感，她的歌聲那樣觸動人心，讓他回想到出道至今經歷的一幕幕事情。

  駱琛望著台上的葉梵，眼底漫起了淡淡的濕意。

  這個歌者的歌聲極有感染力，想必她心裡應該也有明亮耀眼的光，照亮了她的心裡吧。

  葉梵認真地唱著歌，心思百轉千回。一個片段驀地掠過她的腦海，她的心頭微微發澀。

  「曲折和迷霧，就像夢一場。」

  「有幸遇到你，借我這道光。」

  「照亮前路。」

  葉梵和H來往郵件的那段日子，是葉梵最開心的時候。

  那段時光，就像一場朦朧又清晰的夢境，她的心扉一點點敞開。

  當葉梵成為一個作曲家時，在她鼓足勇氣，想真正認識H的時候，H卻消失了。

  兩年的時間裡，她沒有收到H的任何回信。

  H就這麼不見了。

  兩年的時間，看似短暫，卻又那麼漫長，足以讓葉梵意識到，H離開了她的生活。

  葉梵不知道H去了哪裡，她無法聯繫到他。葉梵試圖去尋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他的名字，他的身份她都不知道，他的一切就是一個謎。

  H就像葉梵心底的一個影子。

  他存在的時候，那樣鮮明。

  而當他離開的時候，又無跡可尋。

  葉梵喉嚨發澀，她繼續唱著歌，也繼續回想著那些事情。

  她意外來到這個世界，更是不可能再和H相識。

  這場夢，確實該醒了。

  葉梵鼻子微酸，眼角泛起了濕意，她一眨眼，眼淚驀地流了下來。

  葉梵穩定心緒，唱完了最後幾句歌詞。

  雖然只留下電光幻影的記憶，那就讓他在她心裡明亮吧。

  葉梵的心思，都隱藏在了這首歌里，任何人都不知道，只有賀寒清楚。

  賀寒定定地望著葉梵，他的唇角抿成直線，下頜緊繃。

  他看著葉梵一步步走來，從被親人背叛，再到小有名氣的作曲家，這條路她走得太過艱難。

  即便是與她的來信中，她也不吐露任何困難的事情。

  她總是這麼堅強，將心思藏在心底。

  而此刻，賀寒卻聽出了葉梵心底的情緒。

  在葉梵的歌聲下，他也跟著走進了她的內心世界。

  賀寒一直關注著葉梵的動向，從小提琴手到作曲家。葉梵的演奏，賀寒都有認真去聽。

  賀寒見證了葉梵的成長，也看到了她一點一滴的進步。

  他一直都清楚，葉梵終有一天會成長為一個這麼優秀的人。

  就像現在這樣，她站在舞台上唱歌，即便沒有露出臉，也依舊那麼耀眼和奪目。

  賀寒沉默地聽著，當他聽到最後幾句歌詞的時候，他眉頭一緊。

  雖然葉梵掩飾了她的情緒，但他清楚地知道。

  葉梵哭了。

  「有幸遇到你，借我這道光。」

  「照亮前路。」

  那幾句歌詞帶著隱約的哭腔。

  那樣輕微，卻被賀寒敏銳地察覺到。

  賀寒的心驀地一揪，細小的疼痛漫了上來。

  賀寒的心底隱著深深的擔憂，他的手緊握著，隱約泛著青筋。

  賀寒眸色複雜至極。

  葉梵為什麼哭了？

  葉梵性子倔強，從不輕易展現她的脆弱。

  今晚，她想到什麼事情了？是什麼觸及了她的心底？

  賀寒隱約猜到了什麼。

  是因為他嗎？

  黑夜藏住了那些心思，也掩蓋了那些若有似無的情緒。

  光線掠過賀寒的臉，他的輪廓那樣分明，目光沉沉地望著葉梵，始終不移。

  像前世那樣，葉梵在舞台上認真地表演，希望他能看見自己。

  而在葉梵不知道的地方，賀寒無論在哪裡，都會關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