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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夢死(補二更)

2024-08-15 18:00:29 作者: 蔡司

  梁開濟喝完藥,又就著丫鬟的手漱了口。等一干人等都散了,這才看向施彥。

  「無甚大事,染了一場風寒,舊疾復發而已。」

  梁開濟說得很稀鬆平常,然而眼眸里卻沉澱著化不開的黑,看上去陰冷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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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種莫名的殺氣和敵意,施彥輕咳一聲。

  「敢問施某可曾的罪過將軍?」

  「不曾!」

  「既是如此,為何將軍看我如仇敵?」

  梁開濟沒想到施彥敢問出口來,倒有些對他刮目相看了。至於為何將他視為仇敵……

  半月前,他帶領梁家軍從西北而歸,而後又兵分兩路。一路走旱地回都城大營,一隊隨他乘船來到西南。

  這一路行來,正趕上西南雨季。整日淫雨霏霏,且風大浪大。梁開濟本就大病初癒,一路舟車勞頓,很快就病倒了。

  只是這一病,便昏睡了好幾日。這幾日裡,他不斷遊走於夢間。或者說,那根本不是夢,而是一場自己真正經歷過的事實。

  自他從夢中醒來,在外人看來,他還是那個他。可梁開濟知道,自己卻不簡簡單單只是那個他了。

  其實,他該是感謝秦芷蘭送上里的那杯醉生夢死的。他的沁夫人,也該是喝了那醉生夢死吧。

  可是,依照秦芷蘭這毒婦的心腸,斷然不會讓姚沁死得那般容易。不說百般折磨,但是萬般屈辱,秦芷蘭卻是敢給的。

  如今看,姚沁能同他一樣回來這人世間,那必然是喝了醉生夢死的。而唯一的可能,便是樂康了。

  真不愧是他和她的種,就算長於秦芷蘭之手,但良心卻是沒壞的。給他生母一杯醉生夢死,也不枉姚沁生了他吧。

  想起樂康,梁開濟忍不住有了笑意。

  施彥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心裡的疑惑開始加深。

  「將軍?」

  梁開濟心裡正嘀咕著,樂平也不錯,只可惜不是姚沁肚子裡蹦出來的。不然,他會像寵愛樂康那樣,寵愛他。

  施彥的詢問,打斷他的沉思,多少讓他有些不悅。

  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施大人想多了,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怎會看你如仇人呢?」

  只是,想起他的沁夫人,一輩子不曾對他敞開的心裡,滿滿當當都是眼前這個人,他就忍不住怒氣翻湧。

  施彥當然是不信的,但對方既然不肯坦誠以待,他也不再緊追不放了。

  「將軍今日找下官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梁開濟聞言更是忍不住一聲嗤笑:「看來,施大人對梁某人今日請您過來,頗有怨言了。張口閉口都是要事。」

  簡直是無理取鬧,施彥不再照顧對方的情緒,直起身來。

  「確實如將軍所說,如今正是夏收農忙。想必將軍也知道,我青崖鎮正在試養稻花鯉。這當口下官是一分一毫,不願意耽誤的。」

  「如今將軍不明不白地將我叫來,也不說有甚事。在下官看來,這便是實實在在誤了工夫。」

  梁開濟看著頗有些激動的施彥,仿佛看到了姚沁本人似的。她也是這般,對自己向來沒什麼好臉色。

  但凡耽誤一點她的時間,也不管什麼場合,只管對著自己甩臉子。

  這小性子,放在別人身上,他定是要重罰的。可是偏偏放在姚沁身上,他卻覺得極有意思。

  她拒絕他,不拿正眼看他,甚至恨他。就連夫妻之事,回回都要撕咬推拒一番。

  她對著他的時候,所有的不喜歡、沒耐心展現得明明白白、淋漓盡致。甚至巴不得他動怒,然後離她遠遠的。

  梁開濟驕傲了一輩子,最後栽在了姚沁的手裡,最初也不過是憋著一口較真兒的氣。還沒有誰敢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他梁開濟的。

  如今,他在施彥的身上看到了如出一轍的倔強。惱恨的同時,卻也更想馴服姚沁那野性子了。

  「施大人,你當記住,禍從口出。」

  梁開濟的不屑讓施彥瞪大了眼睛:「堂堂一國之威遠將軍,竟也會失了光明磊落,學會威脅人了。」

  「施大人可真是難得的有情懷的人,可今天,我得告訴你,行軍打仗光明磊落可贏不了。」

  「戰場之上除了陽某,還有陰謀一詞的。像這般的威脅,也只過不是嘴邊說說的話,沒想到,施大人竟然如此沉不住氣。」

  施彥最不耐與這樣的人爭辯。看似說得頭頭是道,但卻是以己人之經驗,嘲諷他人之無知。

  這無異於,施彥拿如何養稻花鯉的說辭,嘲諷梁開濟不懂稼穡一樣。

  「既然如此,下官就告辭了。田地里,還有一堆事等著下官呢。」

  梁開濟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施大人自便,只是有一句話,還需施大人記住。」

  「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不會等太久,我都會一一拿回來。」

  施彥猛地看向梁開濟,他聽懂了他的潛台詞——他覬覦姚沁。

  梁開濟很開心看到施彥變了臉色,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如今他也算先禮後兵了,日後若是生了什麼變故,也只怪施彥不夠聰明罷了。

  施彥走出來時,頗有些踉蹌。若不是青川攙扶住了他,當他跨出梁家的大門時,早就跌倒了。

  如真是這樣,不出半日,市井間就會流傳出施彥和梁開濟之間所發生之事的數個版本。

  施彥坐上馬車,搖搖晃晃地回了青山別院。

  而秦芷蘭聽說梁開濟找了施彥前來,便知道他醒了。乾脆親自到小廚房,準備了些許糕點給梁開濟送來。

  梁開濟聽說秦芷蘭來了,眉頭皺得簡直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不見!」

  「將軍,用什麼由頭呢?」柯吉苦著一張臉,他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何事。

  自從自家將軍從昏睡中醒來,便聽不得秦姑娘的半分事情。一旦提起,便是這副厭棄不已的模樣。

  梁開濟虎著一張臉:「要你何用!連個由頭都不會找,就說我身體不適,又睡下了!」

  柯吉無奈只得領命而去,但剛轉身就又被梁開濟叫住:「若是她帶了什麼東西來,只管拿去丟了。莫要擺在我眼前噁心我!」

  梁開濟想起前世秦芷蘭的種種所為,就仿佛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也不知道上輩子瞎了什麼眼,竟覺得這秦芷蘭是個好的。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也當得起一家主母之責。

  誠然,她做主母端的是有模有樣。但心裡是蛇蠍之心!

  先是假懷孕,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直至死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本就是不孕!

  而後又是趁著薛瑞珠懷有身孕之際,故意在飯菜里放了令人食慾大增的藥。致使薛瑞珠胎兒過大,難產而死。

  一樁樁一件件……但他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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