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

  「夫人，你真好。」白無敵長舒一口氣，剛剛的緊張感完全消失，眼裡的光彩也被星星重新點亮。

  「好？好你還把我送走，自己去赴死？」程千燈不依不饒，覺得不解氣，伸手在白無敵胳膊上重重掐了一下。

  

  「哎喲，夫人掐的好，相公錯了，真的錯了，夫人想怎麼懲罰都行，」白無敵說到這裡猛然一停頓，抱住程千燈，在其唇上親了一口，眼神似是抹了蜜，滿是柔情地看著程千燈說，「不過，等我從崑崙回來，等陛下這仗打贏了，夫人再懲罰我，好嗎？」

  「哼，那就罰你一輩子給我當牛做馬，給我做飯！做好多好吃的，我才不要管什麼葷素搭配呢，我就是要吃肉！」程千燈捏著白無敵的耳朵對其大喊。

  白無敵緊緊摟著程千燈，額頭貼著程千燈柔軟的臉頰，無比幸福地回應，「好好好，我這一輩子都賣給夫人了，一輩子服侍夫人！」

  程千燈最後也沒有被送走，兩個人連夜進宮去見了陛下，程千燈表明自己的立場，皇帝也答應程千燈清除南王勢力後，為竹帝鳳後正名，解除天下對『鳳凰』二字的禁忌，同時不再追究鳳凰教。

  程千燈送白無敵到城門口，做了最後的告別，二人依依不捨地分別。此一別，不知是否還有相見的機會，他們心裡清楚，卻都不做言語，只期望最好的結果。

  南王府的華麗絲毫不亞於京城皇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在程千燈和白無敵運送歸一刀的遺體回子烏山安葬的時候，南王府迎來了一位重傷之客。

  謝芳起先還以為在歸一刀、程千燈師徒手下逃過一劫，可是走到半路，身上筋脈盡斷。是程千燈的內力，將他筋脈衝斷，不過因為程千燈是女孩子，內力沒有男子那般雄厚，不能立即了結謝芳，需得待上一時三刻才會爆發。

  謝芳到南王府門口時，從馬上滾落，樣子十分狼狽，門口的侍衛都認得謝芳是南王身邊的幕僚，所以一邊派人進去通報，一邊將謝芳抬進去。

  謝芳被安置到他在南王府所住的屋子，門輕輕晃開，本該透進來一大束陽光，結果卻被一道臃腫肥胖的身影擋個嚴嚴實實。

  是南王，南王年近五十，為了營造出一副瀟灑王爺的樣子，到了封地後沒少胡吃海喝，原本也算頎長的身材，隨著年紀的增長和生活上的不節制，已經變得油膩。唯一還可取的就是擠著臉上的肉強力睜開的那雙黑色瞳仁的眼睛吧，不大，卻透出滿是野心的黑色光亮。

  南王身後也沒跟著人，自己進來後就隨手把門關上了，在對待下人這方面，他自詡平易近人。

  「南，南王殿下。」謝芳從榻上滾下來，半趴在地上行禮。此時的樣子，如同乞求主人施捨食物的喪家之犬，跟他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名聲完全不符。若是趙肇瞧見在自己面前八面威風的教主到了別人面前變成這副樣子，估計羞愧的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怎麼傷得這麼重，」南王故作樣子彎腰去扶，可能因為腰部太肥，彎到一半就氣喘吁吁了，索性把要伸出的手縮進袖子裡，維持自己主子的身份。對喪家之犬，就沒有必要平易近人了。

  謝芳渾身血污，眼睛逐漸失明、耳朵開始失聰，就連說話也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半天才能說句囫圇話。

  南王自己算不上什麼美的人，甚至可以說醜陋，但他對別人卻無比挑剔，身邊服侍的女子無一不是傾城絕色，和京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陛下比起來，他仿佛才更符合帝王三宮六院的形象。

  南王看都不想多看謝芳一眼，十分嫌棄的用腳把謝芳伸過來的手踢開，又很嫌棄的拿腳蹭地，謝芳得虧看不見，要不然受此侮辱，他能立馬自刎。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嫌棄了半天，南王才切到正題，悠悠地晃著粗壯的腰肢，像是在做什麼鍛鍊。

  「鳳凰教，全員覆滅，趙肇，被抓到京城。」謝芳極其艱難地回答，「殿下，該，出兵了。」

  南王瞥了匍匐在地的謝芳一眼，眼底滿是不屑，「嗯，你和京城的暗探聯繫的怎麼樣，當初京城的謠言，他做的不錯，究竟是個何方人士，有如此通天的本領啊？」

  謝芳知道南王的意圖，京城的暗探是他最後的底牌，南王現在想知道暗探的消息，想必是不打算留自己了。

  想當初，天化二十一年鳳凰教遭先帝手下的『梅花三弄』血腥屠殺，謝芳九死一生，危難之際得南王救助，那時候南王還沒有現在這樣肥胖，不過身材已經初顯臃腫。

  南王的父親也就是先帝的親弟弟、當今陛下的親叔叔，那時剛離世不久，南王借著自己悲痛的心情博謝芳同情，邀請謝芳加入他的陣營。

  怎麼樣都是反，與其單打獨鬥，不如找棵大樹好乘涼。令謝芳沒有想到的是，先帝還健在的時候，南王就已經動了造反的心思，不過當時他身邊沒有得力的人手，加上父親離世不久，他剛承襲爵位，著實不成氣候。

  先帝還在世那九年，謝芳借南王的勢力保下了不少鳳凰教的人，當然，這些人也為南王所用。

  最著名的就是左右兩位道主。左道主趙肇是謝芳最信任的人，也是勢力保全最完整的，但是這位右道主，就是鳳凰教教內成員，也沒人知曉是何人物。

  直到去年冬天，南王挑選進京朝覲的人，謝芳突然自告奮勇要混入隊伍，去和遠在京城的右道主取得聯繫，給南王的事業添一把火。

  不過謝芳並沒有透露那位京城的暗探就是傳說中給的右道主，南王表現得很相信謝芳，實際上一直派人盯著他，但是謝芳甚是狡猾，不是一般人能盯住的，南王對京城暗探的查詢也就無果而終。

  於是謝芳借著朝覲隊伍的掩護，順利混入皇宮，和皇宮外苑管著的一位故人取得了聯繫。做到這一步還不夠，謝芳放出了吳且這枚棋子，讓其吸引朝廷的眼睛，誰料到吳且貪得無厭，竟然順走了謝芳珍藏多年的刀，還到處招搖，最後被趙瀾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