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大戰

  幾人在院中小亭子裡坐下，趙瀾開口問，「燈兒，你要和我們說的，是和昨夜的賊人有關嗎？」

  程千燈點點頭，放下倒完茶的茶壺，「是的，趙大哥，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現在的母親，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言莫雲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茶杯放到嘴邊頓住，不由得驚異。

  程千燈解釋說，「我的親生母親，十五年前有賊盜闖入家中，母親為了保護我，不幸被賊盜捅刀害死。」

  「你是不是懷疑昨晚的賊人就是害死你母親的賊盜？」趙瀾看著程千燈，猜測說。

  「不知道，但是我記得那把刀，昨晚的賊人身上別著一把一樣的，我粗略看著，樣子也很舊了。」

  「你是怎麼認出來的？」言莫雲喝完水杯里的茶，輕輕放下。

  

  「刀上有火焰的圖案，這個圖案我一輩子不會忘。」程千燈說話間，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眼裡滿是恨意。

  可是趙瀾眉頭一緊，眼裡有一絲慌張划過，很快就掩飾在關心的外表下。

  「趙大哥，言姐姐，你們和司長關係近，不知道你們可不可向司長請示，支援我人手，追查昨晚的賊人？」

  趙瀾不想同意這個請求，猶豫著找理由的時候，言莫雲卻十分爽快地答應了，「這事好說，找個人不難，沒準兒我們還能幫刑部破樁大案呢！」

  程千燈笑著給言莫雲又倒了杯茶，「那就拜託你們了。」

  晚間，程千燈從宮門司回來，已經是晚膳時間了。往日她回來的都晚，趕不上用飯，嫂嫂李卿都會給她留一份，溫好後端給她。今日卻正正好趕上了，一進飯廳，所有人都在。

  「燈兒回來啦，快坐下吧！」李卿起身給程千燈盛飯，放碗時，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示意她沉住氣，不要衝動。

  程千燈知道這是茹娘的鴻門宴，她肯定又想新招逼自己嫁人了。

  「好啦，好啦，人都到齊了，咱們動筷吧！」程平滿面笑容，夾了第一口菜。

  「唉，」茹娘在大家興致勃勃吃飯時，忽然放下碗筷，滿面愁容，開始嘆氣，「咱們家的人，可不全啊，妙兒和瑾兒，都沒在。這飯啊，吃不齊。」

  「你這是什麼話，大家和和氣氣吃個飯，你心裡不舒服是不是？」程平夾了筷魚肉放到茹娘碗裡，想堵住她的嘴。

  茹娘反而以為程平這舉動是支持自己，於是抱怨起來，「你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女兒就不是女兒，我想自己閨女了，大家在一起，才是一家人嘛！」

  程千燈的哥哥程萬亭這時候不開心了，「姨娘，你這話說的不對了，要是爹不把你的女兒當女兒，那這些年我家的飯她們白吃了，我可記得妙娘找夫君，托的是我爹的關係。」

  茹娘不敢和程萬亭拌嘴，現在程萬亭是家裡的頂樑柱，要是惹怒了他，自己老了不會好過。

  「我，我就說說嘛，你們啊，真的不要太縱著燈兒，都二十了，你看看瑾娘，十七歲就嫁出去了。還常常給家裡送錢，我這女兒，滿滿都是感恩的心啊！」

  「我們不差那錢，也沒花過，姨娘，那是你女兒孝順給你的，你自己好好留著，少添亂。」程萬亭一句話頂了回去，繼續吃飯。

  程千燈一言未發，她現在腦子裡滿是怎麼追昨晚的賊人。今天下午去宮門司，趙瀾告訴她，司長沒同意出動人手找人，畢竟，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屬於宮門司的職責，確實難以幫助程千燈。

  懊惱是有的，找了這麼多年，練就一身功夫，好不容易有點頭緒，現在又斷了，看來萬事得靠自己了。

  茹娘辯不過程萬亭，只幽幽道，「明天妙兒和瑾兒回來一趟，看看大家。」

  「妙姑姑和瑾姑姑要回來了？」程萬亭和李卿三歲的兒子小寶奶聲奶氣地問。

  「是啊，小寶，想你姑姑們嗎？」茹娘湊近小寶，臉上的胭脂都蹭到小寶臉上了。

  「不想，她們總......」小寶還要說什麼，卻被李卿餵飯堵住了嘴，家裡因為小姑子的事形勢緊張，自己的兒子可別挑起別的戰火了。

  程千燈的思緒被小寶拽回來，小寶和她最親近，天天跟在後面要學功夫成為大俠，程千燈就教小寶一些基本功。

  「小寶啊，你兩個姑姑會給你帶好東西來的，這幾天要乖一點啊！」程千燈對孩子最溫柔。她知道茹娘兩個女兒不喜歡小寶，常常把小寶逗哭，最後自己裝無辜。嫂嫂性格溫順，喜歡息事寧人，這樣的委屈只有自己出手教訓她們兩個，小寶也就愈發崇拜程千燈。

  「嗯，姑姑教我飛刀！」小寶伸出肉肉的小手，做出拋飛刀的樣子。

  程千燈笑著回答，「好啊，姑姑教小寶最厲害的。」

  茹娘冷哼一聲，小聲嘀咕，「笑，看你還能笑幾天！」

  程千燈和茹娘的眼神剛好對上，飯桌上似有一道閃電交匯，電閃雷鳴。大家只裝作無事，埋頭吃飯。

  用完飯後，程千燈和程萬亭單獨在院子裡說話，「哥哥，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娘中的那把刀。」

  程萬亭驚異。「你確定？」

  「還不確定，所以需要繼續查，但是宮門司這邊沒有給我派人，我想，哥哥你是城門校尉，人員的進出都是清楚的，這些天得需要你留意些。」

  「好，你告訴我誰拿著那把刀？」

  程千燈將那賊人的身形以及刀的標記都告訴程萬亭，程萬亭記下後，猶猶豫豫有些話要說。

  「哥哥，你要說什麼？」

  程萬亭很為難地開口，「妹妹，我知道這些年你在跟著烏先生學武功，也一直對娘的死耿耿於懷，可是，你也得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不能為著這些耽誤了自己，娘在天之靈，也難以安息啊！」

  程千燈不是不想成婚，可是一旦嫁入夫家，自己的行動就會受限，娘被誰殺的，兇手永遠都找不到，自己會愧對母親一輩子。

  「我知道了，哥哥，但是我不信任茹娘。」

  「這我知道，哥哥幫你找，你可別嫌棄！」

  「嫌棄嫌棄，不是哥哥這樣的，我都嫌棄！」兄妹二人打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