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冷火雞療法

  「你既然是淨身出戶，去哪弄的毒資，每天又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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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常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不過並不可憐他，路是他自己選的，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常冬頹然一笑：「都混到這份上了，我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我這幾個月以來白天去街上行乞，晚上就睡在公園。」

  「光靠乞討賺來的錢怕是不夠你買毒品吧？」

  冰毒什麼價，海洛因什麼價，搖頭丸什麼價，我比誰都清楚，畢竟我現在也算是半個『業內人士』了。

  常冬被我說的一愣，垂下頭。

  我有些不悅：「你想讓我幫你，卻還要對我撒謊？」

  常冬忙道：「偶爾，我會幫毒販送外賣，他們會給我一些免費的冰……」

  外賣，販毒圈內的黑話，有客人需要了就會打電話給毒販，毒販將毒品給像常冬這樣的毒仔讓他們代替自己跑貨，這樣一來既省時又省力，還可以讓自己更加安全，每個城市都有為數不少好像常冬這樣的『外賣小弟』。

  我來到窗口抽了根煙：「我能怎麼幫你？」

  常冬掙扎著翻下病床，噗通跪在我面前，滿眼淚水道：「我想戒毒，重新做人，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求求你幫幫我。」

  我趕緊扶他起來：「戒毒應該去戒毒所，你找我幹什麼？」

  常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沒用的，我去的那家戒毒所根本是騙錢，裡面甚至有毒販向我們兜售毒品...」

  對於常冬的回答我倒是不意外，像這種名為戒毒，實為販毒的所謂戒毒中心，每年緝毒隊都會端掉幾家，可用不了多久，戒毒中心又會如雨後春筍般成長起來。

  我現在已經夠煩的了，說實話真不想蹚這渾水，可是看到常冬這樣，完全不管他吧，我心裡又過意不去，只能點點頭：「看在你兒子的份上，我幫你一次。但醜話我說在前面，戒完毒以後，你如果再復吸，我不會再管你。」

  常冬感激的又要下跪，被我一把拽住，罵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他媽吸毒把骨頭都吸軟了嗎？」

  常冬傷的並不嚴重，簡單包紮了一下就跟我出院了。

  在回來的路上我順便買了些繩索，方便麵，礦泉水，香菸等等，將他領到了城中村一間出租屋裡。

  說起這間破舊的出租屋還有一段故事，幾年前我有一名手下沾染上了毒癮，就我幫他在這裡強制戒掉的。可惜的是，他沒能堅持下來，從大富豪辭職以後，不僅復吸，還當起了毒販，以販養吸。生意做的相當大，最後被緝毒隊抓了，判了無期，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前三天是最難熬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把常冬的手腳綁在床上，身下墊了厚厚的毛毯和塑料布，以防止他大小便失禁。

  說實話，每當回憶起那名保安毒癮發作的恐怖場景，我到現在都會汗毛直豎，我真的從未想過，有一天我還會幫人戒毒。

  常冬滿頭大汗，重重點頭：「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蘇哥，待會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放開我……謝謝，謝謝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在他嘴裡塞了根香菸：「看你現在這樣，應該快發作了吧，抽根煙先頂一頂！」

  常冬哆嗦著咬住香菸，猛吸了幾口。

  「不舒服就大聲喊出來，我會看著你。」

  我端來板凳坐下，開始擺弄手機。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常冬毒癮發作，整個人像發了羊癲瘋一樣劇烈顫抖，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堅持了十幾分鐘，哀求道：「蘇哥，蘇哥，我手疼，能不能…給我解開。」

  我不理他。

  因為我知道，這時候的常冬已經基本喪失理智了，為了一包毒品，讓他去幹掉自己的老婆和兒子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姓，姓蘇的……你快，快把我放了，我難受，我快死了！」

  「……」

  「快放開我啊，救命啊，來人啊！搶劫！殺人了啊！！」

  「……」

  「嗚哇啊！蘇肅，給我冰，給我一點點的冰，再讓我吸最後一次啊！！」

  「……」

  「求你了啊！我明天，明天一定戒，我保證……」

  「……」

  整整一個小時，屋裡迴蕩著常冬悽厲的慘叫。

  到後來他實在叫不動了，腦袋都耷拉了下來，我這才將他放下來，餵了他一些清水。

  「怎麼樣，撐不撐得住？」我拍了拍他的臉。

  常冬嘴唇蒼白：「還行...」

  我點點頭，把泡好的方便麵端來給他，想讓他吃點補充體力，結果才餵到嘴裡他就吐了。

  「堅持住吧，『冷火雞療法』就這樣，很痛苦，但絕對有效。」我跟他說。

  常冬精神狀態似乎不錯，竟然反問我什麼是冷火雞療法。我就笑著跟他解釋：「『冷火雞療法』的官方名稱叫做『硬性脫毒』，就是不依靠任何藥物，強迫病人戒毒，因為在整個過程中你會起雞皮疙瘩，打寒顫，所以民間就叫『冷火雞』。」

  常冬的第二次毒癮發作是在晚上12點多，比上一次要厲害的多，差點沒把繩子給掙斷，等到他毒癮結束，我幫他解開繩子的時候發現，他的手腕早已是鮮血淋漓了，慘不忍睹。

  我害怕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打電話叫來胖虎幫忙看著他，我則去了趟凌小楓家，連夜把她接了出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凌小楓聽說又要幫人深更半夜療傷，驚訝歸驚訝，卻沒有第一次那麼緊張了，沒二話，拎著醫藥箱就跟我來了。

  她嫻熟地幫常冬包紮好手臂對我說：「蘇肅，你不懂就不要亂出點子，冷火雞療法是針對輕度毒癮患者的，他明顯已經是中度甚至是深度了，再用這種土法子是會鬧出人命的。聽我的，趕緊把他送到醫院或者戒毒中心。」

  我還沒開口，常冬就先說話了：「不…不行…別放我走…我怕我忍不住…前功盡棄，要是，要是戒不掉毒癮，我情願就這麼死了。」

  胖虎笑著給他點燃支香菸：「兄弟，有志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放心吧，咱們老大有經驗，肯定能幫你戒毒。」

  第一次幫人戒毒時胖虎也在旁邊，不然我哪會把他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