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張家的齷齪

  熊氏自以為與孫皇后搭上了關係，便成了皇親國戚一樣人人仰望的人物，不顧張老秀才的阻攔，非要定下季氏，結果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和自己的兒子。

  當年的張氏，也就是他閨女，怎麼嫁給方少卿的？張老秀才念著熊氏已經給自己生了兒子，就不想提了。

  他想著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自己就是追究起來，為那個短命的閨女討還了公道，又能怎麼樣？不但沒甚用處，而且還攪了自己這一家子的和寧。

  唉……儘管張老秀才也明白自己的自私，委屈了大閨女，冤死了她，自己也沒能為他伸冤。可是……這一切都是命啊，就當她還了自己的生養之恩吧。

  正是出於這種自私的心裡，張老秀才才沒有在閨女張氏被害死，外孫女外孫子受虐待的時候，為她們出頭討公道，反倒是自己安慰自己，瞞下了良心上的煎熬，反而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沒用上多長時間，也就是在兒子娶了季氏之後，完全都變了，張老秀才所期盼的和寧日子，就這樣被打破了。

  「爹，當年……大姐嫁給姐夫，是我娘她……暗下使得……她算計了我大姐對嗎？」張宏軒在張氏一族做出休季氏，逐熊氏的時候，在張家族老那裡就聽到這關於自家的風言風語，此刻他內心的煎熬猶如烈火烹油，艱澀地問道。

  張老秀才似乎不願意提起以往，但是，兒子問了，他便也就說了，「是啊，那時，你大姐的娘剛去世沒多久，方家的二房媳婦崔氏，就遣人上門來求娶你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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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爹知道她不是個好相與的，又是季家的繼室，名聲不大好聽。但是你姐夫為人還算不錯，爹想著，女子嫁人，只要丈夫疼愛護著，哪還有什麼不如意的？所以崔氏求娶，爹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可是啊……事兒往往都不是自己看到想到的那樣稱心哪。你大姐嫁給方少卿之後，就成了季家的兒媳婦，誰能想到那方少卿被季家給養廢了，崔氏為人刻薄沒有一點人性？

  你大姐自打嫁到季家，就……遭了不少罪，受了不少苦。爹……爹聽說了也是難過啊。

  可那時候吧，爹已經娶了你娘，你娘就說，嫁出的女人潑出去得水，你大姐被夫家調教，咱們做娘家的咋好出面干涉？

  這豈不是讓人說咱們家不懂規矩，不知好歹，壞了名聲，怎麼還能給你娶好媳婦？爹……爹一時糊塗，聽了你娘的話，就再沒過問你大姐的事情。

  後來啊，爹在一次跟別人喝酒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別人的議論 ，說是你大姐之所以被崔氏求娶，是因為崔氏與你娘合謀，一個剷除絆腳石，一個不用花多少聘禮就能買回一個能幹的奴婢，這是一舉兩得好事兒。

  爹酒醉聽到這晴天霹靂的事兒，本想質問你娘，可是那時，你已經出生了，爹顧忌著你……就，就忍了這口氣。

  可是這一口氣忍下，結果就……就，唉……報應啊，這就是報應啊。爹知道，這是你大娘在那頭看自己閨女被殘害，爹顧忌太多，沒有給她做主撐腰，以致被殘害致死，你大娘她給爹的報應。」

  說到最後，張老秀才老淚縱橫，一副悔不當初，恨死了熊氏，自己很是無奈的神情，叫張宏軒看了都覺得這副做作的樣子，哪有文人的骨氣，真是叫人作嘔啊。

  如果事情真如爹所說的，他之所以不去管大姐被季家殘害，是因為他這個兒子的緣故，那麼，自己的娘要給自己娶季氏的時候，他明知道季氏是個不好的女子，又為什麼不嚴加阻攔呢？

  哈哈……哈哈哈……張宏軒眼含憋屈的淚水，仰天大笑，笑聲里，充滿了悽苦之音，也充滿了極為諷刺之意。

  他張宏軒的爹，張老秀才，能拋卻自己親閨女的生死不顧，又怎麼可能是因為他這個兒子而全心為他打算？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為了他自己？！

  張宏軒看著還沉浸在委屈巴巴的老爹張老秀才，心裡現下已經十分明白了，他爹說自己的娘，當年算計了大姐的婚事，那麼，就足以說明，他是知道自己娘的身份的。

  娘的身份，便是與皇后同宗，是一家人。那麼，爹明知道自己的娘算了大姐，卻還要眼看著大姐被推入火坑而不聞不問。

  甚至他還順意了娘的盤算，將大姐嫁走之後，就娶了自己的娘進門，不就是要他想要藉此搭上皇親國戚的關係，過上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生活嗎？

  如此自私的爹，此刻卻覺得是他自己委屈，所有的錯都是娘造成的，這……沒人性啊！

  張宏軒知道自己暗自鄙視親爹沒人性，是不孝。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地鄙視他，怨恨他。自己的親閨女受了那樣的磋磨苛責，甚至一屍三命，他都能眼睜睜地看著不聞不問，那自己這個兒子，還是繼室所生的，他又有幾分真心地喜歡呢？

  唉……都怪自己糊塗啊。張宏軒暗自恨自己太過糊塗，被一時的鼓惑而迷了心竅，竟然厚顏無恥地去找福慧縣主討要家產，還打著要替大姐討還公道的名義，這……這哪是個人辦的事兒？

  於是……張宏軒在他娘去了家廟第三天，就突然離家出走了。扔下張老秀才一個守著孤零零的破碎的家，出去自謀生路去了。

  等張家族老得知這事兒之後，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族的人不要怠慢了張老秀才，有什麼難事，大家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畢竟這老秀才是那位福慧縣主的外祖，怠慢了他，誰知道以後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兒來？

  待方珺蘭知曉張家所發生的一切時，並沒有多說什麼。反正這張家與她沒什麼關係，該替原主和原主娘所做的，她都做了，間接地也算是為她們清算了一下前仇吧。

  接下來，她該辦的事兒，就是在皇帝陛下春秋萬壽之時，要獻出自己的釀酒坊和木工作坊，以及那處暴利猛增的農場煤礦歸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