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石破天驚

  可是，雖然說沒人能欺負得了女魔剎，但是，柴箏從心底里還是不高興那個貪婪無度的便宜娘。

  想退親貪占撫恤金？你怎麼不上天呢？盡耍些小聰明自以為是，你傻，你就當別人跟你一樣傻？

  小柴哲在柴箏的懷裡，以小孩子極強的敏銳感，感覺到了哥哥渾然發出來的怒意，嚇得他緊張不安地偷瞄了一下哥哥的臉色，又轉頭看看蘭姐姐的神情，生怕哥哥一朝發怒，娘她……

  小柴哲也不喜歡娘對哥哥不好，更不喜歡娘背後說蘭姐姐的壞話，可是……那到底是他娘啊。這要是哥哥跟娘吵架了，他要站在誰的一邊呢？

  小柴哲糾結了……他好想說，哥哥，娘她不敢了，你別怪她了，你們和好不打架好不好？

  可是，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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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他說出來，哥哥再也不要他了。他哥哥會以為他偏心他娘，之前哥哥疼他，都白疼了，會罵他是白眼狼，小沒良心的。

  不是嗎？他娘背後罵哥哥就是這麼罵的，總跟爹說哥哥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是沒良心的壞種。

  小柴哲擔心極了，心裡的話不敢說出嘴，憋得他小臉都紅了，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柴箏因為氣惱遲秀林無恥貪婪的行徑，更氣恨她敢給自己都捨不得碰一下的姑娘窩囊氣受，所以並沒有覺察到小柴哲有什麼不妥。

  可心細如髮的方珺蘭卻看到了小柴哲的不對勁兒。

  這孩子……那不安，緊張，糾結，無奈，傷心的小眼神，叫方珺蘭心裡一動，心道，這孩子，倒是挺敏感的，見哥哥氣場驟然打開，一下子便感受到了。嗯，這孩子是擔心他娘，也擔心哥哥呢。

  「柴箏，過去的，就過去吧，放在心上也是負擔，沒那必要。」如果遲秀林不是小柴哲的親娘，她早就出手教訓她了，哪還會說的這麼容易放過？

  柴箏對方珺蘭的性子是極為了解的，她說不放在心上，那就是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不過，他好奇怪，堂堂的女魔剎，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當他看到方珺蘭瞅著懷裡的小幼弟，就忽然明白了，女魔煞喜愛小柴哲，所以才投鼠忌器，不想大人們之間的恩怨而傷了這孩子的心。

  唉……環境造就人哪。想不到堂堂的殺人不眨眼的女魔剎，也有心軟手軟的這麼一天。更沒有想到，她能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孩子，而放棄了自己做人的原則。

  「我不想……因為我，或者說，因為柴嬸子所做下的錯事兒，牽連到你和阿哲之間的情分。

  阿哲這孩子，還是是非分明，懂道理，也極為維護你的。這樣的好孩子，為了他，咱們忍讓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的。」方珺蘭輕聲解釋了一番。

  柴箏沒有想到，這個小幼弟關鍵時刻，居然能這麼立場分明，是非清楚地維護自己和方珺蘭，見方珺蘭也沒有在追究的意思，心頭的火氣一下子便散了。

  抱緊了小柴哲笑著溫聲道，「阿哲真懂事，回去哥哥給做好吃的犒勞犒勞你。嗯，你能在哥哥不在家的時候，幫著哥哥照顧你蘭姐姐，哥哥說什麼也得獎勵獎勵你。」

  「給我做彈弓。哥，我喜歡彈弓，你給我做一個。」小柴哲也不是做好事不圖回報的小傢伙哦，藉此機會，趕緊討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最好看的彈弓，比張寶的那個還要好。」

  村里張大柱家的張寶，就有一把做工非常好的彈弓，時常拿出來跟村里小夥伴們炫耀，小柴哲早就眼熱得很，只是他沒有說出口去罷了。

  柴箏樂了，這個小幼弟，腦袋瓜倒是挺機靈的，知道關鍵時刻怎麼要好處而且還不會被拒絕。

  方珺蘭也笑了。這孩子，瞧那要賞要得多理直氣壯，一副我幫你了，你就得給我獎賞的架勢，叫人看著又好笑又喜歡。

  於是，柴箏就答應了小柴哲所求。但是嚴格要求他，玩彈弓，不許隨便射人，也不許破壞人家的東西。如果做不到，那彈弓就沒收了。

  小柴哲當然是高興地滿口答應，在柴箏懷裡就樂得手舞足蹈。

  三個人有說有笑，在村里人複雜的眼光中，回到了柴箏的家。

  這個家，原主方君蘭不止一次地來過，所以方珺蘭有著她的記憶，也就不陌生了。

  遲秀林神色複雜帶著不安，迎出了門口，訕笑揶揄道，「老大會來了？回來就好，蘭子也來了？快……快屋裡坐。我都把飯菜準備好了，一會兒就吃飯。」

  小柴哲緊張地看著哥哥的臉色，生怕他對娘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這個心思敏感極重的小東西！柴箏抱著小身子骨僵硬的小柴哲，淡淡地點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嗯，我回來了。」然後，進屋了。

  方珺蘭對著面色尷尬難堪的遲秀林，也淡淡地叫了一聲柴嬸子，然後施施然跟隨在柴箏身後進了屋。

  「爹，我哥回來了。我哥要給我做最漂亮的彈弓呢。我哥真好。」也不知道是小柴哲故意的，還是歡喜的，一進屋，就朝著坐在椅子上端架子的柴老頭子歡天喜地地叫嚷道。

  有了小柴哲的歡笑聲，屋子裡緊張詭異的氣氛，略微緩和了一些。

  柴箏放下他，然後對著便宜爹也是淡淡地道，「爹，我活著回來了，你沒失望吧？」

  呃……這話說得，方珺蘭聽了都是一噎。這是……老子盼著兒子死，兒子偏不死，就是氣死你的架勢，簡直是父子爺倆水火不容啊。

  果然，柴老頭子砰一拍桌子，大罵道，「你活著回來就是要氣死老子的是不是？啊？」

  柴箏不屑地嗤了一聲，「你是容易被氣死的人嗎？你要是能被人給氣死了，這世上還有頑固不靈的人了嗎？」

  得，這下好，柴箏沒跟遲秀林懟上，卻跟柴老頭子開撕了。

  「小畜生，你……你怎麼就沒死在外頭？我養了你這麼個畜生，八輩子作孽了這是。」柴老頭子氣得恨不能一巴掌錘爛眼前這張討厭的臉。

  柴箏聞言更加放肆地恥笑道，「你是作孽了，不然能不顧父子情分，叫人背後捅我黑刀子？」

  一句話，石破天驚，難怪柴箏不等吃完飯就與便宜爹算起總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