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老太太這種直來直去的脾氣，在向陽大隊也是出了名的，遲秀林和柴老頭子並沒有覺察出什麼不對勁兒來。

  遲秀林自以為自己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就皮笑肉不笑地套關係拉近乎道，「哎喲我說親家啊，你這是……可就外道了。

  

  咱們兩家，那可是兒女親家，你家有事，我們作為新親，那能看笑話不上前幫忙呢？這就是叫外人看了，也不好看不是？

  我說老姐姐啊，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啥事都自己扛，能自己解決的事情，絕不麻煩別人，不太願意欠人家人情。可是啊我說老姐姐，咱們兩家誰跟誰啊？啊？你說是吧？」

  話說到這份上，方老太太再拒絕，就顯得不太近人情，不友好了。

  方珺蘭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接過遲秀林的話頭，就溫聲細語地道，「柴嬸子，您太客氣了。我娘不是跟您生分，而是我家的這些活又髒又累的，怕累著您和柴叔。

  再說，我家承包後山是為了賺錢，這為了賺錢，哪能平白無故地勞累別人呢？這樣吧，您和柴叔要是願意，我家就出錢雇您們吧，一天不少給，也不多給，就每人三塊國幣吧。」

  花錢僱人，就沒有了人情一說，也斷了遲秀林將來要來打秋風，討人情要好處的歪腦仁。

  遲秀林和柴老頭子沒有想到方珺蘭會來這麼一手，登時站在那裡，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們倒想再堅持說只幫忙，不賺錢，可是，看到方珺蘭冷冷地笑意里，透著很明顯地玩味，叫他們有話也說不出口了。

  這麼明顯的算計，當人家是傻子看不出來？

  遲秀林和柴老頭子心虛地訕笑幾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叫他們真來幹活，他們是不願意的好吧？

  方珺蘭也不想與柴家鬧得太僵，畢竟有柴箏和柴哲在那裡擋著呢，鬧得太僵，對他們兩個影響也不好。就笑道，「柴叔，柴嬸子，我娘早就說了要僱人幹活，干一天給一天的錢，當天晚上就結算。

  您看，您們來的正是時候，一會兒我三哥還要去村子裡喊人呢，只要是肯干，認真地干，不偷奸耍的，我們家都用。三哥，你怎麼還沒走啊？快去吧，不行就找大隊長劉老哥幫忙喊一聲。」

  雇的人多，遲秀林和柴老頭子貿然而來，就不顯得突兀了，也能幫他們圓了一次臉面。

  方順雖然沒有方俊伶俐，但是此刻也明白了小妹的用意，當下及忙答應一聲，十分地配合道，「哎，三哥這就去。」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多老遠了。

  遲秀林果然是比柴老頭子心機深些，也機靈些，就順著方珺蘭的話，哈哈一笑，對方老太太道，「哎喲老姐姐，你看看，我們老兩口子這是歪打正著，來對了。

  唉……你說咱們親戚里道的，干點活咋能賺你們的錢呢？唉唉……這說出去，外人不知道情況的，還不得戳我們脊梁骨啊？就是柴箏那小……小倔驢知道了，也得埋怨我們看重錢，不記人情呢。你說……這，多不好？」

  方老太太並不喜歡與遲秀林虛與委蛇，磨磨嘰嘰鬧假瞎子，就不冷不熱地道，「咱們向陽大隊就這麼大的地方，誰家不知道誰家？誰啥樣的人，誰不清楚？

  只要走的正，想得正，憑自己辛苦賺的錢，管別人怎麼說？再說了，我老閨女不是說了嘛，我家承包後山是為了賺錢的，這自家都要賺錢了，哪有白使喚別人的？沒這道理嘛。」

  話說到這份上就死機了，遲秀林想要再起話頭另開通，都沒得提。

  因為人家方老太太神情冷淡，方珺蘭笑意淡漠，而方家其他人則該幹嘛還幹嘛，沒有一個出來搭話幫腔的，使得後山上整個氣氛都極為尷尬。

  遲秀林見狀，只能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閉嘴免提了。

  柴老頭子一看算計落空，方家根本就不給他這個面子，頓時惱羞成怒，火上頭頂，罵了一句，「哼，不識好歹的東西，」扛著鐵鍬，氣洶洶地轉身就走。

  方老太太一見，也針尖對麥芒地譏諷道，「喲，我說柴家的，你這當家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啊。咋地，我們家這花工錢雇你們幹活，還花錯了？你們不想賺就不要來啊，當我家願意花錢看臉子呢？」

  方老太太沒罵出嘴來的是，就你們兩口子的德行，誰不知道啊？一撅尾巴，老娘就知道你們要拉什麼糞。想要混個工，然後就討要天大人情找大便宜？美不死你們！

  正所謂知根知底，彼此太過熟悉，所以遲秀林和柴老頭子一冒頭，人家方老太太就掌握了他們全部的心思，哪裡會讓他們這小把戲得逞？

  而且，在方老太太的認知里，根本就沒有什麼為人處世要講面子情，念親戚情分的想法。

  如果她處處講面子情，處處念著親戚情分，那當年她寡婦一個帶著六個孩子，得被那幫所謂的親戚給欺負死。

  當然了，方老太太也不是逮誰懟囊誰，跟誰都像是鬥雞眼似的，沒有情分。只是她經歷的磨難多，經歷的事兒多，見識了各種人各種心態，所以，她也是分得清什麼時候，對什麼人使用什麼手段。

  就像是遲秀林和柴老頭子，她理都懶得理，根本就不會念著親家的面子委屈自己和老閨女的。

  對，她之所以這麼強橫地怒懟遲秀林和柴老頭子，也是為了給老閨女撐腰。省得她一軟乎，老閨女嫁過去就被自私涼薄的混蛋兩口子給拿捏欺負了。

  要不說，方老太太對遲秀林和柴老頭子是了解的呢？這兩口子不但自私涼薄，而且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的主。

  方老太太現在這麼野蠻地對待他們，他們就頭疼打怵她，就得掂量掂量，以後方君蘭嫁過去，他們該是怎麼個樣的態度對待她。

  遲秀林暗恨方老太太太拿他們這門新親家不當回事，可又不敢招惹她，只得訕笑幾聲，道，「哎喲，老姐姐您可別怪。我家那口子，就是性子直，脾氣倔，您可別理他。那什麼……我回去看看他，省得他回去拿孩子撒氣。」

  方珺蘭聞言猛然眼神一冷，菜刀眼就凌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