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可以幫你

  十幾歲的時候，二弟許究從外面撿回來一隻流浪貓，說要放在家裡養，隔天就收到了許清遠的警告。

  許家幾個兄弟感情不深厚，或許是天生性格使然，許究脾氣又倔，說什麼都不肯送走，兄弟倆就互相看不順眼了一個禮拜。

  直到某天，許究的貓不小心竄進了許清遠的房間。

  許清遠忍無可忍，逼著許究說把貓送走，最終兄弟倆大打一架，許清遠贏了。

  貓被送走了。

  從那之後，許家每一個人就明白，許清遠是真的很討厭帶毛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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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此時，許姣可憐巴巴地拉著他的袖子，小聲問他能不能帶一隻動物回去。

  許清遠十幾年都未曾動搖過的決心，動搖了。

  「哥哥，可以嗎？」許姣眨了眨大眼睛。

  許清遠覺得，他以後就沒有決心了。

  他嘆了口氣，牽著許姣的手往寵物店裡走。

  他倆一進去，關在籠子裡的狗和貓聽見動靜都在同一時刻吠叫起來，許姣興奮地四處張望，直到店主走過來詢問：「小妹妹，你想要狗還是貓呢？」

  許姣：「有牛或者羊嗎？小雞也可以！」

  店主嘴角抽了抽：「小妹妹，我們這裡不賣那些的。」

  「啊？」許姣有些可惜。

  「不如你看看其他動物？」店主一眼就看出站在許姣旁邊的男人非富即貴，賣力介紹，「我們這有馬爾濟斯犬，也有布偶貓，都是品種很好的。」

  「可是我想養小牛和小羊……」許姣小聲道。

  店主這回不僅是嘴角抽，連額角都在跳。

  這小姑娘長的可可愛愛的，怎麼喜好這麼狂野。

  「哥，」店主一臉為難地看向許清遠，「我們這真不賣那些牛和羊。」

  想買這些得去菜市場啊。

  許姣「啊」了一聲，不太懂為什麼賣寵物的店裡不賣牛羊。

  之前在村里，隔壁屋的小孩每次去放牛或者放羊時，許姣都很羨慕。

  毛茸茸的動物對小孩都有一種不可抵抗的誘惑力，許姣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跟著一起去放牛羊。

  很可惜，楊家從不養那些。

  看見妹妹明顯低落下來的情緒，許清遠開始認真考慮。

  在許家開闢一個院子出來單獨的養牛或者羊這件事的可行度。

  「算啦哥哥，我不養了。」許姣很懂事，既然寵物店不賣小牛小羊，她也不會鬧脾氣一定要養這些。

  就在店主可惜錯失了一筆大單子時，門突然被拉開了，走進來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孩。

  看年紀，像是才和許姣一樣大，大熱天圍的嚴嚴實實出現在這裡，難免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店主像是認識他似的，一看見他進來就一臉頭疼的表情，生意也不想做了，揮手就趕人：「你怎麼又來了啊？」

  男孩的嗓子有些低啞：「我來寄養。」

  許姣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提了個航空箱。

  航空箱裡好像有一隻小狗，無精打采地趴在裡面，見狀，店主又苦口婆心地勸：「你看你一隻狗，在我這寄養了快半年，我這是寵物店，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要是真不想養，你找領養也行啊。」

  「我給你錢。」男孩沉默片刻。

  店主樂了：「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反正，你找別家店去吧，我不收你的寵物，要不你就找你家大人來，誰知道你這錢是不是偷來的。」店主不客氣地轟人。

  厲柯咬了咬唇，眼裡划過一抹冷光。

  如果不是因為厲父不同意他在家裡養動物，他又怎麼會把狗寄養在寵物店大半年。

  這隻狗是厲母病逝之前，給他買的。

  論價值，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

  他和厲父因為這件事起了爭執，厲父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不把狗處理掉，最後處理這條狗的，就會是厲父了。

  厲柯不敢想像狗落在厲父手裡的下場。

  拎著航空箱的手已經被勒出了紅痕，厲柯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哀求店主：「我可以給你很多錢，您再幫我養一段時間。」

  等他找到更容易解決的方法。

  「不行，你快點走吧，不然我要報警了。」店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厲柯見店主堅決的態度，沉沉吐出一口氣。

  既然這裡行不通，那他只能去找下一個寵物店。

  許姣看著他離去的背景很是落寞。

  鬼使神差的，在厲柯走出店不遠，她突然拉著許清遠說了一句「哥哥我肚子疼，去裡面上個廁所」，然後飛快跑了出去。

  許清遠想拉住她，可惜沒拉住。

  就在厲柯準備抬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時，就聽見身後一個氣喘吁吁的女聲攔住了自己。

  「等……等一下！」許姣沒想到他走的這麼快，臉色跑的通紅，撐著膝蓋喘勻了氣後，「我可以幫你。」

  厲柯冷眼看著面前的陌生女孩。

  她很瘦，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几歲，但眼睛很大很亮，是圓圓的貓兒眼，透出幾分狡黠，很容易就將人的注意吸引過去，鼻尖沁出幾顆汗珠，因為天氣熱，紮好的兩根小辮也有些散開了。

  許姣冷靜之後，又不知道怎麼說了。

  厲柯卻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剛才在寵物店，自己就注意到了她。

  她旁邊站著的男人，也很眼熟。

  「你……」厲柯不是自來熟的性子，但面對女孩那雙月牙一般溫柔的雙眸時，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你真的願意幫我？」

  「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帶它回去，就可以來找我，放心，」許姣拍著胸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寵物的！」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小女孩，大膽的話語。

  怎麼看都像是大人千叮嚀萬囑咐過的隨便跟陌生人講話就會被拐走的騙局。

  厲柯的目光落在許姣乾淨的面容上，咬了咬牙。

  他把航空箱遞給許姣，冷著臉說：「那你一定要好好幫我照顧它。」

  兩個孩子在此刻達成了奇怪的默契。

  許姣一臉珍重地接過來：「放心！」

  她拎著航空箱，正準備離開。

  厲柯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許姣疑惑地回頭。

  戴著墨鏡和口罩的厲柯被她這樣看著，久違地臉一紅，不過好在他聲音還是冷的，看不出什麼端倪：「你還沒給我留號碼，我到時候怎麼找你。」

  許姣「哦」了一聲，出門前許清遠對她走丟這件事心有餘悸，特意讓自己背熟了他的號碼，想了想，她就把電話留給了厲柯。

  「你一定要好好對它！」厲柯握緊了手。

  許姣轉身之前沖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