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完婚

  如之前在古滇王朝之時，西門雪所說，他敬重與我過往的那段感情，我同樣也敬重那段情誼。即便最後要變，也不該如此輕易就反目成仇。

  孰是孰非，皆有定論。

  大年初一，整個永安城處處張燈結彩，一片火紅繁盛。

  遠遠就看見曼玉一個人坐在房中，三扇門開了一扇，寒風吹進，她似乎毫無察覺。

  「有心事？」我走進去，坐下。

  

  曼玉抬頭看我，強顏歡笑道：「沒事。」

  「行了吧，你現在是在將軍府，我還能不知道你為何事而愁？」楚瀟最近來將軍府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九兒……你說楚瀟會不會出事了？」看得出來，曼玉有些慌。

  「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待著。」我安慰道。

  「可是，楚瀟從來不會超過五日不來找我，我……我害怕。」

  看著曼玉這副憔悴的模樣，我真的很心疼。她從來就不是這麼一個患得患失的人，自從跟楚瀟在一起，自從懷孕，自從入住將軍府，她就成日魂不守舍。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麼，無形的壓力壓在頭頂，我真怕她扛不住。

  「我聽聞謝長情說了，最近太子正在學習治國之道，所以，難免比較忙。」

  曼玉點點頭，眉頭卻舒展不開。

  正月十五，元宵節花燈會。謝長情答應陪我一起逛花燈節，我卻沒什麼興致。

  「九兒……你不開心？」謝長情很快就看穿看了我的心思。

  我無聲嘆息，道：「曼玉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外面的街道了，不知道成日這麼悶著，會不會悶壞了。」

  看她一日比一日憂鬱的眼神，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當初決定要接她去將軍府到底對不對。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這苦還只是剛開始……」

  我點點頭，是啊，如今的苦似乎才剛開始，何時才能是個頭？

  「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我手裡的燈籠掉落在地。

  「姐姐對不起……」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急忙跟我道歉。

  「沒事。」我笑道，摸摸她的腦袋，「小姑娘，這裡人很多，不要亂跑，很容易誤傷自己也傷人的。」

  「嗯，知道了姐姐！」小女孩乖巧地點頭，長得真是十分有靈氣。

  「靜良，娘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跑嗎？你看撞到人了吧？」一位粗布婦人走過來，牽起小女孩的手。

  「姑娘，對不起，小女不懂事，你沒事……」婦人抬頭轉過頭看我，眼神忽然變得奇怪。

  「沒事。」我笑道。

  見她還是一動不動看著我，像是看到了熟人一樣，我又問道：

  「你……認識我？」

  婦人莞爾一笑，給人一種溫婉親切的感覺。

  「沒，只是覺得姑娘生得這般美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婦人顫了顫眼瞼，笑道。

  說完，婦人牽著小女孩走遠。

  「好奇怪……」我喃喃道。

  「奇怪什麼？」謝長情問我。

  「不知道……總之就是很奇怪。」感覺剛才那個婦人，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等等……該不會是……

  反應過來的我撥開人群，朝著剛才婦人和小女孩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九兒！」謝長情緊跟在我身後。

  我走了兩條街，卻怎麼也找都找不到那對母女了。

  我頹然塌下雙肩，微微蹙眉，娘親……是你嗎？

  「九兒，你怎麼了？」謝長情問我。

  我抱住謝長情，撲倒在他懷裡。

  「我好像……看到我娘親了。」我十一年沒見她了，甚至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

  「你是說，剛才那個婦人？」

  我點點頭，「沒錯，可是不敢確定是不是……只是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先別急，既然你也不確定，那說不定是真的認錯了。」

  「萬一真的是呢？」我不想再錯失了。

  「你母親曾是玄靈派的門主，可剛才婦人過來的時候，撞了我一下，我可以肯定，她不會半點武功。」

  「這……」難道真的認錯了？

  不知道為何，聽完這話，心裡更是空虛。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我之前就打贏過你，我一定會替你找到她的。相信我，好嗎？」

  「我想她……」我仰著臉看謝長情，忍不住眼睛蒙上一層霧水。

  「乖……再給我點時間。」

  娘親……如果你還活著，就不要再躲著我了。

  日子在指縫間悄然溜走，我跟謝長情的婚期如期而至。

  一切都還算順利，未見有人來擾有人來鬧。唯一令我有所不安的，便是風掀起鴛鴦戲水紅蓋頭的那一瞬間，眼角瞥見的那抹身影。

  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是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一定是楚江。

  認識謝長情這麼久，第一次看他喝這麼多。他歪歪斜斜地回了房間，我披著紅蓋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鞋面，緊張得心跳加速。

  雖說我們早就過上了夫妻生活，但是婚禮當夜心境當真是大有不同。

  謝長情乾脆也不用喜秤，直接用手掀開了我的紅蓋頭。

  「粗魯……」我笑看著他。

  謝長情喝了酒，眼神卻清澈無比，他拿了兩杯酒過來，遞給我其中一杯。

  「從今往後，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你，包括我。」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其實想想，我跟謝長情走到這一步，也有諸多不順。相比前世，是少了許多磨難。希望這輩子，老天爺可以讓我們好好相愛。

  「不准負我。」我顫聲道。

  「我謝長情若是負你，便讓我一輩子愛而不得，痛苦終老。」

  「你倒是還想著活到老。」

  「那樣才有資格銘記。」

  這時候的我，並沒有聽懂謝長情這句話的意思。

  交杯酒入腹，從此，人前人後我都是謝長情的女人。

  因為這場大婚，我跟謝長情忙活了好幾日。今天終於閒下來，我才有時間去看曼玉。

  曼玉像是又受了一圈，她如今時常自己坐在屋裡發呆。也從不跟身旁的丫頭，說上一言半語。

  「曼玉……」我走進去。

  「九兒？你來了？」曼玉笑看著我，「怎麼樣？將軍夫人？」

  看得出來，曼玉是真的替我開心，可哪怕是笑顏如花，也藏不住她的疲憊。

  「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我不想跟她談論我跟謝長期的婚禮，她即使是會替我感到欣慰。可是觸景傷情，她也想要與楚瀟結為連理，哪怕沒有婚禮。

  曼玉說過，她羨慕我跟謝長情，她也想要簡單平凡的愛情。可是她選擇的，註定不能平凡。

  「我……有好好吃飯。」

  「曼玉，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你不吃，你肚子裡的總歸要吃的。」

  「可是……孩子他父親已經很久沒來看過我們了……」

  這就是曼玉這段時間為何會這麼消沉的原因，楚瀟已經有一段時日沒來過將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