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沒想過

  坐著竹筏回去，阿離主動擔任了划船的工作。

  如此勤快，深得溫善與唐青舒的歡心。

  回到家。

  阿離看見溫善的家如此敞亮與大，連連讚嘆，在這樣的亂世中，溫善他們還能有時間與心情蓋這麼大的房子，換其他人吃飯都是個問題，有的更是連家都沒有。

  便又在嘆，在深山中蓋房子就是好，藏得深就算敵人來，也不會被發現。

  

  阿離是在邊疆逃來的。

  家人都在邊疆被敵人殺害，對於這些往事，她提起來時也未見有太多悲傷，反倒是看淡所有的樂觀。

  溫善也沒多問，讓徐依依去拿了身衣服給阿離，讓她去洗澡換身衣服。

  阿離今年十六歲，長相甜美，鵝蛋大的臉上有著一雙水靈活力的雙眼，一舉一動之間眼裡都有著像陽光一樣的燦爛。

  她人勤快，性格爽朗，沒幾天就和邱柳她們打成一團。

  阿離的力氣也如她說的那麼大，比她還要重上兩倍的大石，她能抓小雞一樣就給抓起來。

  冬天過去，春天到來。

  唐青舒在忙著耕種，山里石頭多。

  之前都是他們幾個男人合力將大石弄走，可看見阿離後，他們都自愧不如。

  唐青舒回來時，表情雖然喪，但也感嘆，「善娘，阿離給多她些工錢，她很厲害。」

  有她在，省去許多搬石頭的功夫，能不厲害嗎？

  山開出幾塊田地後，唐青舒就迫不及待地往地里種上玉米。

  溫善這邊收到無影的飛鴿傳書，說他已經將價值四千兩的大米送到蕭奕水的手上，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估摸不出七天的時間就回到清水村。

  飛鴿傳書也要好幾天，等飛鴿傳書到，估計無影也快到溫家。

  溫善將這事與唐青舒說。

  在旁的阿離聽見，拍著胸口道：「老爺，夫人，接人這種小事就讓我去做，我去把人給你們接回來。」

  「你認路？」

  去清水村的河，若不是走得多，溫善估計也記不得，阿離就坐過一次，就知道路了？

  「我認得啊。夫人，我記憶力特別好，不管看過什麼，都過目不忘。那條河的路，我都記得怎麼劃。」阿離拍著胸膛道。

  溫善有些猶豫。

  那條河岔口多，左拐右拐的，周圍的環境也差不多，若不是常走，很容易就會迷路。

  「阿離，你真的知道路嗎？」

  「夫人，你放心，我定會把那個叫無影的人，給接回來的。」

  阿離都這麼自信滿滿，溫善也不好打擊她，就讓她去將無影接回來。

  臨走前，她拿了些雞蛋，還有兩隻雞鴨，一些曬乾的魷魚和海魚，讓她帶去給溫母。

  送阿離去河邊，看著她撐著竹筏越來越遠，溫善只好收起心裡的不安，轉身回到回去。

  回去的路上，來到唐家。

  高招菊在外面洗衣服，他們的家在過年前終於蓋好，雖然只是普通的磚瓦房，但也比之前好上許多。

  溫善不急著回去，抱著唐一寶，去幫高招菊洗衣服。

  高招菊見她幫忙，愣了下，急道：「善娘，就這幾件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帶著一寶在一旁歇著。」

  她又道：「你自己家裡的衣服都不用洗，還要來幫我洗衣服，這不是讓我心裡過意不去嗎？」

  「大嫂，我們是什麼關係，就幾件衣服而已，我幫你一起洗，快些洗完就去我那邊玩。」

  唐一天和唐一順現在跟著柳安康讀書，吃過早飯後，就去柳安康家裡念書。

  唐林玉這段時間一直在勤奮打獵，現在蓋房子的這塊地是買了下來，可也花了不少銀子。

  為了家裡的生活能過得更好，他一直都很勤奮。

  大的去打獵，小的去讀書，家裡就剩下高招菊。

  高招菊笑了笑，應：「好咧。」

  兩人一起動手洗衣服，唐一寶見狀，也伸手拿著衣服的一小角，跟著溫善她們的動作挫了起來。

  看得溫善和高招菊都抿嘴偷笑。

  高招菊道：「一天像一寶這麼大的時候，也這樣幫我一起洗衣服。」

  「一寶跟一天在一起的時間多，都是學了一天的好習慣。」

  「哪是。」高招菊不信，「現在這個歲數的孩子都愛模仿，大人做什麼，他們就跟著做什麼。現在一天跟著柳先生念書後，做事更加有主張了。整天子曰子曰的，連一順也跟著念什麼床前明月光的。」

  說起兩個孩子讀書的事情，高招菊開心地笑了笑。

  溫善也道：「柳先生人雖然年輕，但書教得很不錯，俊兒跟著柳先生才念了一天的書，就回來告訴我，柳先生教的東西比之前私塾先生教的要易懂很多，但也深奧。」

  高招菊點頭：「也難為柳先生，教的孩子年紀都不一樣，他也能面面俱到，一順才兩歲多，柳先生都能額外教他一些知識。現在，一順去找柳先生比一天還勤。」

  現在山裡有六個孩子，唐一天，唐一順，柳如陌，柳逐陽，溫俊，陸堅。

  柳如陌，柳逐陽，溫俊三人年紀相仿，他們三人教的東西還可以一樣，唐一天和陸堅卻有點跟不上他們所學的，而唐一順更不用說，快三歲的小孩，也就只會寫一二三，再複雜點的字都不知道該在怎麼寫。

  可柳安康依舊將這些孩子教得很好。

  溫善看向在一旁玩水玩得高興的唐一寶，道：「若一寶能和一順就好，他現在黏著我，我走遠一點都不讓。」

  「一寶還小，現在正是粘人的階段，等他再長半年，到時候，想讓他黏著你都難。」

  溫善嘆氣：「最好別黏我，我和青舒還沒圓房呢。」

  高招菊聽到這話，愣了下，隨後又掩嘴偷笑，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衣服終於洗完了。

  高招菊站起來，眼前卻突然一黑，腳步沒站穩。

  溫善一驚，急忙上前扶住她，擔心問：「大嫂，你怎麼了？」

  「可能有點貧血，站起來的時候，眼睛一黑，我緩下就好。」

  「那一會去我家，吃點紅棗什麼的，我讓邱柳給你做些補血的。」

  「又要麻煩你了。」高招菊歉道。

  溫善：「都一家人，有什麼好客氣的。」

  將衣服都曬起來後，三人來到溫善家。

  溫善讓邱柳做些紅棗蓮子羹，高招菊吃了後，跟溫善聊了會天，眼皮不自覺地慢慢合起，人睡了過去。

  溫善沒打擾高招菊。

  唐家所有的家事都是高招菊在做，許是累了，才會聊著聊著就睡著。

  溫善讓阿離將高招菊抱高招菊進客房休息，她則是去廚房給眾人做好吃的。

  等飯菜都做好，學堂也下課。

  開荒耕種的人也都回來。

  等眾人吃過飯後，小小的午休時間過後，又各自去忙各自的。

  溫善抱著剛睡醒的唐一寶，逗了逗唐一寶後，便覺得無聊。

  自從家裡房子蓋起，也有下人後，溫善的日子就閒得不能再閒。

  高招菊也覺得無聊，溫善提出去看看孩子們念書時的樣子。

  高招菊道：「這會不會打擾柳先生教孩子們念書？」

  「我們就在窗戶外看，不進去。」

  這主意好。

  高招菊贊同，兩人帶著唐一寶去柳安康那邊。

  來到柳安康家，付氏在縫衣服，看見溫善他們過來，問：「善娘，招菊，你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玩？」

  「我們過來看看孩子念書，看一眼就走。柳夫人，你若一個人在家閒著，不如去我們那邊玩玩，我們離得也近。」溫善道。

  付氏為人性格好，溫婉大方，對溫善與高招菊也沒什麼偏見。

  雖然付氏讓她們直呼她的名字，可溫善不敢太過無禮，稱她柳夫人。

  柳夫人道：「那我以後就去你們那邊多叨嘮，你們可別嫌我煩。」

  「不會不會。」溫善笑道。

  她們這邊剛說話，屋裡就傳來孩子念書的聲音。

  付氏道：「孩子們在念書，你們要看就去看看吧。」

  溫善點頭，與高招菊進到裡屋。

  兩人進到學堂里，孩子們端正地坐在桌子上聽書。

  連年紀最小的唐一順都跟著念。

  雖然他念得口語不清，說不清的詞，用咿呀咿呀代替，但乖乖念書的樣子，看得高招菊的心裡一暖，眼眶不禁一紅，蓄滿淚水。

  沒忍住，豆大的淚就從眼眶落下來。

  溫善忙問：「大嫂，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心裡歡喜。我從未想過，孩子們還能上私塾念書，若是從前，我以為孩子會跟他們爹一樣，在山中打獵，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可現在，他們讀書念字，雖然不知日後會如何，但也不會低人太多。一想到這裡，心裡歡喜就忍不住想要哭。」高招菊邊說著邊擦拭眼淚。

  唐一寶歪著小腦袋，不解地看著高招菊。

  溫善安慰著高招菊。

  站在一旁小短腿的唐一寶，突然撒開溫善的手，往學堂跑進去。

  柳安康書念到一半，看見唐一寶進來，不解問：「一寶少爺，你怎麼進來了？」

  唐一寶不說話，走到唐一順的桌邊，拿起唐一順的書，猛地扔到地上去，還用小腳去踩。

  沒想到唐一寶進去會這樣，溫善連忙走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唐一順旁邊的溫俊將唐一寶抱住，道：「一寶，不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