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天塌地陷

  我緊張的搖頭，結結巴巴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沒找牛郎……我是被……」

  「子妍！你怎麼還在酒店？你辦這種糊塗事，怎麼能讓乾爸知道！乾爸都氣昏過去了，現在在醫院！」鍾靈擠進來。

  她是我高中同學，見證了我最叛逆的時候，我從心底把她當好朋友。她家庭條件不好，我讓我爸認她當乾女兒。她比我乖巧聰明，我爸也很疼她。

  我聽鍾靈說完，腦袋轟隆一聲，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眼前一黑，身體晃了一下，鍾靈趕忙扶住我。我沒時間跟她計較昨天的事情，抓著她的手追問，「哪家醫院？」

  

  鍾靈告訴了我醫院地址。

  我哭著向外擠，「讓我出去……」

  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爸一定不能有事！

  「記者朋友們，事情怎麼回事，我都知道。你們都採訪我。」聽鍾靈這麼一說，堵著我的記者們都圍向了她，我得以脫身。

  向外跑的時候，我聽到鍾靈對記者的回答。

  「子妍和勒少爺吵架了，她也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這種事情。也怪我，我是她姐姐，沒能及時阻止她。以前她就很任性，我沒想到這次她會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她還小，希望諸位記者朋友們，能原諒她這一次……」

  我聽著身後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言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像是插進去了一把刀子，疼得我不敢呼吸。

  我哭著跑出酒店，打車去醫院。

  到了醫院才發現我身上的錢都給喬煦白了。我哭著求司機讓我先去醫院看我爸爸，我一定不會少他的車錢的！

  司機不同意，拉著我不讓我走。

  這時，何雪晴被人扶著從醫院走了出來，她邊走邊哭。扶著她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我認識，是何雪晴的哥哥，叫何德輝，在我爸的公司當個部門經理。他倆身後跟著五六個身穿西裝的男人，都是我爸公司的人。

  一股不好的預感猛然間湧上來，我掙脫開司機的手，跑到何雪晴面前，「我爸……」

  啪！

  我還未問完，何雪晴一記響亮的耳光便打在了我臉上。她是用了十成的力的，我頭被打的偏向一側，臉頰疼得發麻。

  「你滾！你氣死了你爸，你還有什麼臉來看他！你滾！」何雪晴大罵。

  不知又從哪裡冒出來一堆記者，也許是從酒店跟來的，對著我和何雪晴又是一陣拍攝。

  「慕太太，慕先生去世，這件事是真的嗎？」

  「慕小姐，請問是不是你找牛郎的事情被慕先生知道，慕先生才突發疾病去世的？」

  「慕小姐，你父親被你氣死，請問你內疚嗎？」

  「……」

  一群記者包圍著我，犀利的言辭，像是撲來的猛獸，恨不得將我吞了，連骨頭都嚼成渣。

  我像是被浸泡在冰冷無底的海水中，寒冷恐慌無助。

  「慕小姐，你父親去世了，你不想去見他最後一面嗎？」女記者的提問讓我醍醐灌頂。

  我哭喊著，歇斯底里的大喊，「你們滾開！我爸不會死的，我要去見我爸！」

  我奮力的向前擠，更多的記者圍回來，閃光燈在我面前不停的閃爍。

  「慕小姐，你這樣著急離開，請問是心虛嗎？是對逼死你父親的心虛，你無顏面對大眾？」

  「你對你逼死你父親這件事，你就不想解釋一下嗎？」

  我沖不去，身體慢慢變得無力，披著的外套在擁擠中掉下來，我裡面穿著抹胸的公主裙，外套掉下去之後，露出白皙性感的鎖骨和雙臂，以及昨夜瘋狂時，喬煦白在我身上留下的曖昧印記。

  記者們傳來小聲哇的一聲，閃光燈閃爍更頻繁了。

  何雪晴分開記者走到我面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我耳朵被打得嗡嗡響。

  「慕子妍，你平時如何任性，我們都由著你。可你怎麼會如此不知羞恥，這是你第幾次了！你總以為你爸不會知道，現在你爸知道了，你把他氣死了，你開心了吧！你可以隨時去找男人了，你離了男人就活不成了麼！」

  何雪晴此話一出，記者們發出小聲噢的一聲，仿佛一瞬間全部人都洞察到了真相。

  「慕小姐，請問你是第幾次了？昨夜房間裡是幾個人？」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哭著大喊，「我是受害者，我是被陷害的！是她……」

  我用手指著何雪晴。

  何雪晴根本看都沒看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而是對著記者道，「對不起，剛才我言語過激了，我真的太傷心了，我老公天成……」

  說著，何雪晴突然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何德輝趕忙扶住何雪晴，狠狠瞪我一眼，「慕子妍，我妹妹為了你連孩子都沒要，你還要往她身上潑髒水！你說她陷害你，你有證據嗎！」

  記者們幫腔，問我有沒有證據？

  我為什麼要有證據，為什麼不是質問何雪晴，她有沒有證據證明她無罪！

  一時間，我覺得天昏地暗，我雙膝一軟摔在地上，除了哭，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海城市的各大報紙，新聞頭條報導的全都是慕氏財團董事長慕天成去世。占用了整整兩個版面，一個報導我爸去世，另一個版面報導我找牛郎，氣死親爹！

  我覺得我的天塌了！一天的時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

  我爸走後的三天，我真正感受到了世態炎涼！我去求何雪晴讓我見我爸最後一面，我給何雪晴跪下給她磕頭，何雪晴卻只是尖酸的瞥我一眼，然後說不行。

  我跟她吵，詛咒她和勒文棟不得好死！

  何雪晴被我氣得臉通紅，更不同意我見我爸最後一面了。

  求她不行，我就去求親戚。結果，我爸走後，何雪晴有勒家的支持，所以公司由何雪晴管理，親戚沒一個願意為了我去得罪她。於是每一個人都對我說沒辦法。

  對我態度好一點的，就說讓我走。對我態度差一點的，就罵我還活著幹嗎，氣死親爹，幹嘛不跟著去死！

  前一天這群人還對我諂媚的笑，可轉天就恨不得吃了我！沒了我，分家產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多拿錢！

  我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窗子拉著厚厚的窗簾，屋子裡沒有開燈，我蜷縮身體躲在一個角落，眼淚已經流幹了，我麻木的看著眼前一片的漆黑，絕望和恨意在心底翻湧。

  恨得我想殺人！把害我的人全殺了，然後就去見我爸，給我爸道歉。

  屋外傳來敲門聲。

  「慕子妍，今夜最後一夜守靈，明天你爸就出殯了，你想不想去守靈？」何雪晴的聲音。

  我一愣，她突然發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