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請下堂

  鳳凌雪無語，質問道：「等等，別走呢，先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讓你種梅樹了？」

  林宛如搖搖欲墜地站起來，虛弱無力地說道：「上次您與妾身在這梅園賞花時您說過，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花摘了還能再種樹，所以您吩咐妾身幫忙種梅樹，王妃您忘了嗎？」

  鳳凌雪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來是當時那句揶揄之話被她抓住利用了。

  可真是個敬業的白蓮花啊，每天不停地演戲，也不嫌累。

  「鳳凌雪，你不覺得自己欺人太甚了嗎？」夜璟瀾冷聲喝道，「既然你這麼喜歡摘梅花種梅樹，那你就親自將這些全部種上吧。」

  「你……我真是服了，你們一個兩個都針對我，這王府我待不下去了，煩死了！」她一跺腳，氣呼呼地轉過身去，背影活像只被氣填滿的鴨子，悶悶不樂。

  夜璟瀾淺淺勾了勾嘴角，心中莫名得意。

  不是他願意幫著林宛如，也不是他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他就是喜歡看鳳凌雪吃癟的模樣。

  十分有趣。

  

  「我們走。」

  夜璟瀾和林宛如相依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梅園的小路上，鳳凌雪則氣得要抓狂。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樹苗，心中產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不就是種梅樹嗎？她一定如他所願！

  ……

  最近東北方鬧出了屠村事件，夜璟瀾奉命調查許久未回府。

  一連七日，鳳凌雪每天都帶著一群小廝瘋狂地往梅園澆水，結果導致梅樹的根部全部腐爛，整個梅園毀掉。

  看著自己的傑作，她勾唇一笑，當她不知道風凌語喜歡梅花嗎？

  在她的王府里種著前女友喜歡的東西，公然打她的臉？

  原主三年前嫁進來的時候就看這片梅園不順眼了。

  據說是當年夜璟瀾為了迎娶風凌語入府，特意種下的大片梅花林。

  如今，他竟然幫著林宛如這樣羞辱她。

  想讓她頂著風寒給自己丈夫前女友種梅樹？當她好欺負是嗎？

  那她就送他一份大禮！

  夜璟瀾終於查出了眉目，剛回到府里就看到楊嬤嬤哭著過來告狀，說鳳凌雪這幾日是如何心腸歹毒地將梅園的梅樹全部澆死的。

  夜璟瀾當即急匆匆趕往梅園，只看到一片枯枝爛葉，心頭一震，勃然大怒。

  鳳凌雪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一定會讓某些人發火，自然不會乖乖等著。

  於是她一早就收拾東西，打包了一些金銀細軟回娘家避難了。

  夜璟瀾找不到她，更是氣得難以克制，直接找來冷血，命令道：「把綾月閣庫房的東西全部給本王燒了！」

  「啊？」冷血一愣，那可是鳳凌雪的寶貝疙瘩，幾乎每天都去查看一遍有沒有少，要是全給燒了，她豈不是要炸？

  「快去！」夜璟瀾眸色陰鷙，咬牙切齒。

  「是。」冷血無奈，只好領命。

  ……

  綾月閣著了一場大火，剛剛整修好的閣樓和庫房全部成了殘垣斷壁。

  整個院子裡，只剩下一棵枯敗的梔子樹還站著。

  眾人知道，王爺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王妃觸碰到了他的逆鱗，這王府怕是要徹底變天了。

  林宛如冷笑著走過綾月閣門外，欣賞著自己苦心換來的結果，喜不自勝。

  她終於……還是贏了！

  ……

  兩日後，一向不登丞相府大門的夜璟瀾竟然親自造訪。

  鳳凌雪正在從前鳳廣深親手為她搭的鞦韆上玩得不亦樂乎，突然背後有一隻手將她的腰環住，硬把鞦韆拉停了。

  她回頭，與一雙冷如深潭的眸子對上，不由愣了愣。

  「王爺？」她連忙推開他的手，站定在地面上。

  夜璟瀾臉色蒙了一層寒霜般陰冷，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鳳凌雪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略思忖後忙低頭狡辯：「妾身實在想家就回來了，還請王爺勿怪。」

  夜璟瀾冷冷看著他，語氣陰冷麵容不善。

  「鳳凌雪，你好大的膽子！」他低吼。

  她挺胸抬頭地看著他，直言不諱道：「還行吧，我這個人膽子這方面一直挺大的，否則怎麼敢嫁給你。」

  夜璟瀾眸中燃火，他身影如鬼魅般閃現一把捏住了鳳凌雪的脖子，手指縮緊，壓著聲線質問道：「你如此放肆，真當本王不敢殺你嗎？」

  「你憑什麼殺我？」她細弱的脖子被捏著，硬從嗓子裡擠出來一句，神色不羈地瞪著他。

  「當初你逼著本王娶你，而後又給本王下藥，現在你竟然敢毀了梅林，是誰給你的膽子，鳳廣深嗎？」他厲聲質問，陰鷙的眸底嗜血殷紅，像一隻瘋了的野獸，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殺氣。

  鳳凌雪抬手去摳他的手指，氣得渾身發抖：「呃……夜璟瀾你搞清楚，當年你與風凌語的婚事成了笑柄，為了顧全皇家顏面，我才自願成為替代品，若不是皇家對外宣稱訂婚的是你我二人與我姐姐並無干係，您還有臉混嗎，綠帽王？」

  「你找死！」

  夜璟瀾猛然揚手將鳳凌雪的身體摔出去，她重重跌在地上，一口腥甜湧出，直噴了一地鮮血。

  鳳廣深還在宮裡，而劉墨芯剛起床，聽到消息就及時趕過來了，一進院門看見眼前這一幕，連忙衝過去擋在了鳳凌雪面前，哭著求道：「王爺息怒，雪兒不懂事，您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求您了！」

  「娘，你別求他！」鳳凌雪壓著胸口的涌動，扶著旁邊的牆站起來。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慫恿王妃澆水的，還請王爺賜死奴婢，原諒娘娘！」錦茹忙跪下來磕頭，直把額頭都磕得鮮血淋漓，和眼淚混雜著落下來。

  紅袖嚇傻了眼，回過神來也忙跪下磕頭：「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王爺殺奴婢吧，不關主兒和錦茹姐姐的事！」

  看著她們三人跪在地上哀求，鳳凌雪怒火中燒，大吼道：「都給我站起來，丞相府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夜璟瀾冷冷看向她：「鳳凌雪你真的不知死活，一再挑戰本王的底線，今天絕不會輕饒你！」

  她搖晃著直起身，目光投向他，眼裡冰冷如霜：「夜璟瀾，今天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什麼？」他劍眉緊蹙。

  「在您那座尊貴的王府里，我鳳凌雪永遠是個多餘的人，您心繫風凌語，為她守護梅林，寵愛林宛如，為她不講道理地袒護，而我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擺設，是您不屑一顧的浮萍！」

  她直直站著，眼底洶湧的熱浪早已經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全部宣洩。

  忍不了了，也不想再忍了！

  寒風凜冽中，她纖瘦的身體卻堅挺而行，走至夜璟瀾面前，單膝而跪垂首請命。

  她的聲音如同破谷的鶯啼，清明有力、不卑不亢。

  「王爺，妾身自請下堂，求您一封和離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