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沒怎麼。」顧佳夢笑了， 「大嫂，原來你性格也挺直接的。」

  穆冰瑩一怔，暗道，到你面前是小小小巫見大巫了， 「佳夢， 你什麼時候回去表演？」

  顧佳夢拿起餃皮放餡料，「等二哥回來吧。」

  「飛躍要回來？」穆冰瑩驚訝看向顧長逸， 顧長逸擰了擰眉， 「沒接到他的電話。 」

  

  「早上我回來接到的電話，你們都不在， 二哥本來沒打算回來， 聽到我在家，說晚上到。」顧佳夢觀察大嫂是怎麼捏的麥穗邊，慢慢跟著學。

  「晚上到，這說明他應該就在附近啊。」

  穆冰瑩是三人裡面包的最快的人， 她包兩個，顧長逸才能包一，她包三個，顧佳夢才能包半個。

  「不知道二哥又跑哪裡去了。」

  等把油餃包完，收拾完餐桌， 正好顧銳進的海鮮面煮好了，端到乾淨的餐桌上。

  「大嫂， 炸油餃有多久？我想吃完一個炸油餃再吃麵。」顧銳進跟著一盤生油餃轉悠， 潘喬幫他把面盛好了，他也不去吃。

  「你先吃麵吧， 要幾分鐘呢。」

  穆冰瑩沒動手， 顧長逸上次炸過了， 這次熟練得很，「等炸好了，第一個端給你。」

  「哎行，謝謝大嫂，我先吃麵去了。」顧銳進高興離開廚房，「還是家裡熱鬧，在部隊就我們倆人，冷冷清清的。」

  「怎麼會就你們兩人。」顧佳夢站在廚房門口，「軍校離軍區那麼近，你們不是應該經常能見到三嫂父母？」

  「我在基地，基地又不是誰都能隨便進來，潘喬平時跟我一起住在基地，見不到父母。」

  顧銳進呼嚕吃著麵條，「你什麼情況，這次回來不走了？」

  「走。」顧佳夢看著潘喬，「你就一直待基地，不打算工作了？」

  「軍區安排我去軍校當輔導員。」潘喬吃相文雅， 「但是你三哥的基地進出很麻煩，離軍校也不近，我在猶豫之中，想想還是大嫂好，那麼有才華，待在島上也不用擔心工作的事，照樣能實現自我價值，還能獲得全國人民的喜歡。」

  穆冰瑩在廚房聽到這話了，回頭一笑，表示回應，沒說其他話。

  顧銳進夾起一塊麵條吹了吹，「哎對了，大嫂，《南燕》的結局一出來，我感覺整個首都的氣氛都跟著壓抑了好幾天，潘喬也跟著嘆了好幾天氣。」

  「啊？」穆冰瑩驚訝轉頭，看著潘喬，「是嗎？」

  「沒有。」潘喬臉色不太自然，「大嫂安排的這個結局才是最好的結局，嘆氣難受的都是思想覺悟不高的人，南燕都成長得那麼好了，當然不可能回頭。」

  顧銳進疑惑問：「那你嘆什麼氣？」

  「我那是可惜，嘆氣以後就看不到南燕了。」潘喬夾起一個大蝦放到顧銳進碗裡，「多吃一些。」

  顧銳進注意力被轉移，放下筷子拿起大蝦，「我剝給你吃。」

  穆冰瑩拿起一旁的盤子，遞到油鍋旁邊，擡頭與顧長逸對視一眼，抿著唇無聲笑了。

  再怎麼說小叔子已經領完證了，每對夫妻之間都有一種特殊的相處方式與平衡方式，他人眼裡的問題，也許對於當事人來說，並不算問題。

  對於顧家人來說，只要潘喬對顧銳進真心，真心為他考慮著想，真心想跟他過好日子，那潘喬的心計就不算什麼。

  對穆冰瑩來說，既然顧家人覺得潘喬適合顧銳進，那她這個一年見不了一兩次，一次也就見個幾天的大嫂，也能維持好表面的平和與面子，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客客氣氣。

  炸完了油餃，顧家三兄妹吃得特別歡樂。

  潘喬對這種甜餃子算不上特別喜歡，吃了一個就不吃了。

  穆冰瑩挺喜歡吃的，但是不敢多吃，怕膩了難受。

  三兄妹就像是吃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有小孩子手掌大的炸油餃連吃兩三個都不嫌膩，直到開始打嗝了，才勉強停下。

  穆冰瑩懷孕後確實容易疲憊，本不打算做飯。

  但她結婚後，小姑子是第一次回家，晚上二弟也要回來，還是做了一道糖醋虎皮肉丸，一隻白切雞，海鮮大雜燴，讓顧長逸去外面國營飯店買了脆皮乳鴿，掛爐燒鵝幾道特色菜。

  晚上小胡下班去食堂打了鹹菜蒸肉餅，清炒油麥菜，還打回來了枸杞葉瘦肉湯。

  小胡感到很驚喜，「冰瑩姐，沒想到食堂也做了這道湯，一看就知道受你之前引起的憶苦思甜影響，今年春天一到，大院和軍區食堂經常出現野菜。」

  「食堂這道菜肯定沒有冰瑩做的好吃。」

  顧昌巍穿著白襯衫從屋裡走出來，後面跟著被喊進去談話的顧家老三夫婦。

  「二哥怎麼還沒回來。」顧銳進走到大門口往外看，「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不會不回來了吧？」

  「他一般說回來都會回來。」顧昌巍看著坐在餐桌前的女兒，臉上沒有半分怒氣不說，眼裡還有著幾絲討好，「下午吃你大嫂包的炸油餃了？」

  顧佳夢擡頭看了父親一眼，「沒話不用找話說。」

  穆冰瑩沒忍住笑出聲，顧昌巍聽到大兒媳婦笑聲，跟著一笑，「這丫頭，跟我年輕時脾氣一模一樣，四個孩子其實就屬她最像我。」

  「爸，要不然您跟銳進先喝酒？」穆冰瑩沒有抓著讓公公尷尬的話題一直說下去，「估計也快了，公交車最後一班都快結束了。」

  顧長逸往牆上的掛鍾看了看，低頭對媳婦道：「你忘了，他不一定會坐公交車回來。」

  穆冰瑩一怔，還真把二弟遍地是朋友的事給忘了。

  「不用先吃，再等一會。」顧昌巍沖大兒媳婦招了招手，「冰瑩，你先坐著，銳進，去客廳沙發上拿個墊子過來給你大嫂坐。」

  「哎！」顧銳進原本就站在門口，快步走進客廳，拿個靠墊出來，「大嫂，給。」

  「不用不用。」穆冰瑩擺手，「我坐椅子就行了，不用墊這個。」

  「那用來靠著吧，我聽說孕婦都容易腰酸呢。」顧銳進把墊子放在椅背上，「大嫂，沒想到過年那會你就懷孕了，想想真的挺危險的，過年期間你忙前忙後，做了那麼多事呢。」

  穆冰瑩笑了笑，「沒事，現在沒什麼問題。」

  顧昌巍順著話題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我們順其自然。」顧銳進拉開椅子讓潘喬坐下，「要是最近能有的話，還省得她糾結去不去上班了，在基地養孩子就行。」

  顧昌巍點了點頭，這事能問兒子幾句，不能盯著兒媳婦去問。

  「有動靜了。」

  穆冰瑩看向門外，「應該是二弟回來了。」

  話音剛落，外面出現一輛眼熟的大院食堂運輸車。

  車子一停下，車門就跟著被推開，顧家老二長腿著地，抖了抖肩膀，甩了甩遮住眉眼的頭髮。一般月光打在人身上，人會被月光籠罩變得柔和，同樣的月光打在顧飛躍臉上，就成了陪襯，月光完全被那張明艷的臉弱化了。

  顧飛躍從車子上拿下包裹，笑著對司機打著招呼。

  一家人等了好幾分鐘了，還不見他說完，顧銳進忍不住了，快步走出去喊道：「你們怎麼比小情侶分別還要戀戀不捨，菜擺上桌子，都等你半天了。」

  顧飛躍沖司機擺了擺手，終於轉身走進院子，「你小子對戀戀不捨的小情侶這麼了解，在三弟妹之前，不舍過幾個？」

  「你別一進門就給我使絆子啊！」顧銳進往餐廳走的路上，一直在表忠心，「我長這麼大，就看上過潘喬一個人，就覺得她最適合做我媳婦。」

  顧飛躍笑問：「適合做你媳婦？這個適合是照著誰的標準？」

  「你還挑撥！」顧銳進一把勾住顧飛躍的脖子，鎖他的喉，「聽說有小姑娘從幾千里之外的雲貴大山，追去首都找你了，是不是你的風流債？快說！」

  餐桌上的人瞬間全來了興趣，穆冰瑩好奇看著顧飛躍，知道他原來去雲貴大山下過鄉。

  顧飛躍雖是文人，但身上並不缺肌肉，身手更是不差，都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麼擰轉的老三手腕，他人就避開老三的束縛，走到餐桌前了，「炸油餃！大嫂，懷著孕還做這個？」

  「你大哥和面做的。」穆冰瑩好奇歸好奇，但是飯菜都上桌了，再不吃就冷了，「趕緊洗手吃飯，銳進，桌上再聊吧。」

  「大嫂發話了，先放過你。」顧銳進拉開椅子坐下，「大嫂，等下你可得問出來是誰，又是什麼情況，我們都問不出來。」

  「那我估計也問不出來。」穆冰瑩看向顧長逸，見到他眼神里有疑惑的痕跡，明白他也不知道，頓時想笑。

  弟妹都挺尊敬他這個大哥，但是關於感情方面，也不知道是弟妹提了，他沒在意還是怎麼的，每次她疑惑的時候，他似乎比她還要疑惑。

  顧飛躍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伸手擰了擰顧佳夢的臉，「上午發飆了？」

  「你從哪知道的。」顧佳夢是真的詫異，早上她接了電話，他就已經在說出發了，下午她和大哥大嫂在一起，他和三哥夫婦應該都在路上，沒法通電話，完全不該知道這事才對。

  「你們什麼事能瞞得過我。」

  穆冰瑩這次發現了，潘喬聽到二弟這話，肩膀明顯僵了一瞬。

  「就你天下知。」顧佳夢拿起筷子，「那把追去首都找你的人詳細介紹一下。」

  收到全家人的視線，顧飛躍淡定拉開椅坐下，「我這次回來，短時間內是不打算走了。」

  「為什麼？」顧昌巍注意力第一個被牽走，「你是願意進軍區，還是看上大院哪家姑娘了？」

  顧飛躍輕嘆一聲，「爸，您怎麼說來說去就這兩件事，當初您也是被外公逼著娶我媽，大哥還是外婆把你們灌醉後才有的，怎麼老了您也變成您最不喜歡的樣子了。」

  顧昌巍瞪大雙眼，「這……這事……這事你也……你怎麼也知道！」

  穆冰瑩還是第一次看到公公被驚得話都說不全了，忍住笑看向顧長逸，發現他的眼裡也寫滿了詫異，顧銳進和顧佳夢表情更為吃驚。

  看來這事全家人都不知道。

  「這事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別老盯著這兩件事。」顧飛躍拎起地上的包裹，拉開拉鏈，指著裡面的書本，「最近一段時間，我要留在家裡複習，準備高考。」

  「高考？」潘喬第一個出聲，「二哥，你收到明確恢復高考的消息了？」

  「照著這個局勢，恢復高考是必然的事。」顧飛躍丟下包裹，「這些年沒怎麼看初高中知識，準備待在家裡複習一段時間，高考一恢復，就去考大學，爸，大哥，你們不會反對吧？」

  顧長逸搖頭，「不會。」

  「你是個考大學的好苗子。」顧昌巍也不反對了，巴求不得家裡能出個大學生，再說二兒子要是能老實一段時間，他更巴求不得。

  潘喬忽然看向穆冰瑩，「大嫂，你這邊是不是有恢復高考的消息？」

  「沒有。」穆冰瑩有點好奇，「你也打算考大學？」

  潘喬沒回答，笑了笑，「大嫂，《南燕》下冊我都快看了二十遍了，你用幾行字就能在全國挑起那麼大的震盪，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吧？」

  穆冰瑩眉頭一皺，按住顧長逸的手，「不信你為什麼要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