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四叔為師

  錦離看著沉默的元氏，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

  

  前世的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吃喝玩樂，元氏都順著她哄著她，但她一旦學習什麼東西，元氏態度就變得十分微妙。

  她想學習彈琴作畫，被拿來和楚鳳瑤比不夠端莊穩重；她填詞作賦，卻被元氏呵斥才疏學淺，比不上長姐所做的有內涵。久而久之，在元氏的打壓下，錦離自卑於自己一事無成，將楚鳳瑤簡直當做了神明一樣，不可逾越的存在。

  直到死了一遭，錦離才明白，元氏這是在恐懼。

  她恐懼於錦離有朝一日，會超越了楚鳳瑤，她的謊言會被戳穿。

  「母親若是覺得為難，不如女兒去求求父親。父親最好顏面了，想必也不想女兒如此的不求上進，女兒去求他想去楚家學堂，他一定應允的！」

  錦離掩去眼中冷意，看著元氏一派天真的說道。

  此時元氏也慌了，道：「你父親公務繁忙，怎能為這點小事叨擾他。」

  「就是啊五妹妹，雖說你想要上進，出發點是好的。但……你這樣的，去了學堂也跟不上我們的進程啊。」楚鳳瑤立即順著元氏的話道。

  她不知道錦離是識字的，單純是憎惡錦離，一則不想錦離成為她的同窗；二則她在學堂中可是大才女，有這麼鄉下來的妹妹就已經夠丟臉了，再鬧出什麼笑話，同窗們取笑的是她。

  錦離眼中的光芒淡了下去，道：「姐姐說的有道理，我鄉下來的，肯定比不過你們的。若是母親肯為我請個夫子在家中學習就好了……」

  聞言，元氏眉心微蹙，她也不想落得個苛待嫡女的名聲。要不，花點錢請個夫子，在家中學習總比放出去學堂中好。

  心中念頭一起，便又聽錦離道：「可惜父親公務繁忙，幾個伯父都是大忙人，不然家中能有個長輩教我讀書寫字，也不必如此讓母親為難了。」

  聽者有意，錦離話音落下，楚鳳瑤眼神一亮，道：「咱們家中，不是還有位四叔賦閒在家中嗎！」

  元氏聽到楚鳳瑤提及那個人，眉頭微皺。

  楚鳳瑤渾然不覺，看著錦離又是一副好姐姐的樣子，道：「四妹妹可不知道，咱們的四叔是當年參加科舉進過殿試做過狀元的，學問大著呢。他若是肯教你，肯定比學堂的夫子好。」

  此話，正合錦離的心意！也不枉費她與楚鳳瑤周旋了一早上。

  心中如是想著，錦離面上卻為難道：「只是怕……四叔叔不願意吧。」

  楚鳳瑤臉上的笑容更為熱切了，道：「四叔雖然表面看起來冷了點，但對我們小輩可是關愛有加的，你前去拜師，將禮儀做周全，他定然不會不許的。」

  「既然四叔叔這麼厲害，讓她教我，是不是委屈了他啊。」錦離心底對楚鳳瑤的話嗤之以鼻，但面上卻是一副深信不疑的神情。

  像是被楚鳳瑤說動了，又有些搖擺不定。

  楚鳳瑤冷笑了一聲，道：「如今他是廢人一個，全靠咱們楚家養著，能教你是他的榮幸，有什麼願不願意的。」

  元氏沉吟了片刻，竟也點頭同意了。

  畢竟這是在京都，楚家又是名門望族，請個普通的先生傳出去怕別人說她苛待嫡女，可稍微有名氣的先生束脩可不便宜。不是元氏拿不出這些錢，而是不必要。

  有這個銀子給楚錦離請先生，還不如拿這些銀子給鳳兒買些胭脂水粉，給她的兩個字兒子添些筆墨紙硯不好嗎。

  再者說了，如今楚家已經不復昔年風光，里里外外用的銀子多著呢。她身為三房夫人，還不得精打細算啊。

  臨風苑那位畢竟是楚錦離的長輩。如今吃穿用度，都是楚家供著，讓他教導教導自己的侄女兒，又算是物盡其用了。

  如此權衡下來，元氏竟覺得楚鳳瑤這個主意好極了。

  錦離沒想到如此順利，有了學習這個幌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入臨風苑，而且不止是可以讓帝師大人指導她學業，而且順理成章的留在帝師大人身邊端茶倒水、早日從侍女的身份升級成她身邊的門客！

  「多謝母親為我打算，我一定會跟在四叔叔身邊，好好學習，不負母親對我的期望的！」錦離笑容甜甜的，連帶著眼前的元氏和楚鳳瑤看著也覺得順眼起來。

  見錦離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楚鳳瑤心中嗤笑。

  這個蠢貨……

  那人祖父在的時候，目中無塵不可一世，從來不將她們這些小輩放在眼裡面過。就算是腿廢了之後，成為一個廢人，性格也十分暴戾，尋常人都不敢靠近那臨風苑。

  楚錦離過去求他，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楚鳳瑤眸色微轉，眼中閃過了一絲亮光，殷切的對元氏道：「母親，既然五妹妹這般上進，應該告知父親還有府中上下此事。這樣五妹妹去臨風苑的時候，便就名正言順了。」

  到時候將楚錦離捧的越高摔的越慘，楚鳳瑤已經預見到了楚錦離被臨風苑那位當眾扔出來的悽慘下場。

  而且，她聽說臨風苑那位殺人不眨眼，萬一楚錦離觸怒了他……

  元氏微微頷首道：「還是你細心，等你父親歸家，我會親自和他說的。琴姑姑，給五小姐備好筆墨紙硯，讓五小姐下去去臨風苑的時候帶過去。」

  見楚鳳瑤和元氏都替她打算好了，錦離當然不會有任何的異議了。

  接過了琴姑姑拿來的筆墨紙硯。

  就算她不是行家，也瞧出這是最次等的。

  錦離心中冷笑連連，元氏這是又要做表面功夫，又捨不得花錢，這般惺惺作態真讓人作嘔……

  心中如是想著，但表面上錦離未曾表露出來，溫順的對臨氏道：「母親若是無其他的吩咐，女兒先告退了。」

  「那你快去吧。」元氏淡淡道。

  她與這個小女兒，實在是親熱不起來。

  錦離便又行了個禮，規規矩矩告退，讓人挑不出錯處。

  離開靜逸居之後，春遲猶豫了會兒，忍不住道：「小姐，您當真要去拜四爺為師嗎？」

  那位看起來冷冰冰的，可不像是能夠有耐心教自家小姐學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