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拋下魚餌

  這個晚上，楚家依舊是燈火通明，不知多少人徹夜不眠。

  臨風苑中，漱石道：「公子，如今端木炎已經得到了楚家三房的東西，下一步，恐要對二房下手了，咱們要不要出手？」

  「不必。」

  公儀諶正舀著魚食，餵著琉璃瓶中的兩尾紅魚，親力親為。

  

  縱使遲鈍如漱石，也看的出來公子似乎對五小姐送的這兩隻魚兒十分歡喜，餵食換水都是自己做的。

  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沒什麼，但自家公子生性冷淡，這是第一次在他的寢臥中出現第二種生物，漱石能不驚訝嗎。

  公儀諶不知自己看起來面無表情的心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腦補了不少內容。

  「讓端木炎將心思放在對付楚家上，朝中也能安穩幾日。」

  公儀諶波瀾不驚的聲音道，漱石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遲疑了片刻後，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問道：「可萬一真的被端木炎順利拿到了遺詔，我們這些年潛伏豈不是功虧一簣？」

  公儀諶沒說話，將魚餌拋下，琉璃瓶中的魚兒追逐著食物，漾開層層漣漪。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眼中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澤……

  楚鳳瑤抄了一晚上的家規，次日一早便早早的去給元氏請安。

  「您這一晚上沒睡，臉色白得奴婢看著都心疼，要不咱們抹點脂粉遮一遮。」湘月知道，自家小姐最是注重打扮的。

  「要我說小姐晚上抄書抄的辛苦，不如今天就和夫人告假一聲，夫人最疼愛小姐，不會計較這點小規矩的。」楚鳳瑤另一個丫鬟碧煙勸道。

  此時楚鳳瑤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中不施粉黛，臉色蒼白眼中帶著紅血絲的自己，嘴角微微勾了勾，看起來心情不錯。

  聽著兩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道：「你們兩個怎麼跟了我這麼久，眼皮子還是這麼淺。」

  湘月和碧煙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是一頭霧水。而此時，楚鳳瑤只是簡單的讓湘月挽了個鬢，穿著一身素雅的錦裙就去了元氏的院子。

  楚鳳瑤方才給元氏請安的時候，元氏正才起來梳頭呢。

  「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元氏有些詫異的問道，隨即看了楚鳳瑤一眼，眉心微皺，問道：「你這臉色怎麼如此難看，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楚鳳瑤眉心輕蹙沒說話，看起來委屈極了。

  此時的湘月也立即反應了過來，道：「回夫人的話，小姐昨晚上抄了一晚上的家規，一早便趕著來給您請安呢。」

  果然，湘月話音落下，元氏看向楚鳳瑤的目光多了一層憐惜之意，道：「親母女之間還拘泥這麼些規矩做什麼，你身子不好，更不該如此辛苦。」

  楚鳳瑤卻是正色道：「縱使是親母女，禮儀還是不能廢的。」

  一旁正伺候著元氏漱口的琴姑姑聞言，立即道：「大小姐就是有孝心的，昨日那般辛苦，今天早上早早的便過來了，不似二小姐，都這麼晚了，竟還沒來給夫人您請安呢。」

  提到錦離，元氏的臉色也微微冷了冷。

  往常錦離雖別的地方沒讓她省心過，但是晨昏定省做的勉強還像個樣子，不需人催促，怎麼今日竟這麼遲。

  難不成，是因為昨天司徒府的事記恨上她了？

  果真不是在身邊養大的，心思行事一點都不向著她。

  想到這裡，元氏對錦離更加不滿了。

  不得不說，楚鳳瑤和琴姑姑一唱一和的上眼藥十分厲害。

  此時天剛亮，楚鳳瑤比往常提前了半個時辰來請安，還沒到請安的時辰，錦離沒來本是在情理之中。可被琴姑姑這麼一說，倒覺得是錦離故意怠慢，心中不滿，更多了一層。

  此時元氏心中對錦離多不滿，對楚鳳瑤就更加憐惜了，道：「你別只顧著規矩，你身子不好，若是如此勞心費神，萬一舊疾復發了怎麼辦。」

  楚鳳瑤低下頭，道：「此番是女兒做錯事在先，本就惹得父親不快。若不早些將家規抄完，若再惹得父親生氣豈不是讓母親夾在其中左右為難。」

  兩廂一對比，元氏越發覺得楚鳳瑤貼心。

  「琴姑姑，今天中午大小姐便就留在這裡用膳，讓小廚房燉只乳鴿雪梨湯給大小姐補身子。」

  元氏這般吩咐下來，琴姑姑殷勤的應了一聲。

  留了楚鳳瑤用了早膳之後，錦離還沒來，元氏和楚鳳瑤母女二人說著體己話。

  「端木炎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以後你不用提、府中的下人母親也會嚴令他們閉嘴的。倒是數月後簪花大會，你可不能再出差錯了！」

  她看著楚鳳瑤，從側面提醒道：「簪花大會，南夫人也會親臨。若你脫穎而出……」

  聽到南家人也會去，想到南與風那清俊的容顏，楚鳳瑤的眼中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母親放心，為了今年的簪花大會我已經準備了數年之久，今年絕對會贏的。」楚鳳瑤十分自信的說道。

  看著楚鳳瑤鳳與她相似的鳳眸中閃過的飛揚神采，元氏心中十分欣慰。

  她雖有兩子兩女，但楚家對於子弟要求什麼嚴格，兩個孩子從小都送到族學中讀書，而養在她膝下的，只有楚鳳瑤。

  當年是看她身體弱，捨不得將她送到鄉下，幸好是琴姑姑給她出了個主意，調換了兩個孩子的批命。到如今楚鳳瑤的長相和性情和她越來越像，元氏更是捨不得她吃苦了。

  術士都說，這個孩子命運多舛，命薄福薄，也不怪她偏心，處處為她打算。

  元氏為自己找了這麼光明正大的藉口，一心一意的開始為楚鳳瑤打算了。

  楚鳳瑤心定下來之後，又開始在元氏面前上眼藥道：「母親，女兒覺得昨日秋桐的事十分蹊蹺……」

  「之前女兒雖讓秋桐幫忙做了幾件事，但那也是出於對五妹妹的愛護，怕她初回京中不知禮儀，做了錯事身邊沒人提醒，所以才讓秋桐多留意一下。」

  「你行事素來細緻。」元氏十分欣慰的說道，十分輕易的便就接受了楚鳳瑤的說辭。

  楚鳳瑤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的光芒，卻是以一種十分委屈的說道：「可女兒一番苦心，五妹妹卻不怎麼領情。而且秋桐那惡奴，竟說是女兒要陷害五妹妹，如此挑撥我們姐妹的感情，這樣的賤婢母親可不能再留在五妹妹身邊了……」

  提到秋桐，元氏眸色微冷，吩咐道：「立刻去請五小姐來這裡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