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造化弄人

  下午，市中區環球大廈。

  頂樓，競拍大廳。

  黃偉正將葉凡攔在門口，滿面厲色：「滾，來這裡搗亂我怕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趁我空下來之前，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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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讓我進去？」

  「進去？你也配？」

  「行，那我就在這邊上站著。」

  黃偉正臉上厲色一閃，突地上前一把揪住葉凡衣領：「我叫你滾，聽不懂人話是嗎？」

  「好好好，那你放開，我馬上滾。」

  黃偉正盯了葉凡幾秒，逐漸放手。

  葉凡還真的滾了，滾到了天台上面曬太陽。

  半小時後，競拍大廳，負責人掃一眼全場，十個名額到了九個，還有一個缺席？

  依據條例，必須所有人到場才能開始競拍。

  「那位置是誰的？」

  「不知道，我查過了，那張信用劵是不記名的特殊用劵，相關方面的高層專用。」

  「特殊用劵？問題是人呢？人都沒來怎麼搞？」

  「我，我……我好像記得，之前黃偉正在門口攔了一個人不讓進來？」

  「什麼？混帳東西，去，快去給我找人！」

  「是。」

  天台上，葉凡還在曬太陽，突然接到一個男人。

  「拿了錢還不讓黃勇閉嘴，葉凡，你這人可真不怎麼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音色還很動聽，很迷人，自然而然間透著一股子嫵媚，令人情不自禁間心神蕩漾。

  「請問你是……」

  「不用管我是誰，我就問你，你到底怎樣才能徹底罷休？」對方很是直接。

  葉凡點了根煙，輕吸一口，挪了挪位置坐在旁邊稍微陰涼一點的地方，太陽有點大，曬熱了。

  「要不，你們直接去把黃勇給解決了吧，我不是拿了錢不辦事，問題是黃勇不聽話，我是沒轍。」

  對方一聲輕笑，「葉凡，我知道你什麼底細，你在我面前兜圈子，有意思嗎？」

  葉凡神色一頓，試探一句：「聽你這意思，我們好像認識？至少見過面？」

  「我說了，你不用管這麼多，你就直接告訴我，究竟怎樣才肯罷休。」

  葉凡繼續繞圈子：「民意值不是已經上不去了嗎？只要那東西不達標，你們大可安心……」

  「如果換成是你，你會安心嗎？」對方一句打斷。

  「什麼意思？」葉凡愕然。

  對方沉默片刻，天籟般動人心弦的聲音裡面依稀夾雜些許複雜：「民意值一旦達標，你辛苦培養起來的幽冥便有覆滅之險，你會安心嗎？聽懂了嗎？」

  葉凡聽懂了。

  圈內人。電話對面這女人曾經也跟他一樣，手上掌握著一個不在編制之內的神秘武裝。

  然後體系改編，她將這股武裝力量轉入地下，控制著院長背後的那一整套灰色利益鏈。

  「開個價吧。」對方突然一句。

  開價？葉凡皺起眉頭正自琢磨，樓梯口那邊有一群人過來了。

  為首的是黃偉正。

  葉凡直接擺手，示意黃偉正不准過來，然後壓低聲音：「我怎麼覺得，你這會兒是在編制體系之內，同時操控外面大肆撈金，所以才會……」

  「你就非要管這麼多？」對方再次將葉凡聲音打斷，語氣多少變得有些凜冽起來：「葉凡，我念在你是同道中人，在今天的幽冥和你身上看到了我曾經的影子，所以才百般客氣，不計得失讓你直接開價，你就一定要咄咄逼人，全然不給活路？」

  樓梯口，黃偉正大步過來了。

  葉凡隨手拎起一塊磚頭砸了過去，黃偉正慌忙閃身躲開。

  「行，我開價，今天黃家有塊地公開競拍，我拿下來，到時候你幫我付錢，競拍價多少你就給多少，怎樣？」

  「然後呢？兩清嗎？」

  「整個利益鏈里應該不止你一家吧？」葉凡反問。

  對方沉默。

  對面，黃偉正大吼：「葉凡你他媽搞什麼？有入場券就拿出來，趕緊的！」

  電話里也在這時響起聲音：「你的目標不是我們，是銀行劫案那批錢，對嗎？」

  葉凡目光凜凜朝黃偉正看過去，黃偉正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連退幾步。

  「你叫我不要管你那麼多，你又何必管我這麼多？」

  「不管我想怎樣，我拍下黃家的地你來買單不就行了？」

  對方沒回應，好半天都沒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電話掛斷了。

  葉凡盯了幾秒手機屏幕，起身抬頭朝黃偉正看過去，同時拿出入場券，走上前去徑直掠過目瞪口呆的黃偉正，往樓下競拍大廳去了。

  競拍大廳，葉凡一進來，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過去集中在葉凡一個人身上。

  「他是誰？」

  「沒見過。」

  「最後一個到場，足足遲到二十分鐘，何方神聖？」

  「這個人，似乎有點意思。」

  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葉凡全無反應，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腦海裡面，記憶深處，有一道人影徐徐浮現。

  那個人，當年在他被畢大膽暗算的時候已經死了。

  死在了畢大膽手上。

  衣不蔽體，死狀令人發瘋。

  至少，當時，葉凡瘋了。

  要不是瘋了，他也不至於被畢大膽重傷。

  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剛才，電話對面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聲音語氣裡面的某些東西，跟當年那個人很像。

  葉凡細細回味之下，越來越像，像到了極點。

  會是她嗎？

  她還活著？

  為什麼？

  他是該驚訝，還是狂喜？

  還是，怎樣？

  「一千六百萬。」競拍已經開始了。

  「一千七百萬。」

  「兩千。」

  在場之人除了葉凡還在出神發愣之外，其餘人都紛紛競價，且轉眼便把價格抬高了，五千萬。

  惟獨葉凡，始終沉默。

  而此時，競拍後台，各個貴賓室里，每個競拍者的幕後老闆都在通過監控屏幕看著競拍現場的一切。

  其中，七號貴賓室是兩個渾身戾氣的男人。

  「是他沒錯，葉凡。」

  「他也在這裡？難道他已經知道火璽的存在了？」

  「不可能的，他根本不知道世上有火璽的存在。」

  「保險起見，先通知師父那邊。」

  「嗯。」

  VIP貴賓室，坐在監控屏幕前的是一個女人。

  三十出頭，絕世傾城一般的女人。

  她沒有關注競拍過程，一直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葉凡。

  眼裡異色閃爍，雙眸滿含複雜。

  當年，本以為是永別。

  豈料，命運的枷鎖再次將彼此纏繞了起來。

  造化，當真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