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相認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顧辭深那張，英俊深邃的面孔來。

  看他身後背景，似乎是坐在車裡。

  如果他的眼神沒那麼犀利，直勾勾的盯著她，充滿危險就好了。

  邢瑤努力保持鎮定，抬起手打了個招呼，「嗨……顧先生你好啊。」

  顧辭深極其敷衍，冷冷地一笑，單刀直入。

  「廢話少說，顧小天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把手機給他！」

  手機是開著外放的，顧小天自然也聽到了，可他不願意接，說了不會理他就不理他！

  哼了一聲撇開頭，犯起了小倔勁兒。

  邢瑤無奈，說道，「小天他……他不願意跟你說話。」

  顧辭深忽地沉默了，神色有些難辨。

  

  他竟然沒有威脅什麼，過了幾秒低聲說道，「把地址發我手機，我過去找你們。」

  「好……我知道了。」答應了一聲，電話就掛斷了，邢瑤也舒了口氣。

  將地址定位發過去，這才看向顧小天。

  朝他湊了近了點，邢瑤哄道，「小天，一會兒你爸爸來接你，你別鬧脾氣了，有什麼好好跟他說，好不好？」

  聽出她語氣里的幾分小心，顧小天的心驀地軟了軟。

  儘管表情還是有些彆扭，可態度卻還是有所好轉。

  「邢阿姨，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生爸爸的氣？覺得我不懂事了？」

  邢瑤怎麼會怪他，伸手捧住他的小臉，「怎麼可能，小天已經夠懂事了。」

  「再說了，你一個小孩子，那麼懂事幹什麼？懂事是大人做的，小孩子就應該快快樂樂。」

  「就算你有點任性調皮，那也不足為奇，何況我們小天還是那麼聰明，又堅強的孩子。」

  「真的嗎，我在你眼裡這麼好嗎？」顧小天被逗笑了，臉上表情也放鬆不少。

  「可在爸爸那裡，我總覺得我做的還不夠，你能覺得我這麼好，只是因為你偏愛我，對嗎，媽媽。」

  臉上的笑容一寸寸凝固，邢瑤的動作也僵住了。

  她的瞳孔驟然間收縮，眼睫劇烈的顫了顫，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剛剛……叫我什麼？」

  將她捧著自己臉的手拉下來，握在自己小小的掌心。

  顧小天抬起頭，坦然一切，「我知道的，你就是我的媽媽，雖然上次你否認了。」

  「可我能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地疼愛我，並不是自願要跟我分開。」

  「媽媽，承認我好不好，我不是一個沒有媽媽的野孩子，我有爸爸媽媽的。」

  顧小天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樣匆忙的把話說出來。

  可他真的沒辦法一直裝作不知道，他真的真的很想和媽媽相認。

  邢瑤的眼圈霎時間紅了，這真的是讓人太措手不及了。

  那種感覺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真的好心酸，好難過，卻又很感動。

  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邢瑤語聲輕顫，「小天，你真的不怪我嗎？」

  顧小天搖搖頭，笑的可愛，「媽媽你終於承認我了，我怎麼會怪你，我只怪自己不夠好，讓你今天才接受我。」

  「不是的……不是這樣，不是你的問題，對不起，小天，真的對不起，」

  邢瑤幾乎語無倫次，一把將他擁進了懷裡。

  小天遠沒有她想的那樣好哄騙，也不是那樣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原來從他懷疑時，哪怕自己當時親口否認，他也沒有輕易就放棄。

  心中五味雜陳，只覺滿心的抱歉。

  ……

  等顧辭深來時，兩人倆情緒也都平復下來了。

  氣氛似乎很融洽，無形中卻又帶著一絲緊張的味道。

  尤其看到顧辭深時，那股緊張感更加強烈。

  抿了抿嘴唇，邢瑤牽著小天的手站起來，說道，「你來了，我們……還是好好談談吧。」

  顧辭深沒有去苛責小天什麼，見他一切安好，也只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三人座下，他敏銳察覺到，小天和邢瑤之間，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又看到他們互相牽著的手，眉頭不由的揚了揚，神色低沉。

  「說吧，什麼事，另外顧小天，在這時間裡我希望你也能想好，怎麼解釋一下昨晚你任性的行為。」

  顧小天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可想著有媽媽在這兒撐腰，況且還是爸爸的不對，他怕什麼。

  底氣似乎足了足，顧小天嘟囔一聲，「我沒錯，是爸爸的錯。」

  「你……」

  「好了好了，反正孩子沒事就行，我已經說過他了。」邢瑤連忙打斷他，護住顧小天。

  顧辭深眼裡滿是探究的看著她們，不對勁，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忍了忍脾氣，顧辭深身體往後靠了靠，微微頷首，「好，你不是有話要說，說吧。」

  邢瑤抿了抿唇，手安撫的摸著小天的腦袋，聲若蚊蚋。

  「顧辭深，小天……什麼都知道了。」

  「嗯？」顧辭深沒有明白她什麼意思，一臉不解看向兒子，「你知道什麼了？」

  顧小天眼神有些閃躲，想了想，很堅定的抱住邢瑤脖梗，毫無畏懼的和他對視。

  「我早就知道了，你又騙了我，邢阿姨就是我的媽媽！」

  顧辭深身體僵了僵，震驚的看了看邢瑤。

  那意思很明顯，他誤以為是邢瑤食言，告訴了顧小天。

  但邢瑤沒有解釋那麼多，反正相認就相認了，這輩子還能聽到小天叫她媽媽，還有什麼不值得的，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出乎意料，顧辭深震驚過後，很快恢復如常。

  竟然沒有出口傷人，去指責邢瑤什麼，而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

  顧小天和邢瑤都很意外，他這個反應屬實反常。

  如果是大吼大喝的訓斥，兩人反而比較習慣，現在這樣，倒是讓他們有些坐立不安了。

  顧小天翕動著嘴唇，小聲叫著，「爸爸？你不會是氣糊塗了吧？你都不說說我嗎？」

  「我知道你一直刻意的想瞞著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再生氣也沒辦法。」

  邢瑤下意識附和點頭，又趕緊搖頭，表露自己的態度。

  「你……好歹說句話吧，我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反正事情也就這樣了，我也不會離開A城的。」

  顧辭深這樣轉頭看向他們，臉上神色難測。

  「邢瑤，你倒是長本事了，什麼時候開始小天這麼依賴你了？離家出走直接就去找你了？」

  「不是我長本事，可能這就是血緣關係，無法割斷的羈絆吧。」

  邢瑤笑了笑，低下頭聲音很低，卻也剛好讓他聽見。

  顧辭深擰眉，卻也無可奈何，盤問起顧小天。

  「所以上次在醫院，你讓我把邢瑤叫來對峙時，你心裡早就起疑了，就算她當時否認了，你也沒放棄過對不對？」

  「說吧，這裡面顧湉湉又幫你做了多少？在國外時你倆就合謀起來了是不是？」

  直接被戳穿，顧小天畢竟還是個孩子，臉上表情也很難藏住。

  「湉湉姑姑……姑姑她只是幫我試探，讓我更加確定了而已，不關她的事。」

  事已至此，顧辭深也不想追究，看了眼邢瑤，冷冷問，「你怎麼會知道是她？」

  顧小天低著頭，掰弄手指，「是那個壞女人，害我溺水的那個，她告訴我的。」

  神色一怔，顧辭深下意識坐直了身子，「你是說黎薇薇？不是邢瑤告訴你的嗎？」

  顧小天莫名其妙，疑惑的道，「爸爸，你是不是變笨了？我昏迷前可沒見過媽媽，媽媽怎麼會告訴我？」

  「可那天在重症病房……」話聲突然戛然而止，顧辭深怔住了。

  是啊，那天他只是聽到了，邢瑤重症病房裡，和昏迷的小天說的一些隻言片語。

  可小天卻並沒有醒，無論她說了什麼也不可能聽見，又怎麼會是她的原因？

  一瞬間，腦海中似乎有什麼閃過，可又太快了，什麼也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