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噬魂草

  阿古拉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和一言不發。

  蘇和匍匐在地上，身子還有些微微顫抖，他低著頭看著地，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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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魂草到底是什麼東西。」阿古拉低沉的嗓音藏著慍氣，看似平靜的面容就好像是暴風雨來之前的沉靜。

  壓抑，陰暗，恐怖。

  「噬魂草……噬魂草是一種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藥草。」他聲音越來越小，話音剛落，就看到阿古拉握在手中杯子忽然捏碎，「啪」的一聲，就看一個白瓷杯粉碎的掉落在地上。

  蘇和嚇得頭埋得更低了，阿古拉換了個姿勢，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和。

  「只是這麼簡單？」

  蘇和額角泌出了汗，阿古拉要求他給那個中原女人配藥，不能讓她的記憶恢復，能夠阻止記憶的草藥只有噬魂草一種，所以他每日都在她的藥中加上半錢的噬魂草，可就在前幾天突然要求他加藥重一些，讓白絲筠最好將曾經的事情全部忘記，噬魂草這種東西，少用一點不會有什麼大礙，可若是吃多了……

  「若是服用過量，會……」蘇和不敢說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阿古拉抬眸看向他，眼底已然出現了殺氣，白絲筠僅僅一日居然不僅僅忘了曾經的事，忘記了他，忘記了自己，甚至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的空殼，木訥的坐在那裡，就算有人喊她，也只是呆呆地看過去。

  「會失心喪志，最後……耗盡所有精力而亡。」蘇和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頭已經埋到了胸前，等待著死亡降臨。

  阿古拉聽到最後一個字，猛然間雙眸緊縮，他的心就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掐住，讓他一瞬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會死？」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阿古拉的嗓子裡擠出來的，他雙眸通紅看著蘇和，難以相信所聽到的都是真的。

  「是，噬魂草會讓服用者慢慢失去神志，變成傀儡，到最後耗盡體力而亡。」

  蘇和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到了自己面前，緊接著都沒看清面前人，就只覺得難以呼吸，定睛一看，方才看到阿古拉死死地掐著他的脖頸，恨不得將他的脖子擰下來。

  「你明明知道為何不早說！」阿古拉極力控制著自己手的力度，生怕稍微加重些許，就將他的脖子捏碎。

  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情覆蓋在他的心頭，他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種無端的絕望將他包裹，好似沉寂在了漫長的黑夜之中，沒有光明，也沒有希望。

  「這……這是……您的命令啊！」蘇和說的極為艱難，好不容易才將這幾個字說出口，阿古拉嘴角顫抖著，即使不想承認，但確實是他讓蘇和加重的劑量。

  蘇和現在有些不明白，那個女人明明就是晨國的人，為何現在阿古拉會對他生氣，自己在蒼邦也算是德高望重，難道阿古拉真的想殺了他？

  為了一個敵國女子，殺了部落里德高望重的前輩，阿古拉的這個首領之位，難道真的不想坐了？

  蘇和眯著眼看著他，呼吸急促艱難，他抓住阿古拉的手，「首領，她是敵國人，您……您要為她，殺了我嗎？」

  阿古拉深吸一口氣，看著蘇和，蘇和是蒼邦最為威望的巫醫，許多人都憧憬著他，尊重著他，就連自己的父親生前都會對他禮讓三分，可是現在，他的怒氣已經完全將他淹沒，他只要手指再加上一份力道，蘇和現在就會人頭落地。

  「讓她好起來。」阿古拉下達了命令。

  蘇和臉漲的發紫，已經說不出話了，阿古拉手鬆開，蘇和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著粗氣，胸口不斷起伏著，若是阿古拉再晚一點點，他現在大概就是一具死屍了。

  「讓她好起來！」阿古拉聲音高了幾分，蘇和既然可以讓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一定有辦法，讓她好起來。

  蘇和終於將這口氣喘平了，她看著阿古拉，眼底多了幾分不屑。

  「首領為何這麼重視這個女人？」

  他曾以為，阿古拉讓他給這個女人吃噬魂草，是想折磨她，可是現在阿古拉的反應太奇怪了，這麼激烈，這麼衝動，甚至忘記了身份，絕不可能單單只是為了報復。

  阿古拉看著蘇和，為什麼這麼在乎她？

  因為，她不怕他，會天真爛漫的對他笑？

  因為，她自由開朗，成了他陰暗生命的一道光？

  因為，她無所懼怕，敢正面和他較量？

  因為……

  阿古拉從沒有這種體會，當聽到「死亡」的時候，他居然這麼害怕，那種無端的恐懼，比當時母親離開時還要真切，他從沒有過這種心情，不安，害怕，甚至膽怯，猶豫。

  他好像成了自己最為厭惡的模樣，不再是這個草原最為勇敢地男人。

  「你只要按照我說的辦就好，這個女人，我不許她死！」

  阿古拉說完轉身離開，就聽身後蘇和道：「首領！你要記住這個女人是敵國人！」

  阿古拉自然知道，可是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能夠解決的。

  「管好你的嘴，干好你該做的就行。」

  說完，阿古拉不再理會蘇和，大步離開營帳，倉皇的模樣甚至像是在逃跑。

  蘇和看著阿古拉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他有些話還沒來及說，阿古拉就走了。

  看著放在桌上準備今晚熬製的藥，噬魂草的藥效很大，這個女人已經吃了很久，雖然每次的用量不大，但是累計起來也非常可怕，尤其是前一日他給她加了五錢的噬魂草，只要再多一點點，她可能連醒來的機會都沒有，想要讓她重回原來的模樣，完全是不可能的。

  並且，噬魂草根本沒有能夠針對醫治的藥，至少，在草原是不可能找到的，現在的她，除了慢慢的枯竭而死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

  「首領，如果用我的命換你清醒，那麼蘇和這一生也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