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撒潑的貴婦
2024-08-12 03:55:15
作者: 甜橘
溫曉回到病房時,就見沈夫人正在嘗試給沈冀騁餵水,沈冀騁就像個會呼吸的木頭人一樣,毫無任何反應,沈夫人強行給他灌進去的水全順著唇角流了出來,灑了胸前衣襟都是濕的。
沈夫人瞥見溫曉回來,「啪」的把水杯摔在地上,她用的力氣很大,杯子碎裂的聲音十分刺耳,摔完杯子她又把旁邊桌上擺放的水果盤子飯盒等東西全都撥到地上,站在一地狼藉中,轉頭冷冷盯著溫曉:「溫姑娘,我兒子現在變成這樣,你高興了吧?」
沈夫人的譴責絕望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狠狠剜在溫曉心裡,好似被活生生挖掉了一塊心頭肉,溫曉臉色一白,無法面對沈夫人的目光,她低下頭,不止該說什麼來安慰這個傷心的母親。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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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一會兒,溫曉才小聲說。
「對不起?」秦月嘲諷,眼神更冷了,含著刻骨的恨意:「對不起有什麼用?能讓阿騁恢復正常嗎?我就這一個兒子,他變成這樣,你讓我以後怎麼活?」
秦月眼圈發紅,眼淚流出來,盯著溫曉的目光如寒冰般,冷的徹骨。
溫曉抬頭看了一眼沈夫人,唇瓣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透過沈夫人悲傷仇恨的目光,似乎看到了更多人對她的譴責。
大巴車中無辜被殺的整車人,那些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死的人們驚愕不敢置信的目光,那個滿身是血躺在母親懷裡的小嬰兒懵懂的目光,逃出車廂又被追上殺死的中年婦女。
最後是阿寧的臉,阿寧抱著媽媽的屍體哭的暈過去的畫面長久的停在她的腦海中。
溫曉記憶力驚人,過去發生的事情她從沒忘記過,只是平時強行壓下去了,這會兒被沈夫人宛若凌遲般的目光勾起,她顫抖著,像個被審判的罪人,無地自容又惶恐無助。
剛剛和傅謹御相處的短暫甜蜜完全被如海般的愧疚淹沒,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哽咽著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騁哥是因為我才會被打中,如果時間能倒流,我絕不會讓他為我擋槍,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會盡一切能力彌補我的錯誤,我不求您諒解,只希望您給我贖罪的機會。」
秦月倒沒想到這個害了兒子的女人會如此放低姿態,居然給她跪下了,看得出來這女人是誠心懺悔的,可一想到她剛才和傅謹御在樓梯間擁吻,這會兒又向自己承諾會彌補阿騁,心中只覺諷刺。
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明明水性楊花卻還裝出一副深情白蓮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偏偏男人就是吃她這一套。
想到各方面都極為出色,曾連續幾年被評選為江城女人最想嫁男人的兒子,還有那個同樣在江城叱吒風雲的傅謹御都被這個賤女人迷惑,秦月就恨不得狠狠抽這賤人幾個耳光,揭穿她的假面目,眼中閃過凶光,最後秦月又忍住了。
對付這種白蓮花,她有的是手段,既然這賤人這麼能迷惑男人,倒是能利用她報復傅謹御那個惡魔。
一瞬間,秦月想出好幾套方案,唇角的冷笑越發諷刺。
「怎麼彌補?你想怎麼彌補?」秦月滿臉恨意的走過來,一腳踹翻跪在地上的溫曉,「你要真能讓我兒子恢復正常,別說原諒你,就是讓我給你一座金山都行。」
溫曉沒敢反抗,她知道沈冀騁變成這樣最傷害的就是他的父母,沈夫人要找她撒氣也能理解。
見溫曉沒有反抗,秦月越發放肆了,她一想到在看守所這十幾天受的折磨,心中的恨意更濃,抓起旁邊的輸液架就朝溫曉臉上砸去,這個賤人就是靠她那張臉迷惑男人的,裝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騙誰呢?以為她是那些只看臉的蠢男人?
溫曉跪著沒動,任由輸液架往她頭臉上砸來,她不是躲不開,也不是打不過沈夫人,只是不想反抗,畢竟沈冀騁確實是因為救她變成如今的樣子,他媽媽生氣打她也是應該的。
她什麼也做不了,也只能挨頓揍讓沈夫人消氣了。
「你幹什麼?」一直在旁邊呆滯坐著的沈冀騁突然站起來,在輸液架馬上要打到溫曉頭上是,抓住了輸液架,同時狠狠將沈夫人推開。
沈夫人沒防備,被沈冀騁推得向後踉蹌的幾下,後腰狠狠撞得桌子角上,不敢置信的盯著兒子。
「阿騁?你清醒了?」她又驚又喜,一時顧不上找溫曉的麻煩。
可惜沈冀騁看她的目光卻是冷漠無情,伸手將溫曉從地上扶起來,沈冀騁小心的查看她身上的傷痕,發現她沒什麼大傷,只是胳膊擦破了皮,緊繃的臉色才算是稍微緩和。
「你出去。」沈冀騁指著秦月,眼裡一點感情都沒有,根本就沒認出沈夫人,完全把她當成一個撒潑的陌生人。
「阿騁!你說什麼?」秦月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我是你媽,你不認識我了?」
「出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沈冀騁眼裡毫無動容,口氣更嚴厲了,轉頭面對溫曉時,卻又十分溫柔,叮囑她:「下次她再打你,你要打回去,打不過就報警,不要傻傻的挨揍。」
「阿騁,是這個女人把你害成這樣的,你竟然還這麼護著她?我是你媽,你竟然讓我出去?你真是腦子被打壞了?」秦月氣的哭出來,她大齡產子,三十二歲才有沈冀騁,對這個兒子從小溺愛,簡直是當眼珠子般呵護,卻沒想到現在他卻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這麼對自己。
「我不認識你,請你走開,再不走,我叫保安了。」沈冀騁冷冷掃了眼秦月,不耐煩的說。
秦月快要氣爆炸了,上前二話不說就要抽沈冀騁耳光,卻被沈冀騁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臉色鐵青,眉眼慍怒,怒斥:「瘋子。」說完便按了床頭的呼叫鈴,「請保安來一趟,我病房裡跑來了一個女瘋子,見人就打。」
「你說什麼?」秦月震驚的看著沈冀騁,兒子的眼裡冷漠一片,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完全把她當一個女瘋子,神情充滿厭煩。
「你這個糊塗蟲,我是你媽媽,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為什麼你認出這個賤人,卻認不出我?」秦月哭著質問,手腕被沈冀騁捏的很痛,可這點痛卻不及心中的疼痛萬分之一。
「騁哥,放手,她真的是你媽媽。」溫曉始終被沈冀騁護在身後。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有這種跟瘋子一樣的媽。」沈冀騁完全不相信。
「真的,她只是有點生我的氣。」溫曉解釋道,「你會受傷都是為了保護我,你媽媽生氣也是應該的。」
「對啊,阿騁,你全是被這個賤女人連累了,她惹了麻煩,卻讓你替她擋槍,你知不知道你被擊中頭部,差點沒命,都是這個女人害你的,你還要這麼護著她?」
秦月哭訴,又委屈又憤怒,卻對溫曉的求情絲毫不領情,甚至更恨這個賤女人巧舌如簧,把兒子騙的團團轉了。
沈冀騁微微沉思,眉頭皺了皺,又鬆開,一副極力回憶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樣子。
「是不是又頭疼了?」溫曉一直看著沈冀騁的臉色,見他似乎又有頭疼的徵兆,忙勸道,「別想了,你媽媽說的對,你確實是被我連累的,要不是你替我擋槍,這會兒我早不在人世了,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變成這樣。」
溫曉十分愧疚。
沈冀騁伸手摸了摸溫曉的頭髮,柔聲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可如果真是你們說的那樣,我想我當時一定是心甘情願的,曉曉,別難過,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溫曉動容,心臟想被泡在溫熱的水中般又酸又脹,正不知道要說什麼,沈夫人卻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十分諷刺。
「阿騁,你這個傻子,你心甘情願替這個賤人擋槍,可你知道她剛才幹什麼去了?她去跟別的男人私會,我親眼看到她跟別的男人抱著親,親完又回頭來騙你這個傻子,我秦月怎麼就生出你這種蠢貨兒子?沈冀騁,你真讓我長臉!」
沈冀騁臉色一變,看向溫曉,雖沒問什麼,眼神卻帶著疑問,以及明顯受傷的痕跡。
溫曉心中一痛,感覺到撕裂般的痛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情況。
她跟沈冀騁是分手了的,之前也說清楚了,如果沒有發生布特的事,這會兒沈冀騁早已回到江城,兩人之間已經沒瓜葛了。
可他偏偏失憶了,又只信賴依賴她,正在康復的關鍵期,不敢受一點刺激,她現在想解釋都不敢解釋。
「賤人!沒話說了吧?我從未見過你這麼厚顏無恥的女人,你剛剛跟別人男人親過,又來碰我兒子,就不怕他嫌你噁心?」秦月尖酸刻薄的插刀。
遲遲沒有等到溫曉的解釋,沈冀騁臉色越來越白,突然又捂著頭,痛苦的彎著腰蹲在地上。
「騁哥,你怎麼樣?你別想了,我會跟你解釋的,我去叫醫生,」溫曉一直都在緊張的關注著沈冀騁的臉色,見他已經疼得額頭冒冷汗,急忙往外走,卻被沈冀騁抓住了手。
「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他將她緊緊抱著懷裡。
「我不是走,我只是去叫醫生。」溫曉柔聲安慰。
「不用醫生,只要你不走,我就不疼了。」沈冀騁把頭擱在溫曉的肩窩上,語氣里充滿眷戀。
秦月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是非不分的男人真是自己那個優秀矜貴全江城的女人都想嫁的兒子。
「沈冀騁,你清醒清醒,這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怎麼能是非不分,被這女人哄得團團轉,像個傻子一樣,你給我清醒!我不許你喜歡這個賤人!」
秦月像個發瘋的母獅,突然上前,狠狠將溫曉從沈冀騁的懷裡扯出來,同時用盡全力一甩,將溫曉甩的撞向柜子旁邊。
溫曉的額頭磕在堅硬的柜子稜角上,一陣劇痛襲來,溫曉眼前一黑,好像無數星星在腦子裡亂閃,踉蹌了兩下,暈倒在地上,頭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