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黑夜抓捕
2024-08-12 03:01:45
作者: 烏衣
這間臥室因為是客廳陽台改的,門又開在最裡面拐角處,沒開燈的情況下根本沒人會注意,余安生之前還沒發現,直到臨走前站在大門口一回頭,這才突然看到這間木門,此時問起來,陳詩仙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哦哦哦,這個啊,這裡面就住了一個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的,平時很少出來,也經常不見人,我剛剛敲了門沒反應,可能不在家裡。」
「這人做什麼的?有登記身份證沒?」
「不知道,我總共和他說話不到十句,只知道這人神神秘秘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估計出去了吧。身份證……倒是有一個複印件,講實話,好像不是太清晰。」
陳詩仙還想解釋,余安生卻豎起手讓他不要再說話,接著慢慢踱步到這間小臥室的門口,余安生低頭看了一眼,卻見腳下門縫處被屋外路燈照射成的一條金線像是被打破的波浪一般,泛起一道漣漪,有一道細碎的腳步投影閃過,接著一晃,又恢復成一整條光線,但這短短的一瞬也足以讓余安生反應過來:這裡面有人!剛剛就在門後!
「開門!檢查!」余安生馬上大起敲房門,陳忠也小跑過來,余安生讓陳詩仙去拿備用鑰匙。別的租客紛紛投來好奇目光,紛紛感嘆這警察查房太嚴了,這不開門就要拆牆一樣,簡直兇殘。
而躲在這間小臥室的門後的那個人被余安生的聲音一嚇,馬上就動作起來,門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鈍物聲,余安生一抬頭,大叫一聲不好。
「這裡是3樓!這人很可能順著窗戶跳出去!」
余安生來不及解釋,他讓陳忠趕緊跑樓下去堵截,他自己一邊催促房東去翻找備用鑰匙,一邊想辦法破門,可聽到他的指令,這下門裡面的動靜越發大了,只聽嘩啦一聲響,余安生驚叫:「他把窗戶玻璃打爛了!要跳下去了!」
陳詩仙此時也恰好拿過來備用鑰匙,手抖著將鑰匙插進去,將這間陽台改成的臥室門打開,一開門,余安生就看見一個身影正從剛剛被打碎玻璃的三樓窗戶往下一跳!
這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余安生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快走兩步趴在撞破的窗戶邊往下一看,只見下面黑壓壓一片,也不知道多高,只看到昏暗的路燈下一個人影摔在下面,掙扎著站起身就繼續往外跑!
不好!陳忠剛剛才往下走,這估計追不上這人,眼看這人就要跑遠,余安生一咬牙,乾脆往窗戶上一爬,跟著就要往樓下一跳!
今晚天黑的不像話,根本看不清樓下情況,連是水泥地還是花壇都看不清,余安生只能賭這棟樓和徐文文那棟的布局一樣,上次抓非法潛入徐文文住所的陶敏伍時,那二樓樓下就是一樓商鋪的樓頂,還不算高,跳下去沒事,可今天要是布局不一樣,三樓可是有十多米高……
但這落荒而逃的嫌疑租客給余安生莫大的壓力,他一咬牙,心想既然嫌疑人都敢往下跳,自己當警察的難道還能退縮!?
他一咬牙,一個探身蹬腿,身子極速向下墜去。
黑夜中如墨的大地飛速迎面而來,余安生都來不及感到害怕,他先著地的左腳鑽心一痛,馬上腳踝一聲脆響,估計是傷到筋骨了,但他來不及多想,巨大的慣性引著他往前一摔,眼看就要臉摔在水泥地上。
所幸警校的警體課養成的倒功記憶幫了他一把,他就勢往前一滾,卸去了落地的巨大衝力,暈乎了兩秒後,人掙扎的站起身來,發現自己就左腳已經不聽使喚了,但此時也沒空管這個,馬上一瘸一拐的繼續往那人逃竄的方向追去。
余安生落地後才發現這正是在一樓商鋪的樓頂,和徐文文那棟樓的布局一樣,也幸虧如此,不然雙腳都要摔骨折。
黑暗中他奮力抬頭,只見那人往前跑了幾步,又往樓下一跳,這下余安生看清楚了,下面是一片綠草地,他快走兩步,跟上去也是一跳。
「咚」
摔在草地上的聲音是沉悶的一下,余安生爬起身,來不及管自己有沒有再受傷,往前就是一撲,一個厚實的身子撞進他的懷裡,他一雙手臂就勢鎖住這人的脖子,臉上卻挨了狠狠的兩肘,一時金星四冒,鎖住脖子的手一下鬆開,但馬上又忍痛抓緊對方的頭髮……
黑夜中兩人扭打在一塊,情急之下動作根本沒有章法,余安生來不及管自己挨了幾下,只知道用全身力氣去鎖住對方,好不容易一腳將其摟倒,撲上去後壓在對方身上,這邊時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喊:「安生哥?!」
「這邊!來!」
趕到的陳忠也一把壓了上來,兩個人的力量加上,才將這名跳窗而逃的嫌疑人抓住,余安生總算有時間空出手來摸黑給對方上了手銬,接著兩人將他提起,借著路燈,才看清這人的長相:身材不高,大概165左右,長相兇悍,鬍子濃密,上穿一件灰藍條紋襯衫,在剛剛的追逃中被撕扯的道道口子,下穿一條灰撲撲的綠色迷彩褲,一看就普通的務工人員打扮。
「你跑什麼跑?叫什麼名字?身份證呢?」
余安生一邊問一邊將他腰間的皮帶扯下來,扯到他大腿之間,再將鎖扣鎖緊固定,使他走路邁不開大步,這是怕他再次逃竄,下拉的皮帶能起到一點腳鐐的作用。
這人現在被上了手銬、「腳鐐」,想跑也跑不了,乾脆一聲也不吭,裝起聾啞人來。
「你不說是吧?可以,和我們回所里,我就不信查不清你底細!」
兩人將這嫌疑人帶回到303房,陳詩仙那邊也找到了這人先前給的一張身份證複印件,余安生拿過來對著燈一看,複印件上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身份證上的是不是同一人,而身份證上的名字叫王宏,這種簡單常見的名字是辦假身份證時最愛用的化名,全國重名的有幾千上萬人,通過名字很難查到。余安生再拿警務通手機查了一下該身份證號,果然,也是一個不存在的號碼,這應該是一個簡單的假身份證複印件。
「安生哥,你……先把自己身上擦一下唄,這血都流地上去了。」
余安生低頭一看,才發現之前扭打中被這人抓破了手臂,右手上抓出一道三十厘米長的口子,深的地方可以看見裡面翻白的肌肉,傷口正不住地上淌血,滴滴嗒嗒的在地板灑了一地。
陳詩仙好心的拿過一個創可貼,余安生無語的接過,他又找陳詩仙要了一條乾淨手帕,先將傷口附近的血管按住,等血止住,他這才發現全身上下有好幾處傷口,左腳腳踝痛的鑽心,估計先前落地時扭的挺嚴重,這下身上就沒幾個乾淨地方,得先回警務室包紮一下,也得把這人情況搞清楚。
但這人一直不講話,陰沉著臉不吭聲,余安生怎麼說、刺激都沒用,明顯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余安生擔心自己受傷動作受影響,讓陳詩仙幫忙將人帶到警務室去。
這夜天空黑的嚇人,余安生在後面盯著陳詩仙和陳忠一左一右的押著這悶不吭聲的嫌疑人,他心裡暗暗思量,這人要麼真是個傻子,要麼就是犯了大事!
到警務室後,余安生一邊拿急救包里的綁帶替自己包紮,一邊看陳忠問這人,結果陳忠嘰嘰呱呱問了一路,還是撬不出一個屁字,余安生來了火氣,乾脆抓過旁邊唯唯諾諾的陳詩仙:「這人到底什麼來路?你現在還不說?到時要是個重犯,你知道不說就是包庇窩藏!你自己也要進去的!」
陳詩仙背上的「黑虎下山」抖了幾抖後,慫成一團,他都快哭了出來:「兩位警官,我是真不清楚啊!你問問他,我和他總共說的只有幾句話,我也就拿了他的身份證複印件,收了房租就把鑰匙給他,別的我是真不知道啊!」
余安生想罵這陳詩仙出租房屋為什麼不到公安機關去報備,但想到這在紅星社區里是普遍現象,也懶得再問,他乾脆直接掏出手機,舉起對著這不吭聲的未知名嫌疑人拍起照,用來做人臉識別的素材。
沒想到這一直沉默不語的嫌疑人面對警務通手機的拍照時卻一反先前的冷酷,嘴巴一撇,眼睛眯起,故意用各種鬼臉來躲避余安生的人臉掃描,不讓他拍到正臉。
警務通的人臉識別系統做的粗糙,必須正對鏡頭,還要拍到幾個不同的角度照片,這人如此不配合,系統也掃描不出其信息來。
折騰了幾次,余安生也煩了,和陳忠兩人翻查他的隨身物品,只找到一個老人機,讓他打開手機密碼,這人也不吭聲,整個一晚上就一句話也沒說過。
越是這樣,越顯得這人極其可疑,余安生和陳忠準備乾脆將人往分局送去,只有分局那邊能做指紋信息識別等一系列身份信息識別技術,要是這人真是條大魚,那就得好好收拾了!
…………
凌晨2點,樹木嶺路上華燈依舊,正是一些酒吧、夜店最熱鬧的時候。年輕靚麗的姑娘嬉笑穿行,酒醉的男人相扶著送上車,夜生活讓這座城市徹夜難眠,
一輛銀白色的別克轎車緩緩駛到紅星社區警務室門口,車剛停在路邊就有一個下穿黑色警褲,上穿黑色襯衣的中年人走下車,他快步走到警務室的門前,試著敲了幾下,見沒有反應,又趴在門縫前往里張望了一番,接著他掏出手機透過窗戶,對著裡面空無一人警務室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馬上又跑回了轎車,坐進副駕駛位置。
中年人一上車,轎車就往前駛去,司機一刻都沒有停留,顯然是對這套督察程序駕輕就熟,而這中年人正回頭向坐在後排的一名領導模樣的人物低聲說道:「市長,這紅星社區警務室裡面沒人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