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2024-08-12 00:49:23 作者: 黑子哲

  豫王也學著她低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看過?」

  梁依童記得她從未跳過舞, 他怎麼可能瞧見?她眨了眨眼, 總覺得他是記錯了,莫不是旁人跳的舞,按到了她身上吧?

  

  豫王卻只是淡淡一笑, 「晚上回去跳個試試, 再讓我看看?」

  梁依童哪裡會跳舞,連忙搖頭。她搖頭的模樣,格外可愛, 豫王輕笑了一聲,也沒勉強。

  幾支舞跳完時,太后竟也來了, 她老人家一來,大臣偕同女眷們皆站了起來,皇上也下來迎了一下, 「母后不是身體不適, 怎麼又過來了?」

  「現在覺得舒服多了,就過來瞧瞧。」

  她時不時頭暈,都是些老毛病了,見她無礙了,皇上讓人連忙在自個的左手邊加了座椅, 親自扶著太后坐了下來,眾人都恭敬地給太后請了安,太后擺了擺手,「都坐下吧。」

  她簡單說了幾句賀喜的話, 便稱讚了豫王等人一番,說正是有他們才有了國泰民安,話鋒一轉又對豫王道:「你是不知道,你失蹤的消息傳來時,哀家和皇上有多擔憂,好在你平安歸來了。」

  哪怕她此刻儘量表現出了和藹,豫王心中卻清楚,那幾個在朝上要求皇上更換主將,剝奪他兵權的老臣,多半是出自她的授意。

  他神情淡淡的,拿起帕子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手,才道:「讓母后和皇兄操心了,是兒臣不對。」

  太后道:「哀家也沒怪罪你的意思,你如今已經平安歸來了,就好生為皇家開枝散葉吧,這麼大年齡了,也就你膝下尚無子嗣。」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太后之所以提起子嗣的事,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她之前很滿意梁依童「孤苦無依」的身份,是以豫王請皇上為他賜婚時,她也不曾說過什麼,誰料梁依童竟搖身一變跟武興侯府沾上了關係。

  武興侯府不僅有陸老夫人,陸行還尚了公主,也算顯赫一時,豫王背後有了武興侯府,聲望都更高了些,這對皇上和太子來說自然是極大的威脅。

  太后便有些見不得豫王獨寵梁依童,他娶了梁依童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太后能做的也只能是往他身邊塞點人。

  太后淡淡道:

  「你但凡上點心哀家就高興了。哀家身為你的母后,總該關心一下你的子嗣問題,否則百年之後哀家如何給先皇交差?你不嫌哀家多管閒事即可。」

  豫王的語氣也淡淡的,「怎會嫌棄?母后關心兒臣,兒臣高興還來不及。」

  梁依童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太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言了,你與豫王妃已經成親五個月了,雖說你在戰場上也待了許久,她的肚子沒動靜卻也是事實,聽聞你回京後,只去過王妃的院子,為了子嗣問題,你也該雨露均沾。之前哀家賞你的兩個美人,一個不幸亡故,另一個你既然不喜歡,哀家便再賞你兩個吧,這兩個一個比一個溫柔嫻淑,相貌也是極美的,想必會得你喜歡。」

  她說著便沖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連忙讓人將兩位美人帶了上來。

  皇后前段時間,就聽說太后尋了兩位美人,著嬤嬤教導著,因猜出了是給豫王的,此刻她倒也沒太驚訝。

  因戰爭的事,皇上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的,最近甚少關注後宮,根本不知道太后又尋了兩位美人,見片刻間,嬤嬤就將美人們帶了上來,他哪裡不明白太后今日過來,只怕就是為了往豫王身邊插人。

  太后哪是怕他沒有子嗣,分明是怕豫王獨寵豫王妃,才想弄過去兩個美人給豫王妃添堵,豫王和豫王妃若是不和,她估計也就暢快了。

  皇上有些頭疼,不由道:「豫王才剛剛回京,離京前王妃又尚未及笄,沒有子嗣再正常不過,過一段時間,她若是還沒動靜,母后再張羅不遲,何必著急?」

  見皇上又為豫王說話,太后心中自然不快,她道:「豫王若是剛及冠,哀家自然不急。他都二十七了,哀家怎能不急?大皇子和太子都有子嗣了,他這個年齡卻依然膝下無子。這兩位姑娘我都看過,人是極好的,家世也清白,這段時間,也都隨著嬤嬤學了禮儀,雖身份不高,不堪為側妃,封個侍妾,伺候豫王卻是可以的。豫王,你意下如何?」

  見她心意已決,皇上自然不好再勸,畢竟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直接打了太后的臉,皇上沖豫王投去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豫王身

  為臣子,自然不好抗旨不遵,淡淡道:「既是母后的意思,兒臣理應遵從,不過兒臣對女人挑得很,就怕她們怕了王府,又要獨守空房,平白讓她們浪費青春。」

  他聲音淡如水,讓人根本猜不出情緒來,太后跟他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自然清楚他心中怕是不痛快了,才敢出言拒絕。

  之前賞他女人時,他雖然也沒寵幸,卻不曾當面落她面子,以為他是顧忌梁依童,才拒了她,太后的臉色冷了下來,「怎麼?難道豫王妃不許你納妾?還是說豫王是想抗旨?」

  她一向有威嚴,此話一出,大臣及眾位命婦都不由屏住了呼吸,梁依童心中也咯噔了一下,不等她開口,皇上就道:「母后言重了,王妃溫良賢淑,豈是善妒之人?子臨不過是怕不喜她們而已,考慮得也在理,朕後宮佳麗三千,不照樣有不少沒有寵幸?」

  太后卻不給他們拒絕的餘地,神色依然有些不悅,「既然不是想抗旨不遵,那就帶回去吧,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豫王五官冷硬,側臉在宮燈下襯得愈發淡漠,他垂著眼睫並未應承什麼,梁依童有些擔心他惹惱太后,不由伸出右手握住了豫王的手,沖他微微搖了搖頭。

  豫王垂眸看了小姑娘一眼,察覺到她眸中的關切,他眼眸中的冷意才散去了些。因為桌子遮擋著,眾人並未瞧到梁依童的小動作,見豫王只是瞧了她一眼,神色便柔和了下來,心中便清楚,豫王對她只怕是情根深種。

  太后不耐煩跟豫王打交道,直接對梁依童道:「我瞧王妃也是個大度的,不像會幹涉王爺納妾之人,豫王妃,你如實說,可嫌哀家多管閒事?」

  梁依童縱然心中不滿,又豈會表露出來?不然一個善妒的帽子扣下來,只怕名聲都要壞了。

  她笑道:「王爺膝下無子確實是個事,納妾這等小事本該由臣妾主動張羅,誰料母后竟是幫著挑好了,臣妾只有感激的道理,勞煩母后操心了。」

  太后這才淡淡一笑,「你體諒哀家的心意就好。」

  她對兩位美人道:「過去拜見一下豫王和豫王妃吧,晚上隨他們一道回王府。」

  這兩位美人恭敬地走了過來,朝他們拜

  了拜,兩人面上都戴著一層薄紗,隱約能瞧出都是個美人,身姿也很是婀娜風流,看來太后尋人時也沒少費心思。

  在座眾人沒有傻子,自然瞧出了太后此舉是為何意,若是她們有點本領,能勾得豫王不往豫王妃房中去,太后此舉也算成功了大半,就是不知道這兩個美人能否堪當重任?

  眾人心思各異。

  梁依童笑著讓兩人起來了,太后又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擺明了此次過來就是為了給豫王賞美人,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豫王若是抗旨不遵,只怕大家都會說他大逆不道,他若是收下,太后也算成功給他們添了堵。

  又過了一個時辰,宮宴才散去,因為惦記這兩個美人的事,梁依童也沒再將蔣姿馨放在心上。

  她們始終站在她和豫王身後,身上還帶著陣陣清香,每次微風拂過時,梁依童都覺得鼻尖痒痒的。

  她跟豫王起身後,她們二人則不遠不近地墜在了他們身後,豫王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她們,直接牽住了梁依童的手,周圍還有旁人,梁依童忍不住掙了掙,豫王倒也沒堅持,走在了她身側。

  上馬車時,豫王才開口對她們二人說出今日的第一句話,「只有一輛馬車,你們若非要跟去,就自個走著去吧。」

  竟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這兩個美人連忙福了福身,恭敬地應了下來,「是。」

  梁依童竟是有些好笑,心中僅有的那點鬱悶,也煙消雲散了,她道:「深更半夜的,兩個女子走在街上也不安全,派一個護衛跟著吧。」

  這兩個美人本以為豫王妃會為她們說情,讓她們上馬車,誰料,她瞧著柔柔弱弱的,竟是半分情面也不講。

  她們二人卻也只能道謝,「謝王妃體恤。」

  兩人上了馬車後,豫王就將小姑娘拉到了腿上,「沒有不痛快吧?」

  清楚他指的是這兩位美人的事,梁依童笑著搖頭,「只要王爺不往她們房中去就行。」

  豫王順了順她烏黑的發,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嗯,不去。」

  哪怕他只是淡淡說了三個字,梁依童心中卻很是歡喜,只覺得好喜歡好喜歡他呀。她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甚至有些懂了,他為何那麼喜歡親她。

  這一刻,她也忍不住揚起小腦袋親了親他的唇,少女烏髮紅唇,本就漂亮的不似真人,索吻的模樣,更是像極了擅長蠱惑人心的小妖精。

  豫王沒忍住,低頭封住了她的唇,加深了這個吻,最後將少女的口脂全吞入了腹中,一吻結束,梁依童不由有些氣喘,她摟著他的脖頸,靠在他懷裡平復著呼吸,只覺得這樣共度一生也挺好的。

  第二日梁依童起床時,豫王已經上早朝去了,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時起來的,她抱著被子坐起來時,雪梅走了進來。

  少女烏黑的發垂落在身後,雪白的肌膚上烙下不少紅梅,每每瞧見這些紅痕,雪梅臉頰都有些紅,顯然還記得當初將這痕跡誤會成了蚊蟲的叮咬。

  儘管已經知道了這是王爺留下的,見他如此不憐香惜玉,她還是心疼得慌,服侍梁依童穿衣時,都小心翼翼的,唯恐碰疼了她。

  等她洗漱好,雪梅才道:「王妃,昨日新來的那兩個美人,早上來給您請安來了,如今還在堂屋候著,您要見見她們嗎?」

  見不見的,都是她一句話的事,自打她免了褚雪的請安後,褚雪就沒再來過,大概也怕輕舉妄動會被趕走,她最近都很安分,太后之所以又賞賜過來兩個美人,未必沒有放棄褚雪的意思。

  梁依童道:「那就見見吧。」

  畢竟是太后賞來的,她連她們什麼樣都不知道,總得會一會,看看性情如何,如果老實,豫王府也不介意多養兩個人,若是不安分,尋個藉口早打發走早省事。

  梁依童便隨著雪梅去了堂屋,綠秀和蕭玲也跟了進去,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兩個女子什麼樣,會不會對她不利。

  她們之所以被豫王調了過來,就是為了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聽到動靜,這兩個姑娘就連忙站了起來,跪下給梁依童請了個安,異口同聲道:「妾身見過豫王妃,給王妃請安。」

  梁依童緩步走到了上首,坐下後,才淡淡道:「起來吧,先介紹一下自個吧,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

  見梁依童沒有發話,兩人起來後,也沒有入座,其中一個道:「妾身名喚眠寶,來自山東,父母出事後,就跟著叔叔討生活……」

  梁依童瞧見她的長相後

  ,就沒再聽她說了什麼,只見面前的少女也生了一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眼,眉眼竟與她像了個三成,與她的單薄不同,她身姿極其豐滿,與黃妙兒竟有得一拼。

  梁依童一時捏緊了手中的杯子,眼神也微微冷了下來,之前太后冠冕堂皇地往豫王這兒塞人時,她心中也只是有些不適罷了,鬱悶倒也談不上,見她竟是尋了個跟自己相貌有些相似的,她心中只覺得有些膩味。

  她必然是以為豫王好這一口,才尋了個相似的吧?

  梁依童甚至沒聽清她究竟說了什麼,只見少女的唇張張合合,一副柔弱動人的模樣,也不知得了誰的□□,連神情和說話時的小動作都與她有些像,單看相貌不過像了三分,加上神情語態,竟是像了個七分。

  梁依童打斷了她的話,直接道:「你多大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梁依童一眼,恭敬回道:「回王妃,妾身生辰也在九月份,也剛及笄幾個月。」

  竟連年齡都與她一樣。

  她顯然早就知道梁依童長什麼樣,這會兒面上並未流露出太多驚訝,言行倒也得體。

  雪梅在一旁,眉頭早就皺了起來,顯然也沒料到堂堂太后竟會如此噁心人,難怪昨晚讓她們戴著面紗,定然是怕眾人瞧見她的相貌,會議論紛紛。

  梁依童斂了斂心神,才收起負面情緒,看向了另一個美人,這個五官跟她倒是不太相似,相貌很是清麗,身姿雖曼妙,神韻卻也是那種乖巧可人的類型。

  這是覺得妖嬈嫵媚款不吃香,才換成了她這種類型?

  梁依童望著這兩位美人,心中當真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另外一位也自覺介紹了一下自己,她叫李靈兒,身世也十分悽慘,也不知是為了喚起豫王的同情,臨時編造的,還是真這般慘。

  梁依童聽完,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才道:「下去吧,我和王爺這兒沒那麼多規矩,以後不必來請安了。

  趙眠寶姿色雖不如梁依童,卻與她像了幾分,她在宮裡的這段時間,嬤嬤們也總說她與王妃生得極像,只要她機靈些,等王妃小日子,或者有身孕時,豫王肯定會寵幸她,她便有些飄了。

  她直接道:「謝王妃體恤,妾身已入王府,以後就是王

  爺的人了,也理應在王妃跟前伺候,給您端茶倒水,好生服侍您,王妃雖有體恤之心,妾身卻不能不識禮數。」

  倒是個伶牙俐齒的。

  梁依童重重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她一張漂亮的臉蛋也板了起來,明明笑著時,很是甜美,此刻一冷下臉,竟是氣勢十足,趙眠寶和李靈兒都不由顫了一下,連忙跪了下來。

  哪怕背後有太后撐腰,她們此刻也有些慫,不知為何,趙眠寶竟從她身上瞧見了豫王的影子,昨晚他與太后對峙時,神情也是這樣,淡淡的,滿是威壓,她死死低下了頭,明明不是個嘴笨的,竟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梁依童卻又笑了,笑聲懶洋洋的,好似剛剛那個冷臉的不是她,她淡淡道:「怎麼都跪下了?難道還想來請安?是為了請安下跪的?」

  李靈兒連忙道:「不是的,妾身是在感激王妃的體恤,謝王妃免了妾身的請安,以後王妃召喚時,妾身再來。」

  見她這麼慫,趙眠寶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埋怨,想著來日方長,她也沒再做無謂的掙扎,也連忙表了態,「妾身也是極其感激王妃。」

  梁依童這才道:「那就起來吧,我和王爺都喜靜,聽不得吵鬧,都退下吧。」

  兩人皆恭敬地退了下去。

  梁依童的目光在兩人後背上打了個轉,才收回目光,她們走後,竟是綠秀頭一個開的口,她道:「太后娘娘也忒會噁心人了,王妃放心吧,豫王對您一心一意,又豈會瞧上贗品?」

  清楚豫王府守備森嚴,梁依童也沒說什麼隔牆有耳,不許妄議太后的話,事實上,她也覺得太后娘娘真會噁心人。

  這是篤定了豫王會喜歡她們吧?

  梁依童多少有些鬱悶,哪怕豫王還不曾瞧見她們,她心情都受了一些影響,豫王下早朝回來時,她也沒第一時間迎上去,依然伏在書案上練字。

  梁依童心情不好時,不是作畫就是練字,此刻之所以選擇練字,不過是為了靜心,她寫的是時下流行的梅花小楷,字跡乾淨整潔,很是漂亮,豫王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見她放下了筆,才道:「怎麼一大早就跑來練字了?」

  蕭玲和綠秀已經將兩位美人的事告訴了他,豫王自然清

  楚她們與梁依童有些相似,宮裡安插的有他的人,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太后尋到人讓嬤嬤□□時,豫王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這也是他昨晚想抗旨不遵的原因,無非是怕會給她添堵,見小姑娘毫不在意,他才沒再放在心上,誰料,瞧見她們後,她竟還是鬱悶了。

  豫王將人撈到了跟前,吻了吻小姑娘光潔的額頭,「怎麼又惱了?不是答應了你,不去她們房中?」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見呀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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