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2024-08-12 00:49:04
作者: 黑子哲
大概是泡了溫泉的緣故, 第二天梁依童醒來時,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睜開眼睛後,她才發現王爺竟然已經不在了,她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聽到動靜,雪梅就走了進來,「王妃醒了?」
雪梅挑起深藍色帷幔, 掛在了金鉤上。
梁依童這才發現外面天已經徹底亮了,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這麼晚了呀?怎麼沒將我喊醒?」
雪梅邊將她的衣服拿到床頭,邊回道:「王爺特意叮囑了讓您睡到自然醒, 姑娘這會兒起也不算晚,早膳還未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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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平日,這個時間對梁依童來說已經算晚了, 想到昨晚睡得晚, 她才沒多說什麼, 「王爺呢?」
雪梅笑道:「王爺正在垂釣,打算一會兒讓人給王妃熬個鯽魚湯。」
梁依童洗漱過後,便也去了湖邊,這片湖裡養了不少魚,每年管事都會讓人進兩批魚苗,如今魚兒已經很是肥美了, 見他果真在垂釣,梁依童刻意放輕了腳步。
她走過去,伸手捂住了豫王的眼睛, 粗聲粗氣道:「王爺真是好雅興,也不等等小生,久別重逢,可還記得小生?」
她這麼一變音,跟之前的聲音完全不同,聽著就像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不過少女軟乎乎的小手和身上的清香卻暴露了她的身份。除了她偶爾頑皮一下,也沒人敢這麼對他。
豫王心中卻動了動,低聲呵斥道:「小四!休得胡鬧!王妃也在,不是告訴你最幾日不許你現身?你且忍忍。」
梁依童有些懵逼,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真有小四這麼個人,若非自己排行老四,又確定他不喜男風,她真要信了,梁依童戲精上線,傷心道:「你讓我怎麼忍?上一刻還把我當小心肝,王妃一來,就棄我如敝履,小四不依。」
「小心肝」三字,讓豫王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直接長臂一揮就將人抱到了懷裡,低頭咬了一下她的唇,「怎麼個不依法?嗯?都已經是我的小心肝了,你還想怎樣?」
梁依童說時不臉紅,被他抱住咬了一下,臉卻紅了,見丫鬟們已經自覺退了下去,她發燙的臉頰才稍微好了些。她靠在他懷裡,笑道:「你說我想怎
樣?你自己說是我好,還是王妃好?哪個更合你心意?」
說起來她還從未聽過他親口誇她,如今他不管夸哪個,好像都是她占便宜,梁依童彎了彎唇,覺得自己真是個小機靈。
豫王唇邊帶了絲笑,刻意逗她,「哪個都不好,一個太愛爭風吃醋,一個太大度。」
梁依童萬萬沒料到竟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她神情有些惱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覺得他肯定是故意的,豫王笑著吻了她一下,「好了,不鬧了,睡夠了?」
梁依童點頭,小模樣仍舊有些鬱悶,只覺得聽他一句誇獎可真難,她正欲起身離開他的懷抱時,男人卻笑道:「這麼想讓我誇你?在我心底你已經是最好的了,還要讓我怎麼夸?」
梁依童猝不及防聽了一耳朵,臉頰又有些熱,然而她的唇角卻不由上揚了起來,明顯開心極了。
見只是一句誇獎就能讓她這般愉悅,豫王忍不住搖了搖頭,顯然沒料到她竟如此孩子氣,梁依童眼睛卻亮晶晶的,又忍不住湊過去問他,「究竟哪裡好呀?」
她顯然很在乎在他眼中的看法,眸中含滿了期待,男人卻邪惡多了,沖她勾了勾手指,等小姑娘湊近時,他卻悠悠道:「什麼都不問時最好。」
梁依童惱得捶了他一拳,只覺得他真是越來越愛戲弄她了,待在莊子上時,她比在王府放鬆得多,以前惱時,頂多悄摸瞪他一眼,可不曾真打過他,豫王笑著握住了她的拳頭,低聲道:「走吧,早膳該好了。」
梁依童捏了捏他的腰,覺得報復回來了,才鬆手。
早上的湯果然是鯽魚湯,湯汁熬成了奶白色,瞧著十分有胃口,莊子上丫鬟比較少,怕小丫鬟因緊張萬一出錯,今天依然是陳管事的婆娘,帶著兩個丫鬟親自擺的菜。
見梁依童多瞅了一眼鯽魚湯,陳媽媽笑道:「這條鯽魚是王爺親自釣的,王妃快嘗嘗吧。」
她說著先給豫王盛了一碗,又盛一碗端給了梁依童,笑道:「這鯽魚湯對女子好處頗多,不僅能提供豐富的養料,日後等王妃有了小世子,還能投奶。」
見她竟什麼都說,梁依童的臉頰不由燙了起來。
雪梅見王妃羞得快要鑽到地縫裡去了,不由出聲
道:「媽媽將碗放下吧,王爺和王妃吃飯時,無需丫鬟婆子布菜,將菜盛上來即可。」
陳媽媽也意識到自個的話有些逾越了,連忙恭敬地退了下去,雪梅幫著擺好碗筷,也退了下去,等室內僅剩她跟王爺後,梁依童臉上滾燙的熱意才消散些,誰料對面的男人滿臉笑,竟悠悠來了一句,「怎麼還不喝?不是有很神奇的功效?」
梁依童的臉又紅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姑娘炸毛的模樣格外可愛,豫王厚道地沒繼續打趣她,「快吃吧。」
這頓飯,梁依童自然是吃得如同爵蠟,鯽魚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終在豫王的督促下,還是喝了半碗。
中午時,莊子上卻來了好幾個中年男子,其中有一位竟是上次在莊子上曾見過的秦管事,當初黃管事被趕走後,就是他由副管事,被直接提拔成了管事。
剛開始梁依童並不知道他們為何而來,誰料豫王竟將人都喊到了她跟前,讓他們一一拜見了一下自個。
豫王讓人將地契呈了上來,直接遞給了梁依童,道:「這些莊子以後就歸在你名下,往後每年的盈利,我會讓管事們直接交給你,不走王府的公帳,算作你的私產。」
梁依童眨了眨眼,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豫王之所以帶她來莊子上,自然不是單純地帶她泡溫泉來了,最重要的目的,其實是想將這些莊子交給她。
梁依童依然沒能反應過來,「王爺這是做什麼?幹嘛要交給我?」
她出嫁時,外祖母已經給了她一份很是豐厚的陪嫁,她如今不僅有兩個莊子,還有四個鋪子,單是這些錢她就花不完,何況豫王還時不時給她塞銀子。
豫王這才擡眸看了她一眼,神情有種似笑非笑的意味,「還有嫌錢多的?給你你就收下。」
當著這麼多管事的面,梁依童自然不好公然違背他的意思,便點了點頭,管事們給她請了安,又說了一下莊子上的收成,每年基本每個莊子都有不少盈利,多的兩千多兩,少的也有一千兩。
這些莊子一共有十個,加起來,每年單莊子上的盈利就能有兩萬兩左右,瞬間變得這麼富裕,梁依童自然有些不適應,等管事們離開後,梁依童就忍不
住飛快瞄了豫王一眼,小聲問他,「王爺幹嘛要給我這麼多莊子啊?」
見小姑娘有些不安,他將人攏到了跟前,「給你你就收著,有錢總比沒錢強,有幾個將錢往外推的?」
梁依童眨了眨眼,還是沒明白他幹嘛突然這麼大方,他自個能有多少個?一下分給他十個,估計全給她了吧?
「王爺給了我這麼多,還有嗎?萬一以後用錢怎麼辦?」
豫王有些好笑,「難不成我只有莊子不成?鋪子上的盈利都夠我花的,你瞎擔心什麼?」
梁依童眨了眨眼,按理說一下子得到這麼多錢,心中該踏實才對,她卻莫名有些不安,又忍不住問了一遍,「王爺幹嘛給我這麼多莊子?」
見小姑娘又問了一次,豫王便沒再隱瞞,低聲道:「有了莊子,你也算有了依仗,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有銀錢傍身,你過得都不會太差。」
以後兩人究竟怎麼樣,誰都說不好,豫王見慣了今日恩愛,明日就恩斷義絕的夫妻,何況邊疆一直不甚太平,他肯定還有上戰場的時候,誰也無法預料以後,他凡事都習慣了未雨綢繆,因為喜愛她,才想多給她點東西,這樣,萬一以後發生變故,起碼她也有了保障。
梁依童聽了他的暗示,卻有些想歪了。
不知怎地,她就想到了武興侯府的大舅母和二舅母,她們雖是正妻,丈夫卻都有寵愛的姨娘,連表哥陸行,雖尚了公主,依然有通房,王爺只是不喜女色,之前身邊才沒人。
他如今對她起了心思,才娶了她,誰又能保證他這份心思能堅持多久呢?他肯定是怕以後萬一會納側妃,又有了寵愛的姑娘,才想著多給她點東西吧?
梁依童本該高興的,畢竟他如今正寵愛著她,也確實是為了她好,可是想通後,她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哪怕她早清楚,他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她還是有點不舒服,怕掃了王爺的興致,她沒敢表現出自己的小情緒,只是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謝王爺的賞賜。」
「跟我客氣什麼?」
少女垂著眼睫,豫王瞧不清她臉上的情緒,他蹙了下眉,捏住了她的下巴,想要擡起她的小臉時,她卻躲閃著躲到了他懷裡,
伸手摟住了他,小臉在他胸前蹭了蹭。
她撒嬌時,就愛摟著他蹭來蹭去的,豫王並未多想,見小姑娘親昵地摟著他不撒手,他眼中帶了絲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梁依童平復了一下情緒,悶悶的感覺才散去些。
他們下午就回了京城,回到王府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這一晚,梁依童便回了清幽堂,豫王也一道歇在了清幽堂。
如今清幽堂早就重新修建好了,不僅多了湯池,還多了一間花房,雪梅和玉琴則搬到了隔壁的院子。
晚上一起沐浴時,他難免又要親她,之前梁依童總是很羞赧,不好意思被他碰,因為莊子上的經歷,她竟有些怕她不給他碰時,他會扭頭去找別的女人,所以今晚的她乖得不可思議。
豫王扯她衣衫時,她都沒拒絕,只是將小臉深深埋入了他懷裡,哪怕沒圓房,豫王也算抱了個饜足。
因第二天要回門,他們這晚歇下得還算早,第二天梁依童起來後,就聽到雪梅說:「王妃,褚姑娘如今在外候著,說是要給您敬茶,需要讓她進來嗎?」
褚雪幾個月前就被解禁了,解禁後,她也一直很安分,根本沒出過雲苑,見她今日竟來了,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她現在是王妃,若不想見,其實直接將人打發走,她也絕不敢有意見,但是梁依童卻想見見她。
畢竟鄭曉雅離開時,曾說過,她是勾引豫王未遂,才被禁足的,一個曾試圖爬床的女子,哪怕她如今再安分,梁依童也不太信,「那就讓她進來吧。」
梁依童說著,便去了待客之處。
褚雪很快就走了進來,她上身是淡紫色刺繡對襟褂子,下身是白色百褶裙,打扮得倒是很素雅,儘管如此,也遮不住她豐滿的身姿,她跟柳之蔓是同一款美人,生得很是妖嬈,哪怕一張臉算不得最美,也因這極盡風流的身段令人印象深刻。
梁依童是頭一次瞧見她,見到她後,梁依童甚至想起了黃妙兒,褚雪福了福身,道:「妾身給王妃請安。」
梁依童眯了眯眼,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口茶,才悠悠問道:「你來豫王府幾年了?」
褚雪垂著眼睛,恭敬道:「回王妃,已經三年了。」
三年,時間自然是不
短,她正想再問些什麼時,就見豫王竟走了過來,他才剛練完劍,就聽說褚雪來了她這兒,這一年褚雪都極其老實,豫王都快忘記後院還有這麼一號人了。見她來了梁依童這兒,豫王便蹙了下眉,他對褚雪有幾分印象,記得這女人不是個安分的,怕她生事,豫王直接來了清幽堂。
豫王走進來後,便掃了褚雪一眼,目光有些冷厲。褚雪連忙跪下行了禮,根本沒敢擡頭看他,瞧著倒是安分了些。
豫王掃向褚雪時,因角度問題,梁依童並未瞧到他的眼神,見他竟是先看向了別人,梁依童心中就有些不舒服,有那麼一刻,甚至在想,是不是她妖嬈的身段吸引了他?
梁依童雖對自己的相貌有自信,但是她畢竟才十五歲,跟十□□歲的褚雪相比,身段肯定是比不上她的。想到豫王很愛把玩她那對白兔兒,她竟是忍不住多掃了一眼褚雪的,她的白兔兒也比自個大多了。
梁依童竟忽地沒了自信,好在豫王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冷聲道:「退下吧。」
褚雪哪敢違抗命令,連忙退了下去。
她退下後,豫王已經來到了小姑娘跟前,見少女無意識抿著唇,有些不高興,豫王心中動了動,低聲道:「她惹你不痛快了?」
梁依童是有些不痛快,仔細說起來昨日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今日因見了褚雪,加上他那一眼,她的負面情緒又濃了一些。
其實,這世上大多男子都是妻妾成群,為了子嗣,當家主母有時還會主動給夫君納妾,他又貴為王爺,身邊怎麼也不可能只有一個王妃,梁依童點頭嫁給他的那一刻,就清楚她以後要肩負的責任。
道理她都懂,見他看向旁的女人時,她卻還是有些不舒服,哪怕清楚他未必就是看中褚雪了,也許只是無意識一眼,她還是不高興,一想到日後,他會與旁人親密,會將旁的女子抱在懷裡擁吻,她就有些難受。
見小姑娘也不說話,豫王好笑地將人抱到了懷裡,「連我都不理了?」
梁依童這才回神,她擡了擡小下巴,聲音完全沒了以往的嬌軟,又冷又悶,「她好看嗎?」
豫王蹙了下眉,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褚雪。
豫王沒答,直接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說呢?」
梁依童好不喜歡他的不乾脆,她忽地有些惱,直接拉住了他的脖頸,男人被迫低下頭時,她張嘴就咬了他一下,這一口一點都沒留情,直接咬在了他鎖骨上,雖然這點疼對豫王來說,並非不能忍,他還是忍不住蹙了下眉,彈了一下樑依童的腦門。
見他鎖骨上多了一個牙印,梁依童心中才痛快了些。
經過這件小事,梁依童算明白了,她日後肯定大度不起來,這輩子估計也無法成為賢妻了,她不僅無法容忍他跟旁人親近,他甚至無法容忍他將目光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見豫王正蹙眉看她,她擡了擡下巴,道:「就算她好看,你也不許看她,顧承奕,你聽清楚,我寧可不要你的莊子,也不希望你拿銀子打發我。我先給你提個醒,你對我好,我也同樣對你好,你以後翻臉不認人的話,也別怪我不留情面。」
豫王自然清楚小姑娘是誤會了,他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有些好笑,撇開褚雪不提,他問了最好奇的問題,「誰拿銀子打發你了?」
梁依童直視著他的目光,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你突然給我莊子,難道不是怕自個以後寵愛旁人嗎?」
這種可能豫王想都沒想,他活了二十幾年,也只對她動了心思,他想的更多的其實是上戰場的事,畢竟懷王謀反一事,還未徹底結束。
當初刺殺他的人之所以攀咬懷王,目的就是想讓他將矛頭對準懷王,豫王總覺得幕後指使極有可能是敵國人,他們定然巴不得大夏朝動盪不安。
他雖捉住了懷王,懷王的兩個兒子和其心腹卻都逃走了。餘黨一日不除,他們就有作亂的風險,豫王甚至懷疑他們潛入了南蠻,萬一他們跟南蠻勾結,只怕會再興戰事。
見小丫頭有些吃味了,豫王眼中帶了笑,他將人勾到了懷裡,低聲笑道:「看來我應該收回那句抱怨王妃大度的話。」
他分明是在笑話她,說不準還覺得她心胸狹隘,梁依童臉頰有些熱,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肩。她卻不知豫王很喜歡這個模樣的她。
他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了下來,忍不住將人抱到了腿上。
之前,他總覺得小姑娘
對他的感情,太像對待兄長了,她雖崇拜他,也信賴他,卻少了分男女之情。
他喜歡她,才無比介意梁越沉,然而她對他卻沒有獨占欲,她甚至不在意他後院的女人,雖然雲苑的女人僅是擺設,見小姑娘完全不吃味,他也有些不悅。如今她竟是開竅了,豫王心動得厲害。
他忍不住低頭吻她,貼著她的唇,道:「誰跟你說我要寵愛旁人了?要不要我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你看看?嗯?」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寫完就發,不規定時間了,以免食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