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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精妙布局,就為了按時睡覺???

2024-05-03 19:56:58 作者: 不屈青銅

  「好。」

  「公達如此,當真令我心中甚慰!」

  曹操快走幾步到荀攸身前,雙手重重的放在他的雙肩,神情頗為欣慰,「果然,此次全數收取潁川,還要仰仗先生。」

  「不敢居功,」荀攸面色板正,不露戲謔之色,始終保持嚴肅平靜,「只是,陳紀本可任侍中,如今應當只能代為太守,恐埋沒其才也,日後當再擢升。」

  「那是自然。」

  

  曹操負手而立,面帶微笑,「我豈能虧待了真正有才之人?陳紀年歲雖大,名聲顯於外,我聽聞許久,若真要論,我還需得尊稱一聲師長。」

  「日後若是可穩住豫州,自當為其再上表求諫。」

  荀攸點點頭,這樣的話,就可放心去交談了。

  曹操再看向郭嘉,笑道:「至於奉孝所言許縣……」

  「好,以許縣為重地打造,將營地先置於此地,日後可壯盛況也。」

  此地不遠,便是許縣,而陳氏的祖宅也在許縣,只要荀攸能夠請動陳群到入仕,要壯大許縣定然可以讓陳氏歡欣雀躍。

  這地界,不用多想也明白,適宜人口居住,周圍的田土、河流等資源豐沛,取水取材都方便。

  而且,有河水支流,運送糧草的確能少去非常多的耗損,這自然是好事。

  郭奉孝能說出此等方略,說明的確是對當地地勢極其了解,此策甚好。

  「主公高見,還有一事。」

  郭嘉再次躬身。

  讓曹操更加欣喜,連忙湊近,臉上笑容已經快藏不住了,「志才書信,昨夜我已收到,軍情軍報都送至了探哨營中,董昭並未遂袁紹心愿到達天子身旁,而是在張楊軍中。」

  「張楊此前對他有恩,於是報之以情,為張楊計長遠,救天子以圖功績,但其弟董訪書信到後,董昭為了家族得生,將會為主公而謀。」

  「請主公徐徐西進,靠近洛陽為主。」

  「現下天子在安邑定都,但安邑城小,據說諸多將軍正在發信求劉表復建洛陽皇宮,可路途遙遠,短時間內不可達,天子周圍諸多將軍又兀自爭鬥,在下論斷,此必當如伯文所料,最終天子定會到達洛陽。」

  「為肅清周遭,到時會請諸侯而入,迎豐天子。」

  曹操眼眸忽然晃動,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真是如此,自當是好事。

  他此行為的便是能儘快接近天子,董訪、董昭兩人雖不是大人物,但是卻可憑藉自己才智與人脈,斡旋在許多將軍周圍。

  同樣能夠起到不小的作用。

  「好!」思索片刻,曹操當機立斷的決定,「還是如伯文當初那句話,天子有所動,我們應當極力促成。」

  「命探哨告知志才,此事極力促成,現下便遣騎兵到陳留,令董訪為己吾屯田校尉,領五百軍士,以往張邈、陳宮叛亂之事,既往不咎。」

  「無論其兄是否有功績,日後都會奉為上賓。」

  「主公此舉,當令他們歸心也。」

  郭嘉當即拱手,面帶微笑。

  當天晚上,消息從潁川送去陳留,讓董訪感激涕零,在家中痛飲數觥,與家中妻小哭得淚流滿面。

  後感念曹公之恩,在夫人的攙扶下,爬起來又寫了一封感激涕零的書信,找暗探送達鄄城志才處,懇求其送往安邑。

  畢竟董訪沒有能力可將書信送達,此次能夠聯繫上兄長,靠的全是戲志才這些年經營布下的暗探。

  而且這封書信雖感人肺腑,卻明言了曹公恩情,所以絕對不可令張楊看到,免得害了兄長。

  唯有祭酒方才有這等能力,安全送至兄長董昭手中。

  與此同時。

  徐臻在汝南平賊,擊潰葛陂黃巾之事,在境內傳揚,當地百姓高聲稱讚。

  士人歡慶相聚,甚至有財之人擺出宴席,便是為了暢談此事。

  儒生文士平日若是不讀書,就極其喜好論事,三五好友在一起,飲酒賦詩,便可大談其道,一夜都不曾倦怠。

  是以雖然只有短短數個時辰,但卻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世人都知曉徐伯文為白身,若是在數年前,誰敢相信一個白身能有如此地位,但若細數徐臻所立功勳,且不說仁政攻徐的策略。

  就說千里排布,命麾下宿衛救曹老太爺,便已經是恩情了,這一點他人自然復刻不來。

  「可若是在盛世,徐伯文這年歲也斷然不可能有宿衛!」

  當即便有人反駁道。

  是以交談之人盡皆點頭,若是盛世之時,現在的徐伯文恐怕還在到處求學,尋師訪友。

  有可能及盡一生都無法企及二千石。

  亂世出英雄,恐怕說的不僅僅只是時局紛亂,可藉此揚名。

  應當還是朝綱不振後,英雄便可穩固人心,出人頭地。

  「但若說出人頭地,卻非是為了名頭,而是這蒼天塌了,自有能者頂之,乃是功德也。」

  「不錯!汝南葛陂黃巾,荼毒百姓多年,頑疾也!善治者方可治頑疾!頑疾可治,百姓當安!」

  「大漢興旺之勢可再起!天下諸侯皆忙著爭鬥不休,唯有曹公取兗州為平亂,取徐州為孝義,取豫州為安撫百姓。」

  「我等當略盡綿力,此次徐伯文之名傳出,告示上也又說了曹公依舊求賢若渴,我等何不投之麾下,成就下一個徐伯文!」

  「大丈夫當如此,以才學心思,為大漢效力,名留青史!」

  「好,好!咱們立刻便去!」

  這一夜,整個潁川許縣,郭縣等地,宛若花燈鬧市,儒生無論身份高低,是否名士,才學多少,都心存報效。

  逐漸往曹營而去。

  有人期盼此時剛好缺人,可得入仕之出路。

  也有人心懷熱血,想高論胸中謀略。

  無論何種,在潁川這一片本就人才眾多之地,如此熱絡之勢令任何人都坐立不住,幾乎是爭先恐後去求見。

  在此時,荀攸再去深夜拜訪陳群,陳之以情,曉之以理,並明言了日後許縣之重,讓陳群不得不動心。

  陳氏宅院內。

  於中庭相對而立,案牘上放著沁人心脾的上等茶水。

  荀攸感嘆道:「夫良禽者,擇木而棲,此茁壯之木自當可也,長文如何不明,若天子至而歸附,與奉迎天子前歸附,可等若也?」

  「斷不可同日而語。」

  陳群深鞠一躬,起來時面帶微笑,「多謝先生今日之言。」

  「長文必定銘記於心。」

  「言重了,」荀攸稍稍坐正了身子,悵然若失的微微感嘆,「此不必創業之處,諸侯割據且不知其才。」

  「如今看來,天下諸侯能有雄主之相者,我主必占其一,長文入麾下,自當是計長遠也。」

  「夫雄才大略者,家業非數年可歿,若割據亦可得數十年安穩,自霸一方安寧。」

  「今南北必有一戰,如此盛況,陳氏若不參與其中,豈不是錯過一樁大戰?」

  「不錯,」陳群年紀遠不如荀攸,所以表情極其虛心,「在下願輔佐曹公,我父亦然。」

  「好。」

  荀攸當即點頭,鬆了口氣。

  一夜相談,算是不負主公所託了。

  不過卻也不是他一人之功,以徐臻之戰功,主公之聲名,加上多次禮賢下士到家中拜會為主,令兩父子早以有所感激之情。

  如此才有順理成章,勸誡陳群入仕。

  「好,既如此,我也不多留,長文明日可去面見主公,我當即去復命,至於潁川守,就請令尊,代為任之。」

  「若真可迎奉天子,日後主公必當請為三公九卿。」

  「不敢任也,先生謬讚了。」

  陳群深鞠一躬,送別荀攸而出,在門外眺望了許久,胸中一口氣卻如何都抒發不了,只覺得心裡頗為有些複雜。

  這一入仕,日後路途就沒那麼簡單了。

  曹公兼具仁德與王霸,已有帝王之相,此話雖絕不會與外人道,可陳群初見之時,就已經感覺出來。

  若是日後聲威更盛,如此氣質與心胸只會越來越重。

  恩威並施者,令人捉摸不透,心思難猜也。

  而自古伴君者,無不是如履薄冰,再加之曹公功績甚大,與漢室恐怕遲早還會有衝突……

  天下,落於誰手,尚且還未可知。

  ……

  汝南軍營內。

  徐臻與許褚腳下已經濕透,全是泥濘。

  兩人回到了主帳之內,正脫下輕甲,換上別的衣袍,同時徐臻從床榻之後拿出了木桶,又叫人許褚也找了一個,去集水處打水。

  管道與蓄水的閥門,基本上蒲風會隨時帶著。

  再用鐵鍋燒熱水洗腳。

  「您親自去打水?」

  「呃,是,習慣了。」

  徐臻面色絲毫不變,其實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

  等我刷夠了,一定找八十個美人日日夜夜服侍我。

  日後連拉屎都不帶自己動一次手!

  「這……」

  許褚陷入了迷茫。

  兩人隨著換防的一支兵士在排隊取水。

  他就這樣一直盯著徐臻的側臉,終究是敬佩不已。

  自己在家族之中,聚數千猛士,被人尊稱大兄,任由差遣,此為豪氣所換,是以許褚在勞累之時,也會讓人幫忙服侍。

  不過只是偶爾,他平日裡本就已經在極力克制。

  而今日,光是巡營與聽取軍情,安排駐軍諸多事宜,就已經足足三個多時辰沒能休息了,此時更是到了深夜疲乏之時。

  白晝太守還親自上陣廝殺,如此卻不見疲態,自己排隊打水。

  如此勞苦方可得名望,怎麼能不令人敬佩。

  取完水,徐臻等待燒熱之時來了騎兵,那是出去探哨之人深入汝南城外,得消息之後立刻來報。

  徐臻原本正在泡腳,此時下意識的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就跑出去,跑了幾步地面太冰了,直接又跑回來伸進桶里。

  嘴裡嘀咕著:「真牛逼……原來這事兒也不是誰都能幹。」

  許褚愣了愣,「太守說何事?」

  「哦,沒事,想起高興的事情。」

  徐臻等待片刻,騎兵縱馬到近前來,單膝跪地抱拳道:「太守!已經探明了,汝南城防備空虛,葛陂黃巾未曾逃回城內。」

  「好,那應當是今日布下的追逐之計成了。」

  徐臻展顏對許褚笑了笑,「接下來,交給子和兄長便是。」

  「閔真,你立刻去找子和兄長,告知他可連夜出兵圍城。」

  「讓子脩為副將跟隨前往,典韋聽從他調遣,另外,讓孔明來我帳中準備安歇。」

  「喏!」

  探哨當即回頭,大步流星走去值守的騎兵處,轉述了方才徐臻的命令,不多時騎兵奔出,朝著外營而去。

  很快大軍宛若滾滾雷聲,戰馬不斷遷出,步卒兵士同樣整齊列隊,肅殺之氣遍布全軍。

  許褚看得一臉茫然,掃視了整個軍營的之後,十分不解的追進了帳中來,疑惑的問道:「太守,您不去?」

  「不去,我要睡了。」

  徐臻打了個呵欠,合身躺在了床榻上,知道許褚心裡還有疑問,於是側身過來面對著他,一隻手撐住了自己的腦袋。

  笑道:「仲康,我向來如此,到子時定要安睡也,若是鏖戰我自然會去。」

  「但今日上午在安排之時,早已料定此事,我與子和兄長商議,分兵追擊逃散賊寇,不可令其回到城中,又派人打探城內排布。」

  「既然探哨已經可到城下,說明他們並無防備,無人能猜到今夜會襲城,葛陂黃巾本就無主將,首領更是在古城前早已被斬殺。」

  「如此恐怕可招降,汝南城應當唾手可得。」

  「無需擔憂,你若是勞累,也可睡去,或者要立功的話,命典韋來宿衛,你隨子脩他們去攻城。」

  許褚頓時身子一振,收起了略微呆滯的目光,站得筆直,沉聲道:「不不,小人守在帳門外,定不會讓太守有慮!」

  他心裡十分駭然。

  大戰前夕還能安穩睡去,更可怕的是在此之前,他好像就已經為這一覺……排布了許多。

  但不可能真的有人是為了能按時睡覺,所以計劃如此深遠吧?

  世間還有這種人?

  這時,遠處一年輕儒生一路小跑而來,眉清目秀,氣質儒雅,到帳前對許褚施了一禮,道:「在下諸葛亮,字孔明,是太守的……關門弟子。」

  「好,小先生請……」

  許褚方才也聽到了,讓了一個身位出來,而且此前在巡營的時候,徐臻也遙遙一指介紹過,所以大概認識。

  諸葛亮進去之後,轉身再面向許褚,微笑躬身,道:「將軍辛苦,在下,在下關門了……」

  說著他放下了大帳的門帘。

  許褚一下戰術後仰,嘴角猛然抽搐。

  「哦,這麼個關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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