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為你敷藥
2024-08-12 00:26:53
作者: 月出雲
瑟瑟惱恨地咬牙,看到夜無煙依舊淡淡靠在門邊。他低垂著頭,她只看到他的側臉,被昏黃的燭火籠罩著,隱隱透著一絲寂寥。瑟瑟跺了跺腳,緩步向外走去,才走到門邊,便被夜無煙伸臂攔住了。
「讓他去為邪兒瞧瞧吧!」夜無煙沉聲說道,低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繁華落盡的蒼涼。
瑟瑟冷笑,他終於要為澈兒醫病了嗎?在治好了伊冷雪的孩子後,他終於來為他的澈兒治病了嗎?
瑟瑟抬眸,只能看清他那雙黯沉的眼眸,閃爍的燭火映在他眼底,深邃的眼底,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落寞。
「你是誰?既然是隨從,怎不隨主子一起去瞧病呢?」瑟瑟冷冷地嘲諷。
夜無煙凝視著瑟瑟,一伸手,將臉上薄薄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了他原本的臉。他真是俊美脫俗,即使穿著隨從的衣服,也難掩他的貴氣和風華。
「原來是璿王啊,您不在府里守著受傷的伊夫人,來這裡做什麼?莫非,是要抓我這個兇手不成?」
夜無煙眯眼瞧著瑟瑟,四年了,今夜是他第一次瞧見瑟瑟的容顏,前幾次都是她易容來見他。她的這張臉,這張他朝思暮想了四年的容顏,還是和四年前一樣美麗一樣清純,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伸指,想要撫上瑟瑟的臉龐,然,眸光從瑟瑟的紅唇上掠過,手指忽然頓住了。
瑟瑟那嬌美的紅唇,因為方才赫連傲天的肆虐而微微紅腫,在燭火下愈加艷麗,好似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美麗得刺目。
他溫柔的眸光忽而如鷹隼一樣犀利。
他忽然伸掌,扣住了瑟瑟的雙肩,「你要隨赫連傲天走?」平靜的語調里,有著壓抑不住的緊張。
「是啊,我就是要隨他走,又怎樣,和你有關係嗎?夜無煙,別忘了,我不再是你的側妃了,更不是你明春水的夫人。你憑什麼管我!」瑟瑟伸手去掰他的手掌,卻發現他用力極大,扣得她肩頭生疼。
「你放開我!」瑟瑟氣恨地仰頭,靜如冰玉的黑眸,冷冷睥睨著夜無煙。
四目相對,兩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眸中的情緒。
夜無煙相貌本極其俊美,他的神情一向溫雅淡定,黑眸更是深邃不見底。可是,此刻,他俊美的臉神色變幻,帶著微微的哀慟之色,黑眸中,更是翻卷著驚心動魄的情緒。
他的手掌,勾著瑟瑟的下巴,拇指探出,狠狠地在瑟瑟的紅唇上擦著,似乎要將赫連傲天的氣息拭去。
瑟瑟瞧著他的瘋狂,渾身一僵,全身血液仿佛凍結一般。
夜無煙攬住她,一甩手將房門關死,薄唇,帶著狂狷的氣息,向她的唇襲來。
瑟瑟心頭一顫,臉一側,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夜無煙瞧著她淡漠的側臉,眯眼,冷聲道:「方才赫連傲天吻你時,我可沒見你躲!」
瑟瑟聞言,怒極反笑,驀然轉首,冷然道:「我為什麼要躲?他又不是你!」
夜無煙大掌一顫,兩簇火苗在夜無煙深邃的雙眸中升騰、焚燒。
他再次俯身,孰料,薄唇剛剛貼上瑟瑟的櫻唇,瑟瑟已然伸掌拍向他的後背。他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悲涼的哀慟,一動也不動,任憑她的手掌帶著澎湃的勁力拍在他的後背上。
瑟瑟雖然未用全力,但是現今她內力比當年要強很多,一掌拍中,夜無煙身子晃了晃,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一縷鮮血從唇角逸出。瑟瑟並沒想打傷他,只是要逼他放開自己。孰料,他不僅不躲開,拼著受了她一掌,依舊緊緊摟著她,好似要將她嵌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夜無煙,你放開我!」瑟瑟語氣冰冷地說道。
夜無煙卻充耳不聞,低首,再次覆上她的唇。
瑟瑟清眸一眯,再次伸掌,夜無煙卻毫無所覺地繼續吻著她,似乎是對她太過想念,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邊,薄唇貪婪地吻著她的唇,恨不得一寸寸將她吞噬。
瑟瑟感覺到唇齒間,全是鹹鹹的血腥味,手掌推上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心狂亂地跳動著,震得她手掌輕顫。
「你放開我,放開我!」瑟瑟低聲說道,所有的話語都被埋在他的吻里。她無奈,再次伸出手掌。
「你瘦了……」夜無煙忽而抬首,放開了她的唇,大掌撫上她玲瓏的身段。
瑟瑟心中一驚,縱身便要從他身畔躍開。
夜無煙緊緊攬著瑟瑟的腰肢不放,伸手去揭她身上的衣衫,卻不料,瑟瑟這一躍,衣衫被撕破了。
「無恥!」瑟瑟伸足便向夜無煙踢去。
這一次夜無煙閃身避開了,他默默低頭,忽然從身上掏出來一個青瓷的小瓶子。
「這是傷藥,今日,是我不好,讓你受傷了。先敷藥吧。」夜無煙低聲說道。
瑟瑟垂首一看,外衫被他撕開,露出了胳膊和肩頭的劍傷。這是今日黃昏被他的侍衛打傷的,雖然是輕傷,但沒有良藥,也是很疼的。
原來,方才他只是查看她的傷口,他總是這樣霸道。
夜無煙拿著瓷瓶,手指摸索著那光滑的瓶身,擰開瓶塞,清淡的藥香便好似活了一般,一絲絲從瓷瓶中綿綿而出。
「我來為你敷藥。」他低低說道,眼睛裡,流動著如春水般融融的暖意。
瑟瑟雙眸緊緊盯著那瓷瓶,記憶里,似乎有類似的場景在眼前浮現。
「過來,我給你敷藥。」
彼時,在春水樓,他執著瓷瓶,為她敷藥,動作溫柔輕緩,讓她深深為他沉醉。那一刻,她以為他就是她一生的良人。可是,那個美夢太短了,短到,還不及沉醉,便從夢中甦醒。
今日,他也要為她敷藥,誰知道,這樣的溫柔之後,接踵而來的會是怎樣的欺騙和傷害?
這樣的恩賜,不要也罷!
瑟瑟抬眸,衝著夜無煙嫣然一笑,笑容很甜,卻也很疏離。
「不用!」她低低說道,聲音雖輕,但兩個字如同切金斷玉一般。
夜無煙心頭一震,他苦苦一笑,軒眉眉峰一揚,只是,卻在眉尾處結出了解不開的鬱結。夜風,無孔不入地從窗縫裡鑽了過來,讓他感覺有些涼。
「瑟瑟,我先為你敷藥,一會兒,我有話和你說。」他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向前跨了一步,手指拈起藥膏,抬手向瑟瑟肩頭的傷口抹去。衣袖在空中飛揚而過,划過一道清涼的風。